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士兵不可置信,低头看向自己碎裂的铠甲,下一刻,眼前一黑,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临死之前,他看到冯骥抽回手掌,另一只手握成虎爪一般,捏碎了自己的同伴巴泽鲁的嘴巴。
这个恶魔,把自己的心脏,活活塞进了巴泽鲁的嘴巴里!
短短十息不到,这七八名蒙古兵惨死在冯骥的手中。
现场一片狼藉,连同这几人的马匹,都惨死当场。
地上到处都是肉糜血块,残渣断骨,甚至很难分清楚有几具尸首。
勉强能从碎裂的头盔数量上分别出来。
冯骥低头,没去管这些蒙古士兵,而是看着那被长矛刺穿的小小襁褓。
那里面的婴儿,估计不过三四个月大小。
冯骥嘴唇微动,胸口好像有一把火要燃烧起来。
四周活下来的老弱妇孺,此时也被吓傻了一般,跪在地上,看着冯骥。
仿佛看着地狱来的恐怖鬼神一样,瑟瑟发抖。
不远处的牛大胆也彻底震惊了。
他策马狂奔过来,整个过程十息都不到。
这些蒙古士兵就被冯骥以最恐怖的手段杀光了。
那凶残的场景,让牛大胆都不禁胆寒。
这……这是冯老弟吗?
他一时间,都不敢认眼前浑身是血的男人。
冯骥脸色阴沉,杀意仍在。
肃杀的氛围,让牛大胆都没敢上前。
片刻后,冯骥压下心头怒火,看向这些老弱妇孺,收了杀气,缓缓道:“你们……家人呢?”
一名老妇顿时哭了出来:“呜呜呜……”
这时牛大胆也连忙下马过来,喊道:“冯老弟,你没事吧?”
冯骥摆了摆手,无心说话,只是道:“伱去安慰他们一番。”
牛大胆看出他心情不畅,当下点头,转身对众人道:“大娘,大家都别怕,我
们是浙东起义的义军,专杀这些蒙古鞑子的,你们得救了,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
他转头又对那大娘道:“老人家,没事了,回家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等人竟是得救了!
忽然一名少女红着眼,冲到那具被冯骥打断四肢,只剩下人棍的蒙古兵前。
她发疯一样,捡起弯刀,一道道拼命狂砍尸体。
“呜呜呜,我打死你,打死你……哇……”
她看了几下,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又因为太过血腥,转身大吐起来。
牛大胆连忙扶起少女,道:“没事了,没事了,姑娘,别哭了,快回去吧,回家吧。”
少女红着眼,眼泪扑簌:“家?哪儿还有家啊?我父亲被蒙古鞑子打死了,我弟弟也被他们砍了头,我躲在地窖里,饿了三天才敢出来。”
“我们想要逃走,可是他们就守在关帝庙外,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呜呜……”
牛大胆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也不禁长叹一声。
这样的凄惨情况,他见过太多了。
蒙古人来到江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动则屠城,杀人如麻。
在他们眼中,汉人太多,就像耗子一样,生的一窝又一窝。
只会占据肥沃的土地,这些土地,应该用来养羊放牧,而不是被这些没用的汉人占据。
片刻之后,牛大胆终于安抚好这些人,让他们离去了。
他叹着气,来到冯骥身边,道:“走吧。”
冯骥微微点头,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不大一会儿,二人进了村子,找到了刘壮家里。
但是刘家空无一人,家里东西却都还在。
冯骥微微皱眉,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呢?”
牛大胆也是脸色发白,在门口大吼:“刘壮家的?刘壮家的?!”
屋内没人应答,却在这时候,附近一座草屋里,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隔着窗户,喊道:“你们是汉人?”
冯骥与牛大胆连忙看去,牛大胆连忙道:“是,我们是汉人,老丈,这家是刘壮家吗?他家里人呢?”
老汉叹道:“你们来晚了,几天前来了一批蒙古人,进来就抓人,孩子被他们杀了,女人被他们抓了。”
“这刘壮家的女人,因为儿子被杀,发了疯顶撞了蒙古鞑子,被当场刺穿了胸口了。”
“什么!”
牛大胆瞪大了眼睛,双目通红,拳头死死捏紧,呼吸也粗重起来。
“那些蒙古人呢?还在村子里吗?”
老汉摇头:“早就走了,只留下几个士兵在关帝庙那边。”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吗?”
牛大胆啊的一声,愤怒狂吼,转身一拳,打在了木头桩上。
顿时茅草门框剧烈颤抖。
牛大胆捂脸痛哭:“刘壮……对不起……老牛对不起你啊……”
冯骥也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
似要将心中躁郁一股脑吐出去。
但是没用
,他只觉得越发憋屈烦闷。
“蒙古鞑子……”
他眼底闪过深深的杀意。
不亲身经历这个时代,是无法感受到这个时代下,百姓们的绝望和凄惨。
比起清末年间,元末的百姓,似乎更加凄惨。
起码清末年间,除了日本鬼子,其他入侵中国的列强,少有屠城的。
但是在元末时期,蒙古人屠城,那是家常便饭。
随意虐杀汉人,更是习以为常。
他们根本不拿汉人当人。
此行替刘壮发放抚恤金,彻底宣告失败。
返程的路上,冯骥与牛大胆都是心情沉重,话都没有几句。
快到紫薇堂时,牛大胆忽然问道:“冯老弟,香主和刘长老决定推选你主持咱们紫薇堂了吗?”
冯骥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牛大胆红着眼,道:“那你能不能尽快把抚恤金要下来?我……我担心有的兄弟们家人,怕是来不及拿到钱,就……就和刘壮家人一样了。”
冯骥与牛大胆对视,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当下他用力点了点头:“你放心,抚恤金的事情,必须要让天微堂给个说法!”
牛大胆顿时咧嘴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肯定可以的。”
说话间,二人翻身下马,已经进了院子。
这时一名紫薇堂弟子看到二人,连忙走了过来,低声道:“老牛,冯骥,新舵主来了。”
“什么?”
牛大胆顿时脸色一变,旋即惊怒道:“哪来的新舵主?”
这名弟子叹道:“上面派来的,说是教主亲自任命,还有教主令旗和手书。”
“不过……你知道来的是谁吗?”
牛大胆立时问道:“是谁?”
“天微堂,庒大同!”
此言一出,牛大胆与冯骥顿时都扭头看了过来。
牛大胆更是火冒三丈,怒道:“凭什么!”
“他庒大同,不是天微堂的舵主吗?凭什么来咱们紫薇堂担任舵主?咱们紫薇堂便是没人了吗?要他来当舵主?”
“教主的命令,咱们有什么办法?”
“香主和长老呢?”冯骥问道。
“在里面呢,唉,兄弟们受不了这份窝囊气,都在生闷气呢。”这弟子叹道。
刚说完,就忽然见到一名彪形大汉从堂口里走出来。
其人虎背熊腰,手提一杆狼牙棒,双目精芒流转,一看便是高手。
他来到院中,扫视一眼,忽然一指冯骥,喝道:“你,过来!”
冯骥一挑眉头,看向此人,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
牛大胆当即挺兄,抢在冯骥前面,喝道:“你他妈谁啊?在我们紫薇堂大呼小叫?”
那壮汉顿时嘴角一咧,忽然虎目一瞪,一身气势骤然爆发,口中厉喝:“老子天微堂魏南虎,现在是你们的第二位香主!”
说罢,他忽然身形一动,速度迅疾如雷,一个闪身,已经抢到牛大胆面前。
但见他单手猛地拍来,口中喝道:“出言不逊,给我跪下
!”
剧烈的掌风袭来,牛大胆瞳孔一缩,只觉呼吸一滞。
他想要躲闪,但是对方掌法似乎笼罩了他所有退路,好像无论往哪里躲,都会被对方一巴掌打中!
牛大胆惊怒交加,眼看这一巴掌就要落在他身上。
忽然间,一只手掌出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