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卫国放下报告站起身：“带我过去看看。”
李东在前面带路，来到了关押犯错人员的仓库。
委员会的赵副主任正在板着脸训话。
这赵副主任是第一批起来造反的干部，为人正派耿直，就是思想略微激进，对走资派深恶痛绝……得知袁军等人是高干子弟，这赵副主任更是怒上心头。
“你们这些人，享受着国家的优渥政策，不知道好好学习，为人民服务，为祖国的建设和发展添砖加瓦，整日在街上寻衅滋事，你们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吗！”
“袁军！尤其是你！你的父亲正在接受隔离审查！你不知道反省检讨，督促你父亲彻底交代罪行，还到组织打架斗殴，甚至打伤了工纠队员，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多么恶劣！”
赵副主任拍着桌子厉声喝斥：“你瞧瞧你们这些高干子弟！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活脱脱的一群小流氓，如果你们再不改过，以后还怎么指望你们为祖国的建设做贡献……你们对得起国家和人民吗……”
袁军一帮人被训的低着头，靠在墙上不不出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赵主任！”
“曹主任！”
见到曹卫国走进来，赵副主任从椅子上站起来。
两人虽然都是委员会的副主任，但职级和权力上相差不少。
职级上赵副主任是科级，曹卫国则是处级。
而且曹卫国还主管后勤工作，深得李厂长（李主任）的信任和重用。
曹卫国拿着腔调：“赵主任，教育的情况的怎么样？这些小子有没有认识到错误和检讨？”
赵副主任生气道：“这些小子简直是油盐不进，态度冷淡，没有一点儿认错的样子。”
曹卫国拉着脸：“看来光是口头教育是没有效果的，那就让他参与劳动，接受无产阶级的监督和教育。”
赵副主任犹豫道：“曹主任，劳动？让他们参与什么劳动？”
红星轧钢厂是重要的生产单位，这些小子还是学生，总不能让他们去车间干活儿吧？
第586章 顽主快哭了
红星轧钢厂
曹卫国板着脸：“让他们去扫厕所掏粪坑，派队员严格监督，等他们把厂里所有的公厕清理干净再通知街道办的委员会过来领人。”
“扫厕所掏粪坑！”
听到曹卫国的话，袁军、钟越民、郑同一众顽主震惊的睁大眼睛。
这家伙居然让他们去扫厕所！掏粪坑！
这种处罚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一旦传出去，定会沦为其他顽主的笑柄，以后他们还怎么在街面上混。
顽主最重视的是什么？
面子啊！
头可断血可流！
面子不能丢！
“你们把我关起来也行，把我送去监狱也行，反正我不扫厕所！”
“我也是！”
“打死我也不扫厕所！”
钟越民梗着脖子叫喊，袁军和郑同等人也纷纷叫嚷。
“砰砰砰！”
曹卫国从一个工纠队员手中拿过橡胶棍，对着桌子就是几下，眼神凶恶的瞪着几人：“吵什么吵！叫什么叫！你们还真当自己是流氓了！你们犯了错知不知道？犯了错就要罚！伟大的领袖曾经说过，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革命分工不同……怎么！让你们扫厕所掏粪你们就不愿意了！你们看不起扫厕所的工作？这就是你们身为高干子弟的觉悟！我看你们的思想有问题！有很严重的问题！”
走到钟越民面前，曹卫国冷着脸问：“我现在问问你！你的父亲到底是无产阶级？还是资产阶级？或者说封建官僚！你是不是认为你的父亲是高干！你就高人一等！是不是还要让我们称呼你一声钟衙内？”
“我艹！”
这一下袁军和郑同几人都吓傻了。
钟越民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眼前这家伙也太狠了吧！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资产阶级？
封建官僚？
高人一等？
衙内？
只要钟越民说错一句话，甭说钟越民这小子，就算是他老子也得吃瓜落。
没看赵副主任正双眼放光吗？
只要钟越民说错一句话，这赵副主任铁定会拿钟越民做典型。
真到了那个时候？
面子？
面子算个嘚儿啊！
人都要没了！
还要面子做个屁！
钟越民慌张道：“我父亲是无产阶级，我全家都是无产阶级！”
曹卫国冷着脸：“无产阶级？你这样的觉悟也配说自己是无产阶级？看不起扫厕所的工作，还有你那种高人一等的态度，我现在严重认为你的思想出了问题，或者说你的家庭教育出了问题，子不教父之过，我怀疑你父亲给你灌输了错误的思想，你是不是认为，你的父亲对国有功，你就理所当然的应当继承你父亲的荣誉和权力，享受高人一等的地位和生活？”
钟越民都快哭了，使劲儿的摇头：“不是！没有！我认错！我检讨！我愿意接受处罚！我愿意扫厕所掏粪坑！”
曹卫国明知故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钟越民警惕：“你想做什么？”
曹卫国严肃喝问：“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在这里你没有提问的权利！”
钟越民慌张道：“我叫钟越民。”
曹卫国扭头看向赵副主任：“赵主任，你记下他的名字，对他进行严格监督，如果他敢在劳动期间偷奸耍滑，立刻联系他家所在的委员会，先调查一下他父亲，问问他父亲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钟越民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声道：“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劳动，绝不会偷奸耍滑。”
曹卫国冷哼：“希望你能认真反省，深刻检讨，不要辜负了国家和人民对你的宽容，更不要浪费了农民的粮食。”
说完，曹卫国看向袁军：“你叫什么名字？”
袁军紧张忐忑道：“我叫袁军。”
曹卫国指向李东：“你就是袁军，看到这位同志的脑袋了，医院诊断结果重度脑震荡，智力都可能受到影响，哪怕外面的伤口好了，以后还是会头痛头晕，严重影响生活，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必须做出赔偿，回去让你的家里拿钱吧，没有一百块的营养费，这件事儿就不会轻易结束，轻则我关你十天半个月，重则我直接送你进派出所。”
袁军瞪大眼睛：“一百！”
曹卫国眯着眼：“怎么？你有意见？要不要把你父亲带过来，让你父亲亲眼看看你的丰功伟绩？”
袁军哭丧着脸：“不用不用，我没有意见。”
曹卫国：“没意见就好，李东，你带上两名队员，跟着去他家里取钱，少一分，直接扭送派出所。”
袁军哭着脸：“领导！我父亲被隔离了，我家也被贴了封条，我现在拿不出钱，领导您能不能容我几天，十天，十天内我一定凑齐营养费。”
曹卫国冷笑：“你家已经这种情况了，你还敢出来鬼混胡闹，你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无法无天？不过，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你写个欠条吧，记住十天内凑齐营养费，以后老老实实的上学，好好学习，努力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不要学那些地痞流氓。”
袁军苦着脸：“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曹卫国看向赵副主任：“赵主任，现在就安排他们去劳动吧。”
赵副主任带着钟越民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奔了厕所。
等这些高干子弟进了公厕，目睹屎山尿海，闻着熏人的味儿，一个个忍不住干呕。
赵副主任阴沉着脸：“都给我立正！瞧瞧你们这副娇生惯养的样儿！真当自己是衙内了！现在你们就拿上工具劳动，什么时候把所有公厕清理干净，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是！”
钟越民一帮顽主哭丧着脸，生无可恋的走进臭气熏天的公厕。
听说一帮高干子弟被工纠队抓来扫厕所掏粪坑，工人们纷纷跑过来看景儿凑热闹。
傻柱这家伙故地重游，还热心肠的教钟越民几人怎么打扫便池，怎么掏大粪。
因为当了一段时间所长，傻柱还学了一门新手艺。
现在他除了会做菜，掏大粪也是个好手。
堪称能上能下。
既能管吃，又能管拉。
主打的就是一个上下通透！
第587章 剑拔弩张
傍晚
伴随着熏人的臭气，钟越民一帮人被王主任领走。
离开轧钢厂时，钟越民回头看了眼面带笑容的曹卫国。
那眼神怎么说呢！
饱含“深情”，好似要将曹卫国的面容刻在心底。
“曹卫国是吧！山水有相逢！”
掏粪坑！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然而这件事还不算完，离开轧钢厂后，王主任又对他们一顿训话。
除此之外，袁军还因为袭击伤人被移交派出所……
“钟越民！郑同！你们让我怎么说才好？”
“年纪轻轻就不能多学点儿好！”
“红星轧钢厂的曹主任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了，你们啊，长点儿心吧！”
“袁军已经被送去了派出所，想必会被严肃处理。”
“至于你们也需要被严加管教，曹主任说你们掏粪坑掏的不错，从明天起你们就负责打扫公共厕所，为期一个月，警告你们不准偷奸耍滑，否则，一律从重处理！”
钟越民：“啊！还要扫厕所！”
郑同：“王主任！求求您高抬贵手，大发慈悲，换个处罚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