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二皇子崩溃大哭，“为什么儿臣就不行，儿臣不服啊！”
当今定定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因为你没有那个命，泽儿，有时候人不得不服，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该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该是你的，你也抢不来。”
“我不信，我不信我没有这个命，一切还不是父皇决定的，又何必推到命不命的上。”二皇子不停摇着头道。
当今叹了口气道：“泽儿啊，你可知你那王妃为什么在家宴上突然发狂指证你的侧妃吗？”
“为什么?”二皇子猛然抬头，”难道不是因为她丧子之痛又嫉妒我宠爱侧妃吗？”
当今摇摇头又道：“泽儿啊泽儿，可见你多么的识人不明，又如何当得了这一国之君。”
“父皇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二皇子追问道。
“呵呵……”当今苦笑道，“是因为三皇子妃悄悄给她下了令人情绪激动的药物，所以她才会无法控制自己，什么都不顾的只想把她痛恨之人拉下马，不然杰儿已经去了这么长时间，她为什么之前都能忍，只有这次忍不了，要知道她可是也有父母亲族要顾念呢。”
“三弟妹？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二皇子似在问当今又似在问自己。
当今看着他，神情中露出一丝怜悯。
“哈哈哈……儿臣明白了，明白了。”二皇子突然大笑道，“太子被魇镇死了，幕后之人又是儿臣，自然老三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儿臣这么多年积累的一切财富、人脉就成他的了。”
“亏得这么多年，儿臣还把他当做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打算，哈哈哈……父皇说得对，儿臣的确是识人不明。”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也不知道吧。”当今又道。
“还有什么？”二皇子问道。
“你那侧妃之所以会认识那个会使妖法的道婆，也是三皇子妃从中牵线搭桥的，只是可怜了你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永远不会有子嗣，你连自己的后院都没有理清楚，还妄想那个位置。”
二皇子垂头无语。
当今又道：“就算这次魇镇之事并非你直接授意，可是，也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过于偏心侧室，也不会让这两个女人闹到如此田地。”
“你以为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朕一点都不知道吗？朕抄了那吴家就是为了给你一个警告，希望你能放下执念，谁知你竟然变本加厉，没了吴尚书又和义忠亲王搅到了一起。”
“你以为你可以利用他，把证据都指向他就能把自己摘干净了吗？岂不知他也在利用你，之前不知收集了你多少证据，好在将来给他自己的儿子铺路呢。这些都被他最后交到了朕手里，只求能给他留下一条血脉传承。”
“让朕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被金雕袭击那次竟然也是你，你让人穿着与太子一模一样的服饰，然后让人训练那金雕扑抓此人，若不是贾珠舍命挡了一下，恐怕还真的被你做成了，可见老天都不站在你那边。”
“朕拿下了义忠亲王，让他担下了所有的罪责，没有牵连你一点，以为你会收手了，会好好安下心来做一个臣子了，谁知你竟暗中勾结朝臣，迫不及待的让他们提出要重立储君，你一边表现得根本无意于储位，一边又暗中指使人不停的保举你。”
“你以为太子真的残疾了吗？那不过都是贾珠的主意，故意做出来的障眼法罢了，你的那些死士可都是被贾珠射成了死尸呢。还包括这次的魇镇之术，也是贾珠最终给破解的，你说说，你是不是没有那个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他！二皇子怨愤道。
“泽儿啊，人有时不信命是不行的，澈儿他能从皇后的肚子里出生，本身就已经比你气运好了，他能得到贾珠这样一个人几次三番的救助，自然也是他的气运使然，更何况，你们之间的资质又何止差了一点点，以你的心胸，做人臣还可，做君上却是还差了些的。”
“你总是自视太高，虽然外表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可实际上你真正看得起谁，谁在你心里不是一个可利用的棋子，你何曾真心对待过别人，也难怪你走到今日众叛亲离的地步。”
“朕就想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朕，或是胁迫朕改立你为太子，既然起了心思，又为什么不做到最绝，那样岂不是早就如愿了？”
“父皇，儿臣再怎样也没想过要害父皇啊。”二皇子叩头哭道，“儿臣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手把手教儿臣写字的情形，儿臣怎么会去害父皇呢。”
当今长叹了一声道：“你若真做到这个程度，朕许是就答应你了，因为一个杀伐狠绝之人，应该有是能力好好守护大虞的，不像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勾结敌国，竟然还将边境的两座城池许诺他们事成之后划给他们，你哪里还配做我大虞的儿郎，更别说做我大虞的天子了。”
“那不过是儿臣敷衍他们的空话罢了，儿臣怎么可能把大虞的城池给他们。”二皇子俯下身哭道。
当今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又睁开看着二皇子道：“你知道吗？澈儿实际上根本是无意于皇位的，是朕在他出生不久就立了他，让他失去了选择的机会，他不得不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太子，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很多梦想，成为一个朕想让他成为的人，这就是他与你的不同。”
“若是你能来直接与朕说，保证会真心真意的善待澈儿和他的儿孙，其实澈儿是很愿意放弃这个皇位的，只是你们都只想着来抢，从没有人真心替澈儿考虑过。”
“呵呵呵……”二皇子突然一阵哭又一阵笑的，“父皇，为什么想要的你不给，不想要的你却一定要让他得到，为什么？为什么？”
第155章 是我错了吗
兰溪阁中，白公公点好了三柱香递给当今后，便躬着身子下去了，并将门轻轻掩了起来，自己则抱着拂尘，垂着眉毛侍立在台阶上守着。
屋内，当今拿着香拜了三拜，轻轻将香插在一个紫铜嵌金鸟纹的小香炉中，抬头看着香炉上方的一幅画，画中一个满面慈爱笑容的温婉妇人正坐在一株海棠花下，手里持着一卷书，在细细地品读。
香烟袅袅的升起，模糊了画面，当今仿佛看见画中的妇人抬起头对自己笑着，轻轻道：“晰儿……”
“母亲，我该怎么办？你告诉儿子，我该怎么办？”当今看着画像喃喃着。
从他继位开始，他一直努力着，不辜负先帝对他的殷殷期盼，将这大虞的江山一力担了起来，虽然每日朝堂之上，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众人三跪九叩，听着众人山呼万岁，可有谁知道他平静镇定的面容后，是一颗怎样忐忑不安的心。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他的心才渐渐真的落在实处，渐渐的真的成为指点江山的一代帝王，可是无论他是不是有了一颗坚定的帝王之心，却一直自认是有一颗真诚的慈父之心的。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父亲，特别是与先帝比起来，他自认自己这个父亲的角色还是做得不错的。
无论前朝怎样，他都会努力关心着自己的儿女，无论他们的母亲是否得宠，他都从没有因为他们母亲的关系冷落过任何一个孩子，总是尽最大的努力抽出时间去关心他们的功课，去过问他们的衣食。
因着自己小时候常常被先帝忽视的缘故，他不想让自己任何一个孩子再品尝那样的滋味，他一直这样努力的去做一个好父亲，没想到，今日还是这样的结果。
先帝那时候，他的那些兄长们，为着这个位置弄出了多少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历历在目，因此到自己坐在那个位置的时候，他就想着，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们再重蹈覆辙，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们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因此，当皇后生下澈儿的时候他是那样的高兴，正宫嫡出的皇子，就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子，有了澈儿，别的儿子们便都能歇了心思，不必再惦记那个位置，也就不必再发生先帝时那么多令人心痛的流血事件了。
他早早地立了澈儿做太子，就是为了早早断了别的皇子的念想，只可惜，澈儿出生得晚了些，前面的哥哥们都已经长了起来，就因为这一点遗憾，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还是让他们走火入魔了。
是自己错了吗？是自己对儿子们都一视同仁让他们起了这样的心思吗？如果自己也像先帝一样冷落、忽视他们，甚至打击他们，老二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难道皇家便真的不能有纯粹的骨肉亲情吗？难道帝王真的要这般天道无亲吗？
想想老二的步步为营，再想想老三的阴险毒辣，他们曾经都是那样纯真可爱的孩子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把椅子真的值得拿骨肉亲人的鲜血去淋染吗？
“母亲，真的是我错了吗？”当今盯着那画像久久沉默着。……
不久，宫中针工局的一个宫女自缢身亡了，也不知是畏罪自杀了还是成了别人的替罪羊，围绕着那个藏着纸人的枕头，凡经手的一众奴才统统都被彻查了一番，一时间又牵连出许多人来。
尤其是太子和九皇子身边的奴才更是被连同祖宗三代都重新查过了，确定没有问题后，才重新回去当差。
一时间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脚步声重了，招了谁的心烦。
后来，贾珠请白公公喝了顿小酒，打听那马道婆的事情，白公公倒也如实相告。
原来那日白公公听了当今的交待，便带着手下几个小太监，并几位宫中能言善道的嬷嬷一同出宫去了二皇子府上。
其中一位嬷嬷冒充是南安王府的人塞了个荷包给门上的人，便打听出那马道婆并没有来府里，随后又去了几家王公贵族家的门上如法炮制一遍，最后是在锦田候府的人说了那马道婆的逐出，众人才找到了马道婆。
那位嬷嬷只略略提了提老太妃身边的刘嬷嬷，便将那马道婆诓了出来，带着她去一处事先准备好的地方，请那马道婆吃吃喝喝，借此套问出话来。
他们之所以不敢一上来就亮出身份，用强硬的手段来抓捕那马道婆，一则是担心一旦拷打此人，可能吐出来的东西不会全是真的，万一掺了假的，或是来个鱼死网破，就耽误了太子与九皇子的救治。
二则更怕那婆子知道他们是宫里来的，会直接吓死，到时线索就全断了。
“那个婆子可真是贪财呀！”白公公捏着小酒盅摇头感叹道，“我们那位嬷嬷只多多塞给她银子，她便不问青红皂白就掏出几个纸人、纸鬼来，将害人的法子说了。”
“后来又请她吃上几杯加了料的酒水，再将白花花的银子摆在她面前，她就竹筒倒豆子的把破解的法子都秃噜出来了。”
“这个婆子呀，还真是胆大包天。”白公公喝了口酒又叹道，“也不管要害的是谁，有钱拿就行，只认钱不认人，也不知道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贾珠心道，那马道婆可不就是胆大包天嘛，贾宝玉那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呀，王熙凤怎么说也是堂堂荣国府的当家奶奶呀，好歹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拿张赵姨娘的欠款单子就敢直接要害死人家，真不知她是缺心眼呀，还是自信过了头儿。
“那现在那个婆子呢？贾珠问道。
他现在挺想问问马道婆自己的生辰八字是从哪得来的，是不是赵姨娘给她的。
第156章 再升官
“死喽。”白公公摇头道，“那个死婆子被冷水泼醒了，发现自己被换了地方，再一看身边的刑具，又听见慎刑司那邱老鬼阴恻恻的声音一通解说，才知道自己是被抓进宫里了。”
“又听说那二皇子妃要害的不是府里的小妾，也不是什么姨娘庶子之类的人，而是太子殿下和九皇子殿下，立刻就尿了，就开始不断往外抖落各家各户后宅里的阴私，只求能够活命，听得邱老鬼那个过瘾呦。”
“后来邱老鬼还想哄她接着说，那婆子就突然满地打滚，哀嚎痛呼，眼睛突出着，七窍都流出黑血来，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估量着时辰，应该正是你小子给两位殿下破解魇镇的时候，想来是妖法被破了，那婆子遭到反噬把自己弄死了。”
“真可惜。”贾珠叹气道，“我还有事想问她呢。”
“你是想知道你那生辰八字的事吧？”白公公问道。
“嗯嗯，就是这个。”贾珠连连点头。
“我问过那个邱老鬼了。”白公公道，“据那婆子说，那三份八字都是二皇子侧妃自己后写上去的，她只管给人家纸人、纸鬼，然后在家中密室暗中开坛做法，至于写谁的八字她就不管了，左不过都是后宅里的妻妾相斗，没想到这次却斗到宫里来了。”
“真是奇怪，那二皇子的侧妃又不认识我，与我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还要魇镇我呢？”贾珠纳闷道。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白公公撇着嘴道，“你知道那二皇子的侧妃是谁吗？”
“是谁？难道还是我认识的人吗？”贾珠更加好奇了。
“虽然你不认识，可是却和你们家有渊源呢。”白公公叹道，“她就是你们东府老爷的岳家吴大人的女儿呀，当初吴家一家子都抄了，这个女儿因是外嫁女，又颇得二皇子宠爱，又生了皇家的血脉，谁还敢去难为她。”
“想来是因为抄家的缘故也恨上了你们贾家，你呢，又驯服过番邦的那个什么瑞兽，害二皇子丢尽了颜面，所以就准备连你一锅端了也未可知，没成想你小人家还是个童男子，竟然百邪不侵，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呐。”白公公咧着嘴直摇头。
“至于你那八字嘛，你不久前才刚刚被皇上赐过婚，你的生辰八字在贾府和秦府应该都不是什么多秘密的事，甚至钦天监那里负责批命合婚的人都知道，只要有心打听都能打听出来的。”
贾珠不由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如此看来，也不能就认定这一回泄露自己八字的就是赵姨娘，或是赵姨娘与马道婆勾结了，至于赵姨娘会不会与那侧妃勾结，估计可能性不大，毕竟人家王府的侧妃应该还不屑于与一个臣子家的姨娘来往。
虽然这样想，却也心中暗暗叹息这马道婆死的太快了，这马道婆的法术也不知跟谁学的，真是十分厉害，也不知她还有没有同伙。
这一个新年里，宫里宫外都看似与往年无异，照样的大宴群臣，照样的皇族家宴，歌舞、烟花一样都没少。
然而很多公侯王府中，一些女眷们却要么悄悄自缢，要么悄悄被送到家庙去修行，各家都心照不宣的胳膊折在袖子里，彼此都做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贾府中并没有女眷出什么意外，这倒让贾珠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个时候，赵姨娘还没来得及与这马道婆牵扯太深。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因为贾府什么都不知道的缘故，宫中发生的事情，贾珠一个字都没有给家里人透露，这样的皇家密辛，他吃饱了撑着了才往外说呢。
那些暗暗知道些事儿的人家，也不过都是与皇家沾亲的人家，像贾府这种，女儿还没正式嫁入皇家呢，还是少沾染为妙。
朝堂上再没有出现二皇子与三皇子的身影，一些大臣们也伴随着朝廷格局的变化，升的升，降的降，革的革，死的死。一时间，朝中诸人都格外的谨慎小心。
连贾珠与葛珩一起讨论的时候都不由感叹这古代的大臣王公们看着光鲜威赫的，可是荣华富贵可能转眼间就成了云烟，可比前世的贪官污吏危险多了，一个不好哪里是免职能了事的。
不过这些小心的人里面可不包括贾政，此时他又接到了当今的升迁圣旨，客客气气送走了传旨的太监后，贾政的脑子还是晕的，左想右想还是没想明白，皇上怎么又给自己升官了呢？
贾珠却心里明白得很，这肯定又是为了自己那至阳之血的缘故，而且也是为了给未来的九皇子妃添些体面的缘故。
是以见贾政有些晕头晕脑的样子，贾珠便宽慰他道：”父亲不必忐忑，肯定是为着让九皇子岳家身份更尊贵些的的缘故，您呀，这是借了元儿妹妹的光了。“听贾珠这样一解释，贾政才放下心来，如此甚好，甚好。
贾母和王夫人自然也格外高兴，尤其王夫人更是红光满面，自己的儿子争气，女儿福气，不仅自己得了恩宠，还连带着老爷也连连高升，自己的诰命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如今都赶快上嫂子的品阶了，怎不让她满心欢喜。
贾母也欢喜，如今眼瞧着家业越来越兴旺了，渐渐又有了老国公还在世时的势头，等将来琏儿和宝玉、琮儿这些孙子们长大了，荣国府就更加繁茂昌盛了。
贾赦与陈夫人也欣喜不已，二弟一家越是荣宠深厚，整个贾家的地位也越加稳如泰山。
如今他走出去，谁不高看一眼，都说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如今，人家看侄子、侄女敬伯父也是可以的嘛。琏儿那个死小子，自己还得使劲儿管着点，将来好也能给自己争争脸面才是。
当王夫人喜滋滋张罗着给贾政换轿衣，添置新的官服、官帽的时候，陈夫人便笑着对王夫人道：“弟妹不用忙，你呀，就只管好咱们王妃娘娘的嫁妆就行了，这些小事都交给我，我保管让人都弄得服服帖帖的，让咱们二老爷出去最是风光体面的。”
“那我就先谢过嫂子了。”王夫人忙不迭的行礼，自己还真是有些忙不过来了，眼瞧着就到了要送嫁妆去王府的日子了，因此日日都恨不得要将那些嫁妆挨着重新检查一遍，就怕出什么纰漏。
第157章 元春出嫁
石榴花开得灿烂如火的时候，元春的一百二十抬嫁妆浩浩荡荡的抬进了怡王府中。
原本王夫人准备的抬数更多，奈何前面七皇子妃的嫁妆只有一百二十抬，后来的八皇子妃也只得随着是一百二十抬，到元春这里就更不好越过前面的嫂嫂了。是以王夫人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只将那最精致、最金贵的物件放入嫁妆之中。
到了这一天，一排排头脸清俊，身穿大红绣囍字纹样服饰的小厮、家丁人等，将一抬抬披红挂绿的嫁妆从贾府中抬出，最前方自有成对的伞盖执事人等开道。
这第一抬是贵妃娘娘特赏的一柄金累丝镶宝嵌珐琅如意，第二抬为“通书”、“礼单”，后面跟着的便是各种古玩摆件，瓶坛、座钟、怀表、盆景、屏风等物。
接下来是各种嵌翡翠的钿子、镶玛瑙的珠花、珊瑚的珠子、珍珠的手串、闪金耀红的四季头面、纱的绸的棉的皮毛的四季袍褂衣料、五颜六色的衾幔布料等，再然后则是花梨、紫檀等红木螺钿精工细作的满堂的家具陈设……
因着两府离得并不是很远，因此，前面开道的已经进了怡王府里，后面贾家的队伍还没有出完，是以两三条街上只见乌泱泱火红的一支过嫁妆队伍，街上的百姓都站在两边指指点点的瞧热闹，不知是谁家女儿的嫁妆竟然这样好排场。
到了迎娶这一日，晚间大约戌初时刻，怡王府全副执事摆开，后面并不用锣鼓等大鸣大响之物，而是丝竹管弦细吹慢奏，一百二十对“囍”字龙头曲柄牛角宫灯高高举起，宛如两条火龙般，徐徐从怡王府往贾府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