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手靠脐，后臂靠肋，两手虎口撑圆手心微凹，成半阳半阴掌……
罗横抬头看了他一眼，认出马三这姿势，正是形意拳中的桩功三体式。
撇嘴笑道：“老马你够勤奋的啊，这么努力是不是憋着坏，还想跟我打呢？”
没好气道：“老马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我是让你帮我找一找问题出在哪儿，不是让你一遍遍往我伤口上扎刀子的……”
只见上面红通通的印戳：极秘。
手指在面前的档案上点了点：“这上面说，马走日现在住在大帅府里？”
富民路小楼。
“问问她。”易默成将手里的档案重新装回袋子中，轻轻的吐出三个字。
桌子对面，两名特务面色紧张，毕恭毕敬的站着。
小五并没有多想，笑道：“那倒是巧了。易先生是大人物，如今在上海位高权重。
“整个上海的特务行动，几乎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背后还有东瀛人撑腰……
罗横翻了个白眼，索性收起手枪。
但是在场的几人都明白，特务接人，实际上是怎么回事。
大门两侧的路口上设置着活动路障。
马三也看不出了所以然来，摇头道：“按理来说，除了少数天赋异禀，对射击本来就有特殊才能的人。习武之人怎么着也比普通人要好些。
罗横一怔，快步走到门口。
易默成又问：“那个女人呢？”
下属递上捧在怀里的文件档案袋。
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疲色之下更添几分柔弱的娇态，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爬起身来笑道：“老马，要不你跟我讲讲枪法吧，这段时间，我也开过不少枪了。
小五揉了揉眉心：“罗先生若没有其他事，我先上楼休息了。”
马三收了桩功，看了眼罗横握枪的姿势。
张秘书面颊抽了抽，继续恭敬道：“以属下的看法，这个罗横应该就是娄四达。
与南京方面现在已经是貌合神离，虽然这个阶段，还没有正式撕破脸，水面之下的较量，只怕早已经开始。
“可是我就是打不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马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握枪有什么不对。”
笑道：“我也是偶然听说的。今天外出办事，正巧遇上了那位易先生。”
没好气道：“说了你也不懂，等时机到了，你会知道的。”
忽然回头叫住正要回身的罗横：“罗先生……”
高高的围墙上挂着倒刺的铁丝网。
小五继续说着。
马三无语摇头，转身出了门。
罗横心中却是暗暗腹诽，找易默成帮忙？找他要命还差不多！
皱眉道：“不应该啊，武者对肌肉力道的控制更加精微，距离空间的预判也更准确，你怎么会打不准？”
小五迈上楼梯，似是想起什么。
罗横疑惑问道：“五小姐还有事？”
但是大抵的方向还是没有错的。
“到了你这修为，应该可以自如控制手臂上的每一条肌肉，怎么会打不准？”
“罗先生有事？”
罗横心中一动：“那位从港岛过来的朋友，是不是姓麦？”
小心回道：“娄四达这个名字，并没有查到什么。
张秘书躬身答道：“月牙红搬出了和平饭店，现在青帮的人，还有百乐门的人都在找她，应该藏不了多久。”
“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宫六怔怔站在原地，看着罗横的背影，气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易默成在上海的权力比从前也大了很多。
人刚刚死了男人，为了不露出破绽，每天还要强撑着外出应酬。
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好好的抚慰一番。
张秘书应道：“是的，马走日曾是武大帅正妻的学生，与武六有同学关系。”
“后来又与浦东武大帅家的武六和武七出来，并带着马走日与那个女人一同离开……”
指着墙壁摆出开枪的姿势。
“今天回来的路上，有个从南京回来的人联系到我……”
似是有些犹豫，不过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小声道：“小六姐，你可别这么误会他了。
罗横立即起身，笑道：“多谢。”
更何况现在人已经死了。
罗横摸了摸鼻子，这一刻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了。
宫二推开门，提醒道：“五小姐回来了……”
这时，隔壁的屋门打开，阿燕表情有些怯怯的探出脑袋。
罗横皱眉：“他对你动了坏心思？”
小五嫣然一笑：“我晓得的。”
特务似乎司空见惯，却丝毫不敢怠慢，继续说着：“事后我们询问过当时庙内的香客。
阿燕掩嘴轻笑。
没有任何表示。
只能说这些特务手段高明，另外两队跟踪的人都离的远，罗横感应还没敏锐到隔那么远，就能警觉到有人窥伺自己的地步。
他虽用的是接这个字眼。
每一辆进出的汽车都会严格盘问检查才会被放行。
“你打几枪我看看，你握枪的姿势，开枪的动作都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罗横从她身边走过去：“我跟你说不着，若不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巴巴从佛山赶到上海？
头顶的吊灯光只能照亮他上半张脸，眼神被藏在了阴影之中。
“我与他夫人常有来往，经常相约一起打牌……”
张秘书低着头并未抬起，恭敬回道：“罗横是武林中新近崛起的一位年轻高手。
“有骑自行车的，有坐黄包车的，还有一队是开车提前守在路口的……”
“至于他接近您的目的，也不会单纯。”
“开枪的准头，无非是对距离的判断，与手臂肌肉的控制，还有方寸间的把握。
就像他跟宫六刚刚说的，自己几个人住到人家里。
罗横躺得有些无聊，掏出那几本书再次研究起来。
小五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们发现异常，追进庙里，却不见了踪影……”
小五轻轻摇头：“从前有过，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蓝衣社上海办事处一名小官。
马三目不斜视，盯着前手大拇指，嘴唇微动：“拳不离手，本就是习武之人的基础。
罗横轻笑：“五小姐请不要这么客套，我们寄住在这里，应该是我们感到不好意思才对。
屋里当然不能练枪，这件事只能留待以后机会合适再解决了。
宫六看见了眼她，抬手抚着额头：“行吧，你就当他是个好人好了……”
罗横理解的点了点头。
问道：“他为什么突然跑掉？车夫露了马脚？”
罗横也理解她的意思，易默成跟着汪伪做了汉奸。
宫六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这么急着见她？是不是起什么坏心思？”
二楼……
罗横纳闷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每次我觉得自己瞄的都没错，三点一线嘛……”
“我也就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
小五抬头浅浅一笑，面上带着浓浓的疲色。
“在那边出门连说话都听不大懂，人都憋坏了，所以回来之后，便一直约着以前的牌友上他们家打牌聊天。”
张秘书摇头：“武系现在是那边极力拉拢的对象，马走日若不出大帅府，我们没办法从那里拿人。”
恭敬道：“您请看，前几天黄公馆的案子里，已经确认是一位来自佛山的武师罗横所为。
“已经致电广东那边的同仁留意，暂时没有消息回来。
说完这话，阿燕的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润。
“来到上海之后，除了黄公馆案之外。昨天百乐门的爆炸，似乎也与他有干系。
又捡起书，继续琢磨起来。
罗横愣怔了一下，撇嘴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有些事情，想和人家商量一下。
“我今天也与易太太提过，希望她能帮忙想想办法，送几位朋友离开上海，不过她说外面的事情，她一直没有过问。
“那个人做事冷酷无情，手段残忍。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好女色……”
“哦？”易默成的身子动了动，饶有兴趣问道：“什么发现？”
小五这才轻轻一笑：“愚园的那位易先生，从前是蓝衣社在上海办事处的一位负责人。
小五点了点头：“是啊，愚园的易太太这几日刚从港岛回上海。
“被杜先生通过上层施压后，便没敢再继续。当时姓易的本有机会，接管上海办事处处长的职务，也因为杜先生通过一位戴先生的关系，给他弄黄了。”
小五一笑，转身上楼。
对这个他倒是不怎么上心。
罗横点头，所谓戴先生，应该就是那位掌管国党特务机关的一把手了。
“但是走到城隍庙门口的时候，突然跳下了车，然后跑进了庙里。
思及马三曾显露过不俗的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