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以为这个女人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竟然执意要叫醒自己。
钱大夫睁开眼睛并没有爬起来,而是打了个哈欠,道:“什么事啊?”
秦淮茹心里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现在又没有戴口罩,脸上的伤一目了然,正常的作为一个大夫看见她这样,不是应该问一句怎么伤的吗?
可现在面前的这个大夫对他脸上的伤视而不见,竟然装糊涂问她什么事!
接下来的对话也验证了她的预感。
“我的脸受伤了,你能帮我上上药吗?”
钱大夫闭了闭眼,又打了一个哈欠,伸手一指外面:“今天是周大夫和张大夫轮值,你去找他们吧。”
秦怀茹心里恼恨,面上却不动声色:“外面的那两个大夫我跟他们不熟,这不是觉得跟你熟,才想让你给看看吗?”
钱大夫瞪了瞪眼,一脸惊恐,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外间。
“这位女同志,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跟你可不熟,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咱俩无冤无仇的,你可不要害我!”
秦淮茹惊呆了,这踏马是什么神发展?
这分开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呢?
小周大夫和小张大夫在一边听的在乐呵,都偷偷的抿着嘴在笑。
这位钱大夫可是妻管严,他最害怕的人就是他老婆了,偏偏他老婆看他又看得紧,就是有只母蚊子咬他一口,都得被抓住,上十八般酷刑审问一番。
现在这个女人这么说,钱大夫都要吓死了好吗?
若是被她家里的那个母老虎听说了他跟哪位女同志很熟,等回去了哪里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最后,秦淮茹脸上的伤还是小周的大夫给她上的药。
不过因为之前的事,让小周大夫心里很不喜,毕竟谁被人家嫌弃了也会不高兴的。
更何况他还是被嫌弃之后无奈的选择。
不情不愿的一边给秦淮茹处理伤口,一办也说的明白。
“你这伤口已经开始感染了啊,很可能会留疤,回去以后注意着点,别见水。
还有你的口罩也别戴了,大夏天的就别捂着了,免得出了汗导致伤口感染加重。
还有人的手上有很多细菌,不是没事的时候别用手摸伤口。”
秦淮茹一脸窘迫,默默的听着小周大夫的唠叨。
其实小周大夫还真没有刻意难为她,说的话也很客观,但秦淮茹的心里还是恼了他。
上完药回到仓库,就看到两个工友正在那里骂骂咧咧的等着:“秦淮茹,你上班不好好上班,到处瞎溜达什么?
没听说过时间就是生命吗?我们两个在这里等了这好半天,浪费了多少生命啊,你赔得起吗……”
另一个人拉了拉喋喋不休的工友:“行了,别说了,不就等了一会嘛……”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秦淮茹努了怒嘴,示意他看秦淮茹的脸。
秦淮茹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非常明显,小周大夫的嘱咐,她也没敢再捂口罩。
见他们两人都盯着自己的脸看,秦淮茹的脸立刻拉长了,不过终归是她没理,因此也没跟两人争吵,见对方闭了嘴,就拉长着一张脸,默默的把仓库门打开了。
见那两人还在盯着她的脸看,没好气的道:
“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入库吗?还不赶紧过来登记。”
秦淮茹的语气不好,听得那人老大不愿意:“甩脸子给谁看啊,要不是你玩忽职守,工作时间不在岗位上,我们早就入完库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白白耽误了大半天时间。”
秦淮茹满腹心事,根本就不想跟这两人争吵,只要不是对方特意激化矛盾,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这两人走了,她就坐在库房里发呆,断断续续又来了几个送废料领废料的,秦淮如强打精神应付着,若不是家里等米下锅,她倒是真想请假回去好好养伤。
但是她赚的每一分钱都有它的用处,所以根本就不敢请假。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秦淮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食堂,啃了一个从家里带来的饼子。
如果能捂着口罩,她倒是愿意去食堂里打份菜回来,总好过干啃饼子,可这会小周大夫不是不让捂口罩,让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去食堂,她还真拉不下那个脸。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到了,她也不敢在人流量高峰的时候离开,只能等到大家伙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垂着头离开轧钢厂。
为了遮掩脸上的伤口,也为了碰见熟人的时候不打招呼,这一路上她都是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往回走。
等到家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就连身上的上衣也都湿透了,头发更是黏黏腻腻的难受。
第112章 此起彼伏
今天贾张氏倒是没有睡觉,因为天热,上身穿了一件无袖的背心,下身穿了一条灰色裤子,手里不停的摇着扇子,正在那儿喋喋不休的朝着槐花唠叨。
而槐花正被她指使的团团转。
“赶紧把这儿的地给扫了,还有这里……这里,你说你这个丫头片子,让你干点活,怎么就干不明白呢?
你回头看看扫干净了吗?再给我重新扫一遍……”
秦淮茹阴沉着脸进了屋,贾张氏见她脸色不对,说了声屋里太热,她出去凉快会,就掂着一张小板凳溜出了四合院,到胡同口的柳树下找老头老太太聊天去了。
也不管还在扫地的槐花了。
槐花看见亲妈回来了,一脸委屈的就过来告状:“妈,你不在家的时候奶奶打我了,她骂我是赔钱货,吃饭的时候只给我吃这么小一块饼子,就不让我吃了,说赔钱货吃了也是浪费。
妈,可是槐花没吃饱。”
秦淮茹这会可真心没有耐心应付槐花,打开碗橱,从里边取了一块干饼子递给槐花:“就躲在家里吃,不许出去,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再出去玩。”
槐花一边啃饼子,一边纠结着问道:“妈,那槐花还用扫地吗?奶奶让槐花扫地,槐花还没扫完。”
“你还小呢,这种活用不着你干,行了,到里屋吃饼子去吧。”
不得不说,秦淮茹这个人哪怕身上有千万种毛病,抛开教育方式不谈,但对几个孩子都是真心疼爱的,也没有因为槐花和小当是女孩就少了半分疼爱。
看着槐花拿着饼子去里屋了,秦淮茹拿着洗脸盆去了院子,接了一盆水回屋。
关上门,用毛巾沾着水,草草擦洗了一番身上的汗,才觉得清爽了一点,又用毛巾蘸着水,对着镜子仔细的避开伤口,擦了擦脸。
至于头发,哪怕现在是夏天,她也不敢用冷水洗,想着明天早上走的时候,别忘了在院子里晒上一盆水,然后趁着中午吃饭的空档回来洗洗头。
要不然浑身这汗一出来,头发黏黏腻腻的,还散发着一股汗臭味,实在是让人难受。
贾家这边不太平,阎家那边也不遑多让。
这一世,阎解成依旧娶了于莉,此时的阎家已经闹翻了天。
为了让大儿子和于莉能够顺利结婚,阎阜贵老两口一商量,阎阜贵特意跑了一趟街道办,给街道主任送了一回礼。
把前院一间空着的倒座房给租了下来,给了大儿子做婚房。
这下剩下的三个子女却不干了。
他们的爹就那点工资养活这一大家子,攒下点钱多不容易啊,大哥这一结婚,可不就得把家里的积蓄给花光了吗?
那他们兄妹几个怎么办?
尤其是老二阎解放,老大结完婚,接下来不就轮到他了吗?
可钱都让老大结婚的时候霍霍完了,那轮到他的时候怎么办?
解旷解娣兄妹两人年龄小,离着结婚的时间还早,还能等一等,让老头子有时间再攒点钱。
但是他作为家中的老二,可等不了了呀。
但他又深知自己势单力薄,因此就联合了弟弟和妹妹,一起朝着阎阜贵施压。
“爸挣的钱凭什么只给大哥花?咱们三兄妹也都是爹娘的儿子女儿,凭什么到了咱们这儿就什么都不剩了?”
“二哥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再说为了大哥结婚这事,咱们家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可好长时间了,我都快一年没尝过肉是什么滋味了,你都快淡出鸟来了,就是大哥结婚那天,我也没有吃到一口肉!
现在大哥结婚了,是不是应该好好补偿补偿咱们?”
“要我说咱爸妈就是偏心,你看大哥结个婚,又是彩礼,又是酒席,还给你找了间房子,可咱兄妹几个落到什么了?咱兄妹几个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二哥,你就说怎么办吧,我和妹妹都听你的,这个家里的财产咱们都有份,你说什么便宜都让大哥大嫂占了!”
阎解放见弟弟妹妹的情绪都上来了,心里很有成就感:“咱们三个一起去找爸妈,不能让大哥把这便宜白占了,大哥结婚,家里给他出了多少钱,咱们兄妹三个就得每人管阎老扣要多少钱!”
好嘛!牵扯到钱的事情上,连声爸也不叫了,直接称呼阎阜贵为阎老扣。
其实背地里几兄妹一直都是这样称呼他们亲爹的,有时候偶尔说秃噜了嘴,阎阜贵也不生气,反而还一脸得意。
“你们几个小崽子懂什么呀!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抠门有抠门的好处,我要是不抠门,就我那点工资能把你们这么多孩子都养活大吗?”
阎解旷也曾经持不同意见:“爸,那既然是吃不穷喝不穷,咱们家为什么不吃好一点,这天天杂面饼子配馒头,吃的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结果也不出所料,阎解旷挨了一顿臭骂,若不是他机灵跑得快,说不定屁股上也得挨上一脚。
此时正在商量事的三兄妹却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大结婚到底花了多少钱?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最后干脆也不算了,直接去找他们爹娘摊牌!
阎阜贵对于今天三个儿女整齐划一的来到他面前,还摆出一副严肃的阵仗,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你们仨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翻天是不是?”
三兄妹对视一眼,有领头人阎解放率先开口:“爸,这次我大哥大嫂结婚,花了家里不少钱吧?”
阎阜贵一听,感觉胸口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脸上的表情带着肉痛,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
“可不是吗?都说儿女都是债,你们这几个就都是讨债鬼,你们说打小得伺候你们拉尿,伺候你们吃喝,好不容易大点了吧,还得给你们花钱掏学费,让你们去上学。
好不容易毕业了,多少能挣点钱补贴家用了,又到了结婚的年龄,家里又得出钱出力的帮着你们结婚!”
第113章 我们是亲生的吗
三兄妹又是一番彼此对望,依旧是由阎解放出头:“爸,我们三个都是你和我妈亲生的吧?”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不是亲生的,你们还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们要不是我和你们的妈亲生的,我用得着白养你们吗?还得供你们吃喝,供你们上学!”
阎阜贵心里这个气呀,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崽子在外面听说了什么闲话,竟然回来问他是不是亲生的这种问题!
这要不是亲生的崽子,早就把他们扔出去了。
自己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养别人的孩子?
而且养一个还不行,一养还养了三个。
原本他以为说出这话,这仨孩子就能消消停停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听了他的这番话,阎解放竟然道:
“爸,既然我们都是您和我妈亲生的,那您和我妈可不能厚此薄彼,在我们大哥身上花了多少钱,也得给我们多少钱!
要不然的话可就不公平,您不是一直自诩在家里是最公平公正的吗?这一次就到了您以身作则的时候了!”
阎阜贵……以身作则是这么用的吗?
……好像还真是这么用的……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好像是有点明白了这几个小崽子今天来找他的意图,这是来管他要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