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大茶壶迎上前。
“几位,这是准备……?”
看着这三位,饶是经验丰富的迎客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妥帖的招呼了。
罗横嘴角轻笑,随手丢了块银锭子过去。
笑道:“拣现成的,招牌菜,给道爷上一桌来,另外,有什么唱曲儿好的姐儿,叫过来助助兴……”
迎客双手接过银子。
只在掌心掂了掂,心中立即有数。
躬着身子,喜笑颜开的回着:“道爷放心,马上安排!不过好叫这位道爷知晓,咱玉春楼虽也养着唱曲弹琴的班子却不是本楼的特色。
“玉春楼在左近数县,最为出名的,乃是……”
说到这里,这家伙似是方才醒悟,眼角悄悄瞄向细雨与陆竹。
罗横哪里还看不透这家伙的心思。
嗤笑道:“不用担心,尽着你们最好的安排就是了。
迎客大喜,点头道:“如此道爷放心,小的省得了!”
又摊手虚引:“这边请,小的先引您进雅座。”
雅座内。
酒菜很快便被送了上来。
菜式倒没有什么特别,都是平常市井能见的。
罗横微笑着,对此丝毫不以为意。
玉春楼能在桑礼县中,占据最为繁华的街段,发展的如此兴旺。
既然不是靠菜式引客,那必然在其他方面,有过人之处。
果然。
不一会刚刚迎客的那位,去而复返。
身后跟着四五个彩衣飘飘,身材婀娜的女子,鱼贯而入。
“三位贵客,姑娘们来了。”
几名女子排成一排,静静站在一旁。
朝着罗横三人微微一福。
并没有如这时节其他勾栏中,那样热情主动的往客人跟前凑来讨好的举动。
只是齐齐蹲身一福。
抬头任由三人打量。
看清这些女子的容貌,饶是见惯美女的罗横。
不禁都有些暗叹。
不是说这些女子真的个个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貌。
大抵上,姑娘们的容貌,若是以罗横的标准来评的话。
大概就是只比坐在那里的细雨稍差一点点。
有那么一两个,一看气质文雅恬静,同是行礼的动作,都比其他人优雅许多。
一看便是读过书的,而且是那种自小便精读子集,从书堆里方能薰陶出来的那种。
小小一个桑礼县。
整座县城,最多不过数万丁口。
竟能聚齐这么多美女,这玉春楼果然是底蕴非凡。
再看看桌上显得平常的菜式,人家生意兴隆的根源,就不难理解了。
只不过,自进入这楼中以后。
罗横总隐隐觉得,有股子别扭感。
似是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再看陆竹,自落座之后,便双目微阖,嘴唇微微动着。
显是在念叨着什么经文。
细雨则是怒目而视,瞪着罗横,看她那样子。
若不是自知打不过,只怕此时就要拿辟水剑。
给道士身上开几个天窗了。
“和尚,你还是睁眼看看吧,我可不信你看清了这些美人,还能两眼空空……哈哈……”
罗横打趣着陆竹。
细雨眉头蹙起,干脆不再去看罗横,扭着头看向窗外。
陆竹继续闭着眼念着经文。
和尚越是如此,道士反倒越发觉得有趣。
继续笑道:“要我说,这里叫玉春楼,那是名不达意。”
领着姑娘进门的那位迎客,显是个有眼力的。
立即凑趣问道:“那客人觉得该叫个什么名儿好呢?若是说的在理,等店里老板回来,小的便与老板提提。
“说不得还能借尊客的贵气,在老板那边讨个好。”
罗横咧嘴笑着,眼角瞥向那一排女子,调侃道:“就应该叫精绝古城!”
就在罗横几人,进入玉春楼时。
自涟水县出发的行脚汉程三。
此时已经行了数日。
日头尚有一杆,程三背着那长条形的货物,跟在谭老板身后,进入一家道旁小店。
说来也怪。
看这位谭老板出手阔绰,也不是个小气的性子。
这几日里在路上,每天吃喝供着程三,都是拣好的给。
程三只觉得这辈子,活了快二十年,都没有吃过那么多好东西。
酱牛羊肉,烧鸡鸭子,途中经过一处大镇之时,居然还尝到一回烧鹿尾。
按程三的估摸,花出去的银子起码几十两。
如此舍得吃喝,偏不舍得多花点钱。
多雇一个人帮程三分担一下。
更不舍得买辆驴车什么的让赶路轻松些。
而且每天赶路,不等天黑便投店。
挑的还尽都是那种偏僻的野店,几十个铜板住单间那种。
按理说这条件也不算差。
只是对比起每日的吃食来说,就显得有些太寒酸了。
而且,这货物七八十斤重。
程三每日里背着,走了这么几日。
也觉得特别的疲累,路上休息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间隔的时间却一次比一次短。
这一点程三自个儿都有些纳闷。
按理说每天吃的那么好。
自己又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应该力气见长才对……
房间内。
按着谭老板的要求。
程三放下货物,紧贴着货物坐下,保持着身体与货物的接触不断。
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口来:“谭老板,我看您老也不是缺这点子银钱的人。
“这几日出手也不小气,为何不愿多雇个帮手。
“咱们赶路也快些,早点到达桑礼县不好么?”
圆脸的谭老板正从包裹中,取出中午在途中打包的荷叶鸡。
递到程三面前。
闻言笑道:“实不相瞒,这一趟的货物,乃是我偶尔得的一件神奇宝贝。
“须得时刻与童男子保持接触,借童子身上的阳刚之气,温养宝贝的灵性。
“等运到了桑礼县,卖给那里的豪商,可赚得一大笔银钱。
“若是换了非童子身的人,接触到宝贝,那宝贝就会发硬,到时候卖不上价,可就白费了前面这么多工夫了。”
程三怔了怔。
转头看看身边的宝贝。
心中暗暗思忖着。
难怪这几日走下来,总觉得肩上的货物似乎柔软了许多,原来还有这讲究。
只是这宝贝包裹的严实,也看不出内里是个甚模样。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宝贝,还真是有点儿好奇。
不过谭老板看得紧,包裹扎的也严实。
程三压根摸不出里面是什么形状。
吃完了烧鸡,程三犯困的厉害,抱着货物,很快便沉沉睡去。
许是长期肚子里油水不足,这几日陡然大荤,半夜之时。
也不知睡了多久,程三肚子有些不舒服,迷糊中醒来。
翻身坐起。
发现屋里的油灯还亮着,谭老板竟不知去向,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
程三摸索着,准备起床出恭。
手无意识的搭到旁边的货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