但如今就算是再如何不敢相信,这守将嘴里的长安失守是不可能有错的。
这守将是李傕的一个侄子,名为李丰。
自他当兵后就把李丰带在身边,这次的长安城守军的守将本应是张济,但后来李傕亲自把张济换成李丰。
张济的士兵被潘凤打散,根本没有什么底气与李傕抗争,无奈只能在长安当一个闲散将军。
而把长安城守将换成李丰,只因为他不想再与郭汜樊稠两人虚以委蛇了。
当初樊稠的匕首,郭汜的毒药。
真当他李傕傻吗?真的信那是什么鱼肠剑、沙虫粉吗?
把李丰换成守将之后,如果赢了,那郭汜樊稠就别想活着了。
如果输了还能让李丰带着天子跑路。
只是没想到,这潘凤来的这么快,李傕并没有怀疑李丰。
这李丰虽然贪财好色,但这种大事他还是不敢瞒自己的。
“是啊!那潘凤带着五万大军攻城,事情来的突然,又没有做准备,被潘凤打了我应该措手不及,无奈丢了长安啊,叔父啊,我对不起你啊……”
这李丰说着还哭了起来,跪在地上无助的砸着地面。
李丰明白,他这次的罪过大了,如果他能守住城,只要坚持两个时辰李傕就能带着大军赶到。
但他根本没有挡,就像是开着城门欢迎潘凤进城。
而且如果让李傕知道潘凤其实只有几千人,不把他砍了就见鬼了。
再加上天子也没有找到,这是让李丰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分明之前就已经派兵把宫门各个出口全部把守,但就是找不到天子。
“那天子呢?天子人呢?”李傕好像没看见李丰的表演,面无表情的说道。
“天子……天子……失踪了,那摧……利军团太强了,根本抵挡不住,在城破之际我立即进宫寻找,但没想到天子已经不见踪影,肯定是那帮子腐儒!一定是他们把天子藏起来了!”
“我要你何用?”李傕噌的一下把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
“把李丰拉出去砍了!”
“将军三思啊,如今大敌在侧,不如让他将功折罪,战死沙场也不枉李丰一番热枕之心啊将军。”帐内几员将领赶忙跪下为李丰求情。
看着将领都在给李丰求情,李傕也就借坡下驴了。
毕竟李利死了,李丰现在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而且杀了他也有点可惜,毕竟即将还要面临张郃的追杀。
“失守长安城,丢失天子,本是死罪!但念你多年以来还算勤勉,饶你一命,重打五十军棍,贬为士卒,去阵前听命,再有差错数罪并罚,定斩不饶!”
李傕把宝剑插回腰间,吩咐士兵把李丰拉下去打军棍。
“如今我等如何是好啊?”李傕也有些没了主意。
如今前有张郃,后有潘凤,被两面夹击,战必输。
潘凤的摧法利大军天下闻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再加上张郃带领的数万精锐骑兵,根本没有赢的可能,问计于诸将也不过是给自己跑路找一个借口。
“将军,如今我前后皆有大敌,不如暂且退去,再图大计。”一员将领站了出来,说了李傕想说的话。
“唉,本想与那潘凤血战一场,但听你一言,就算是为了将士,也只能暂避其锋芒。”
李傕叹了口气。
“听令!暂弃高陵,从左冯翊处渡河,往荆州去吧”
如今凉州是去不了了,那里是韩遂和马腾的地盘,如果被两人合兵堵住,身后张郃追来凶多吉少。
而益州也是去不了,益州本就险要,那刘璋前两年还和别人一道出兵攻打过他,又怎么可能收留他?
他们本就骑兵居多,万一被困在狭窄的山路上,那就只能等死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荆州和兖州了,但荆州久无战事,且刘表老迈。
就算是刘表不愿意接纳他,他也能凭借自己的大军抢占一块地盘。
…………
潼关一大早上,关前喊杀声就远远的传了出去。
终于喊杀慢慢的低了下来,直至不见。
“什么!华阴丢了!你们……”樊稠刚刚打退摧法利军团的一波进攻,就接到了紧急情报。
还没等樊稠说完,又是一骑飞马赶来,看着马上的人樊稠感觉有些不妙。
这是他安排在长安城中的亲信,一旦长安有变就会由他安排的几十员亲信向他报信。
这马上的骑兵风尘仆仆,衣甲上多处破碎,一看就是经历过苦战的。
还没等马停下,马上的骑兵就一头栽下马。
樊稠赶忙上前从骑兵身上摸索出一封书,粗略信一看,樊稠有些不敢相信信中内容,再度细看一遍后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长安是如何丢的?张郃打进来了吗?”樊稠扶着墙无力的坐在地上。
眼看骑兵并不回答,樊稠这才发现,这骑兵已经死了。
看来在这骑兵来的路上,遭遇了不小的阻击。
而且眼看其他亲信都没有来,肯定是已经死在路上,只有他一个人跑了出来。
给樊稠把书信送到后,一直坚持的这口气就泄掉了,人也就死了。
第60章 出关投降
樊稠心中烦躁不堪,心中也在思索对策。
“如今长安华阴皆破,该如何是好啊。”樊稠急得在来回踱步。
退兵?退兵!
目前只能退兵了,但凡稍晚一点就会被潘凤和张郃两面夹击,到时十死无生!
只有趁华阴城刚破,张郃军立足未稳之时,火速从潼关撤往洛南,收拾洛南的囤积的粮草,从武关前往荆州。
这是唯一一条可以逃出生天的路了,而且迟则生变。
“死守潼关!刚才有谣言说华阴和长安被破,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如若让我发现军中有人敢传播谣言,立斩不赦!”
樊稠站在关上,看着关下的士卒,慷慨激昂的表示要与潼关共存亡。
人在关在!
“好了,现因关外冀州军日日攻打,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所以如今所有人分为三部分,每天由一部分上关死守,一部分为预备,一部分休息!”樊稠发布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军令。
大部分士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莫名其妙的分成了三个部分。
樊稠把李傕和郭汜支援给他的几万士卒混在了一起,然后分成了两部分。
自己则带着自己的人退后稍作休整。
“将军,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守关的士卒好像发现了什么。
“什么不对?”
“为何我们之间全是李将军部和郭将军部的人马,樊将军的人马一个也没有啊。”士卒有些疑惑。
“这有什么,肯定是跑后面去吃喝去了,留着我们在这啃这干饼子……”守将说着话,又啃了一口手里的干饼。
守将咬着饼子要往下撕下一块,撕着撕着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就算是拿好处,也不至于把人全支开啊,关上一个自己人不留,樊稠他就不怕他们这些人开关投降吗?
守将想到这里赶忙拿着饼子走下潼关已经被垒成天堑的关墙。
“走!跟我走一趟!”守将招呼着几个士卒,嘴里嚼着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人脸大的饼子,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几人急忙来到关后搭建马棚中,马棚中平时有上百匹马,这些马平时都是用来传递信件,或者运送物资用的。
“马呢?马都哪去了?嚼嚼…”守将赫然发现马棚中一匹马都没有。
“马都被樊将军拉走了。”一个正在清理马棚的士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留守的将军,赶忙站起来答道。
守将一听就知道坏事了,樊稠这王八蛋绝对是要跑路了。
把自己的人马全都撤了下去,他本来就只有一万人,借着换防的名义很容易就能跑路。
“快追!”守将一拍大腿,拿着饼子就向着樊稠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
守将刚跑了两步,发现身后的士卒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去寻回樊稠的意思。
守将心中一合计,是啊!樊稠这混蛋居然抛弃了他们自己跑路,不仅如此还把自己蒙进鼓里继续给他守关,吸引冀州军的注意力,为他逃跑做掩护。
事已至此就算是把樊稠寻回来又有什么用?
倒不如……
“先生你看,关上的人把武器都丢下来了,这是为何?”
赖文发现潼关上的士卒把手中的弓箭刀枪什么的都从关上丢了下来。
“这是潘将军成功了啊。”贾诩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是潘凤攻破了长安城,樊稠觉得大势已去,所以准备开关投降了。
“将军自然不可能会失败!”赖文自信满满的说道,看向贾诩的目光也不知为何,平和了许多。
贾诩看了赖文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破关!”沮授指着潼关,将士纷纷上前,从云梯上爬上了关墙。
关上的守关士卒也是十分的安分,刀剑丢了一地,甲胄也没有穿在身上,而是整齐的堆放在一旁。
“把这关隘拆了,让将士们过关。”沮授看着军团将士已经爬上潼关,而守关士卒也很乖巧,并没有什么异变,搞诈降什么的骚操作。
一块块石头被从关隘上丢下,一条条长木被士卒们暴力拆除。
不过半天的时间,原本险要的关隘此刻化作了一片废墟。
在关隘中间被清理出一条道路,供战马通过。
贾诩与沮授也终于进入了关内。
沮授一进关一员将领模样的人带着守关士卒们跪在地上请降,这将领手中不知为何还拿着一块饼。
沮授接受了这些士卒的投降请求后把这些士卒编入了民夫。
“你们为何投降?”沮授站在守将面前问道。
“长安城已破,樊稠带着自己的人马跑路了,把我们丢在这关上,不投降又能怎么样呢?”
“原来如此……”沮授点了点头走开,回头一看这守将还在撕扯着手里的饼子,沮授有些不忍心道。
“把那饼丢了吧,这东西是用牛筋草做的,就是平时做绳子用的那种草,你就是嚼到明天也嚼不断。”沮授说完就走了,如今虽然潼关已降,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守将呆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饼有些不知所措,嚼了这饼半天了,感觉还有点舍不得。
“李傕这混蛋!逃跑居然不叫我!”郭汜一大早起来发现,原本李傕的营寨已经空无一人,高陵城中也只剩一些军中的老弱病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