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相当于在与皇帝本人的想法作对的时候。
他们又如何不绝望?
这就好比,一心想要当榜一大哥,去线下碰主播女神。
结果在刷爆了信用卡,信心满满刷火箭的时候,忽然发现,主播是个开了十级美颜的扣脚大汉。
从最开始,目标就是错的。
这两人没有当场崩溃,都算是他们心理素质过硬。
这可是他们一直信奉,并且为之不惜舍命的信念崩了啊。
道心被毁,哀若心死!
傅清风与傅月池姐妹都看傻了。
这位罗道爷,也太能说了吧?
她们想不明白,罗横只是问了一句,魏忠贤怎么死?
怎么就让两个固执的人这般表现?
等了片刻。
罗横决定趁热打铁。
继续道:“傅大人,罗某以为,当真是想着为百姓做点实事,就应该是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而不是想着,去皇帝面前,说什么忠言大义!”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傅天仇如遭雷击,怔怔看着罗横。
一旁的左千户,也是一脸震骇。
就连一直对几人的对话,表现的兴趣缺缺的细雨。
这个时候,也是一脸的诧异,看着罗横满眼的不解。
这种话,还是罗横这种吊儿郎当的假道士能说得出的么?
傅天仇并没有表态什么。
不过,罗横看得出,他入京的念头,已经动摇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衣着褴褛的纤夫,拉着一艘平底福船,逆流而上。
船工与纤夫的号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细雨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左千户的身边。
傅天仇面上神色变了变,忽然叹道:“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左千户有些意外的看看傅天仇。
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顺从的跟在傅天仇的身边。
细雨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距离左千户不远的地方。
原地只剩下罗横与林平之并未动弹。
走了一段,傅月池忽然回头,看到罗横并未移步。
出声唤道:“罗大哥,你不回么?”
罗横轻笑:“你们先回吧,我再看看……”
兴许是这一段河道,本就是在平阔的田野间开凿。
纤夫们行进的速度极快。
不片刻便到了罗横身边。
看着这些几乎全赤着身体,只留下身裹着类似后世沙滩裤的半截裤管的纤夫。
黝黑的身上,留着绳索勒出的旧痕。
垂着头嘴里应着船工头人喊出语调莫名的号子。
一个个便如机械人偶般,木讷的前行。
罗横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目光落到福船之上,那里彩旗招展,船舷上持刀背剑的护卫森严。
绣着龙纹的大明龙旗,高高挂在桅杆之上。
船头,几名穿着红色官衣的官员,正对着岸上指指点点。
罗横双眼微微眯起,目光落到其中几道熟悉的身影之上。
这一段河道本就只有十多米宽。
双方距离不远。
人群中央,一名穿着与张献忠那身总旗布甲有些相似的身影。
似乎是察觉到了罗横的目光。
扭头向这边看来。
随即,在他身边围拢的几人,纷纷转过目光。
其中,离那人最近的一位,正是身穿打着补子官袍的赵县令。
陡然见了罗横。
赵县令怔了怔,拱手遥遥行礼。
“赵大人识得此人?”
穿着战甲之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罗横,口中沉声问道。
赵县令不敢怠慢,立即笑答道:“大人,此人便是下官之前提到的罗横罗道长。
“此次我们桑礼县,之所以能提前迁移人丁,使百姓免受这突兀出现的河水之灾,都是罗道长的功劳。
“而且,前阵子上报的那起玉春楼闹出尸妓的案子,也是罗道长与友人恰好经过,仗义出手解决的。”
红衣人轻轻摇了摇头,似是不以为然。
轻蔑道:“身为方外之人,却出现在青楼妓院,连尸妓这等小术都看不破。
“还得等对方出了漏子,发作之后才知出手解决。
“也不是什么高手啊。再说了,赵大人,你只看到,最近桑礼县几桩大事,这人都出手相助。
“却没注意到,每次有乱子,他都在场,岂不是说,这人霉星罩顶,但凡他出现就没什么好事?”
“呃……”赵县令一时语结,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情还可以这么理解的么?
河道本就不宽,福船整体便有三四米的宽度,双方的距离,至多二十米。
虽然有水流与船工的号子嘈杂。
此人的一番话,却还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进了罗横的耳中。
就连一片的林平之,都听了个大概。
气得面色通红,狠狠道:“先生,这厮好生无礼!
“先生除魔卫道,屡次为百姓消灾解祸,怎地到了这厮的嘴里,竟成了先生的不是了?”
罗横心中也是纳闷。
他可以肯定,这人自己绝对是第一次见到,从前并不认识。
这一处大明世界,自己虽已经来了有一个多月。
大部分时间却一直在赶路,也没办几件事儿。
这人莫不是有病?一见面就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
听到林平之的问话,便也毫不客气的回道:“这便是官字两张口,是红是白,全由他们分说。
“也就是道爷如今脾性改了许多,若是放在从前,似这种人,一拳锤死日逑!”
罗横这番话,也是半点遮掩都没做。
林平之听他说的有趣,乐出声来。
船上众人,自然也是听得清楚。
赵县令与陪同在侧的捕头刑三,俱是面色微变。
另外几名侍立一旁的监天司小校,也是变现出惊诧,只是这些人眼中,却也多了点其他的意味。
似乎是有种幸灾乐祸,即将看到热闹的感觉。
“好胆!居然敢对百户大人不敬?”
断喝之人罗横不曾见过。
看他的穿着,与之前跟随在张献忠身边的那些人一般。
此时一手按住腰间刀柄,喊话的同时。
一脚飞踏。
人已跃出船弦,跨过数米的水面,落到岸上。
二话不说。
呛啷拔出腰刀,照着罗横奔将过来,一手举起刀锋,便要架住罗横的脖子。
口中继续喝着:“还不跪下谢罪!”
罗横双眼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待这人靠近,林平之下意识便要拔剑。
罗横低声断喝:“别动!还轮不着你为我出头!”
林平之闻言一怔,顿住动作。
眼瞅着那名小校,腰刀已架到罗横肩头,横着抵住罗横的脖子。
小校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再次喝道:“我让你跪下!”
嘭!
刚刚还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小校怎样从船上跳下来的。
又怎么飞了回去!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