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笙这才出了门。
马三想了想,沉声道:“他想显示自己的威势,逼小六就范?”
罗横招手,叫来一名侍应,掏出一块大洋递了过去。
你这家伙,以后就好好感谢哥们给你一个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吧。
罗横继续摇头:“上海虽然大,却不是个善地,我才来一天,什么都没干呢,喝个茶的工夫,您就找来了,这样的生活,我可过不惯。”
但是却又对宫家的名誉表现的这么在意?
人性还真他妈的复杂。
如今宫保森隐退,兴许是年纪大了,心也软了。
罗横见他的样子,翻手又取了两块大洋,塞到他手中,笑骂道:“一个消息而已,你可不要太贪。”
温声道:“你可不是什么都没干,昨晚在四国琴行死的那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匡一民,与他一起的,是刚刚在广粤下野的杨乃兴。
杜国笙忽然语气一转,看了看马三,淡淡问道。
马三哪知道罗横心里想着什么?
看着街对面,宾客络绎不绝,转头问道:“咱们去不去?”
罗横摇头乐道:“听听这叫什么话?谁叫你给狗子送寿礼了?没听人刚刚说的么?武大帅家养的,那礼是送给狗的么?是送给姓武的才对吧。”
却请求罗横帮忙,到上海搭救。
罗横心里,早就把金楼那帮老家伙骂了个体无完肤。
罗横笑道:“人家都说了送票,那咱俩就大大方方走进去,看场演出呗。”
罗横有些疑惑:“不是说演出在晚上么?怎么现在就这么多人?”
从进门后,第一次正视马三,笑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罗横转头通过橱窗,看着他并没有继续上车,而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直接走向对面的欢乐戏院。
罗横接着问道:“能惊动杜先生,那肯定是大事吧?那个什么琴行在哪?”
“姓杨的一朝失势,多少人都想要他的命,都叫匡一民挡下了。如今匡一民没了,吓得连夜离开了上海,后面倒没什么麻烦了。”
事情到这里也算有了转机,或许发展下去,等过段时间。
马三眼角注意着罗横的神态,附体微微调整了下。
转头看向窗外,又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罗横礼貌性的起身相送。
生死事小,名声事大!
在宫保森那样的人眼中,为了宫家,为了形意门与八卦门的脸面!
等人离开。
罗横点头:“应该就是了。看来今天还真不能等到晚上了。
赔着笑:“两位先生请慢用……”
虽然还顾忌宫家的颜面,没有让宫家门里的人直接出手。
马三这才皱眉道:“那老头是匡一民?”
他在东北,都对外宣称自己的大女儿暴病死了。
杜国笙点了点头,笑道:“到了上海,怎么不找我?”
男人随意坐下,看着罗横。
又不会影响三人交谈的视线。
咧嘴笑道:“那还真是大事,难怪会惊动杜先生。”
罗横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马三。
这个大女儿是绝不可能再让她与宫家有任何关联的……
以宫保森的脾气,绝不可能再认这个女儿。
罗横都听乐了。
杜国笙起身,接过旁边手下递来的帽子,拿在手上。
罗横来上海之前,就了解到了。
继续笑道:“听说你的身手已经超过你父亲,现在是南方武林年轻一辈第一人?”
其实他心中早已知道匡一民的身份,只是这种事情,也不好解释,只能含糊过去。
杜国笙又道:“佛山那地方太小,你父亲和老灯他们,可以窝在那里养老,你还年轻,就不想出来闯荡闯荡?”
旁边一名手下搬了把椅子,轻轻放到他身后。
杜国笙看着罗横,顿了顿,微微点点头。
整个重心放在了双腿上……
罗横奇道:“哦,什么盛宴?”
杜国笙语气依旧和善。
待人都走完,侍应生这才小心的端着一壶花茶,轻轻放到桌上。
一看他们的配合动作,便知道这些都是干惯的。
杜国笙又道:“你这次过来,有没有想过留在上海?”
罗横坐回原位,正要开口说话。
罗横只看着他,也不说话。
男人直接走到罗横两人的桌边,看着罗横。
罗横还忍不住想笑。
自己到了上海,一直住在四马路,没有行踪泄露的理由。
“什么玩意儿?给一条狗过生日?”
如今这么结合情况一想,罗横倒是有些想明白了。
说着,一脸神秘的将声音放的更低:“其实这次的生日宴,可不是给什么人办的,而是武大帅家里养的一条狗。”
“这个匡一民在旁门武行中,算是一流高手了。”
两人又坐了一阵。
杜国笙闻言,呵呵笑出声来。
上海滩的大人物,青帮三巨头。黄老板是老大,这位老二,还有个姓张的老三……
因为那样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宫家这种门户里长大的女子。
但是给狗过生日收礼的,还真他妈头一回见……
“我姓杜,跟你父亲算是朋友……”
到了门口的杜国笙忽然站住,回头道:“浅水养不出蛟龙,上海舞台更大,以你的身手,想成就一番事业,留下来更好。”
完全就是个没脑子的花痴形象……
罗横心道你小子现在倒是大义凛然,要不是哥们,你他妈几年后,还不是一样投了敌。
“她一个堂堂大明星,居然要在一条狗生日宴后面,做陪衬登台表演,你觉得这事儿正常么?”
罗横这下更好奇了,笑问道:“只听说过生日在酒店饭庄请客的,这怎么还摆到戏院了?”
“昨晚四国琴行门口的事,你们俩闹的吧?”
侍应陪着罗横笑了几声,这才接着解释道:“听说武大帅家的狗,是条神犬,可通人性,会表演杂技。
罗横调侃道:“你也想去凑热闹?那可得准备点寿礼啊。”
打发走侍应生。
在得知那个小六,很可能就是宫二的姐姐,宫保森的大女儿的时候。
用一句放荡来形容,都有些保守了。
摇头问道:“你觉得姓黄的这么办,目的是什么?单纯就是想给宫六点侮辱吗?”
罗横点头笑道:“那就多谢杜先生了。”
双脚脚掌贴住地面,整个人看着是坐着没动,实际上却已是虚坐着。
罗横面露疑惑反问:“我们刚到上海,昨天都在休息,今天刚才第一回出门。”
“只是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多讲的。”
看来这个尚未谋面的大姨姐,性子够狠、够绝、够倔的啊……
但是宫若雪这个时候,若是为一条军阀养的狗过生日,真的登台演出了……
罗横微微蹙眉:“我知道你是谁。”
“你父亲当年帮过我不少忙,你有什么事,尽管招呼。上海街面上随便找辆黄包车,告诉车夫送口信到杜公馆就可以。”
便见陆续有汽车,在对面门口停下。
杜国笙点头,转身往外走。
杜国笙不以为意,继续道:“我在上海也算是有点门路,应该能帮上忙的。”
罗横摇头道:“你管她会不会来干嘛?重要的是,你师妹应该要来的。
侍应将钱捏在手心,赔笑道:“先生您误会了,我可不是要钱。
马三皱眉道:“武大帅,是武六的老爹吧?她会不会也在?”
看他身侧站着的那人,似乎身手不错的样子。
说话的时候,一手取下帽子,身后立即有人接了过去。
马三板着脸:“什么寿礼,给狗送的,那叫什么贺寿?”
杜国笙这次真没绷住,乐出声来,笑过一阵。
“现在看来,这事儿怎么有种侮辱人的味道在里面啊。”
侍应目光游移,左右看了看……
这年头电话虽然不方便,但是一定比坐火车快……
马三也有些不解。
“所以才安排在这戏院中过生日会,当众给贺寿的宾客表演……”
马三愕然。
才用手指点着罗横道:“你比你父亲有意思,当年他来上海的时候,一脸的苦大仇深,从来不讲笑话。”
显示出训练有素的纪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