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冯骥听到声音,道:“怎么了?”
李莫愁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张绝美的脸蛋上,露出笑容:“没……没什么,我以为你撇下我……走了。”
她刚经历大难,无亲无故,眼下对冯骥的依赖,已经超出她自己的控制范围。
冯骥笑道:“怎么会,说了让你留下,我怎么会食言。”
“对了,我做了点吃的,你要尝尝吗?”
李莫愁放下心来,闻言鼻翼微动,不由惊喜道:“好香啊。”
冯骥笑道:“出来尝尝吧。”
“好呀。”
李莫愁正要起身,忽然胸前毛巾掉落,顿时一对白花花的玉兔跳了出来。
她顿时惊呼一声,连忙蹲坐下来,捂住胸口。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衣服穿了。
外面的冯骥听到动静,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我……冯大哥,你帮我瞧瞧,我的衣裙干了吗?”她羞涩问道。
冯骥也想起来这茬,转身摸了摸晾晒的
衣衫,还是湿漉漉的。
他不由叹道:“黄昏时才拿出来晒,现在还未干。”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莫愁不由皱眉,伸手摸了摸自己在乌篷里的肚兜,发现也没有干。
冯骥想了想,道:“你且先穿上我的衣服吧。”
说着,冯骥脱下自己外面的长袍。
他早已进入寒暑不侵的地步,天气虽然炎热,但是他依旧是两件衣衫。
一件外面的长袍,一件贴身的内衣。
故而除下一件长袍,他也并非赤着上身。
将自己的长袍递给乌篷内的李莫愁。
李莫愁捏着衣角拽了进去。
昏暗的乌篷里,她手里捧着冯骥的外衫,脸色酡红,偷偷瞧了一眼外面的冯骥,她不由低头,轻轻闻了闻他的衣衫。
衣衫上并无汗臭之类的味道,反而是带着清新的香气。
冯骥已经修道,早已完成胎息之法,早就不会出汗排汗了。
这香气是道袍沾染一路上的草木植物之香。
李莫愁不由好奇不已:“冯大哥竟是比我一个女子还爱干净。”
旋即她又红起脸来,暗自啐了一口。
“李莫愁啊李莫愁,你怎好闻一个男子衣衫,好不知羞。”
她连忙将衣衫穿在身上,只是这一穿上身,她不禁又发现一个问题。
冯骥的身材太过高大了,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她其实身高也不矮,快一米七的个头了,但是穿在冯骥的衣服里,依旧显得娇小瘦弱。
无奈之下,她裹着冯骥的衣衫,绕着她的纤细腰肢足足两圈,才算贴身。
至于袖子,只能慢慢卷起来了。
她站起身来,这长袍仍有小半拖在地上。
没法子,她只得将袍子下摆折叠起来,塞在腰上。
只是如此一来,这袍子又显得有些短了,露出了一截玉腿。
她连忙又将长袍放下,只能皱着眉头,拖着袍子,从乌篷里挪着出来了。
冯骥听到动静,抬头一瞧,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不由笑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莫愁,莫愁,怎么皱着眉头?”
李莫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千娇百媚之中,红着脸道:“袍子太长啦。”
冯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袍底还拖在地上。
他不由得笑道:“卷起来一些不就好了?”
李莫愁红着脸,微微摇头:“卷起来又短了些。”
“能短多少?左右不会超过膝盖吧。”
李莫愁脸色羞红:“女儿家的腿,怎能随意露在外面。”
冯骥一愣,这才想到,眼下还是南宋,礼教大防,对女子尤为苛刻。
李莫愁虽然生在古墓,但是男女之别,她师父教的很多,所以她即便和陆展元短暂相处,依旧能够守身如玉,举止从不僭越。
至于为何小龙女不懂这些礼教,实则是她师父去世的早,未曾教过她这些。
那孙婆婆作为奴仆,只负责小龙女的生活起居,自
然也不会教她这些常识。
冯骥笑了笑,道:“那就这样坐吧,来尝尝我的手艺。”
李莫愁注意力果然被烤鱼吸引,不由得用力吸了吸,香气入鼻,她口水不自觉的分泌出来,咽了咽道:“这是什么做法?我竟然从未见过呢。”
冯骥笑道:“我老家的一道菜,你尝尝。”
说着,他递过一双竹筷,李莫愁纤细玉指接过,好奇的夹了一块已经烤的焦黄的鱼肉,带着香喷喷的汤底,一手遮着嘴巴,一手送进嘴里。
顿时焦香的鱼皮,在味蕾绽放独特的香气。
旋即又有花椒麻辣传遍口腔味蕾。
她不由得呼呼起来,眼睛里满是惊喜意外。
“呼……呼,好辣……好像……好好吃喔。”
冯骥笑道:“好吃多吃点。”
说着,他也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尝了尝。
味道比起用辣椒做的烤鱼,稍微淡了一些。
但是这个时代的鱼,却要比后世味道更好。
“还不错。”
冯骥颇为满意的笑道。
李莫愁呼哧呼哧的哈着气,已经吃了好几块鱼肉。
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充满了幸福和满足之色。
“哇……呼,我……我从来呼……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呼呼……”
她吹着气,满脸欢喜。
冯骥不由大笑:“你吃慢点。”
果然,能让女人高兴的,只有美食和包包了。
此时天色渐黑,一轮明月,从河面之上升起。
银白的月光洒落在河面上,黑黝黝的水面,照出一轮明月倒影。
乌篷船随着波浪,缓缓前行。
甲板上,俊男美女,对饮鱼汤,闲聊家常,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
李莫愁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有趣的日子。
比起在古墓里清苦,她好喜欢今天晚上的日子。
“我不喜欢古墓,里面黑乎乎的,还很潮湿。可是师父不准我下山,不准我和外面的人接触,她说,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人。”
“我不信,后来遇上了陆展元,我怀疑过,动摇过,所以我下山了,尽管师父再三阻拦,我还是出来了。”
“事实上师父说的不错,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
李莫愁捧着一碗鱼汤,呢喃道。
冯骥笑道:“喂,你不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好不好?我不算男人吗?”
李莫愁顿时连连摆手:“我不是说你,冯大哥,你是我下山以来,遇到过最好的男子了。”
冯骥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你别说下山以来,以后你都不见得能遇上我这般好的男子。”
李莫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冯大哥说话好有趣,不像山下的其他男子,说起话来,文绉绉,假正经的很。
她很喜欢和他这样说话,总觉得在冯大哥面前,她可以没有顾忌的做自己。
“冯大哥,你说爱是什么啊?”
李莫愁仰头,看着升起的月亮,轻声问道。
冯骥闻
言,微微沉默,片刻后道:“每个人对爱的理解不一样的。”
“有些人觉得,爱是需要物质基础的,没有金钱做底子的爱情,是空中楼阁,一吹就散,经不起风吹雨打。”
李莫愁不禁摇头:“怎么会呢,若是爱上一个人,不管日子有多辛苦,只要两个人坚定在一起,不管什么困难,都可以面对啊。”
冯骥笑了笑,时代不同,后世的爱情观,和这个时代的女子无法相比。
他轻叹道:“也有的人觉得,爱情一定要刻骨铭心,轰轰烈烈。”
李莫愁不由抿了抿唇,神情之中,亦有一些向往,呢喃道:“如此深爱,只怕此生难求吧。”
冯骥笑道:“是啊,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刻骨铭心呢,真正让你刻骨铭心的,只会是痛苦的分别与背叛。”
“欢乐的时光是短暂的,人们永远只会短暂的记住开心的一刻,反而对痛苦会铭记一生。”
李莫愁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冯骥。
“他……在说我吗?是要我忘记曾经的痛苦吗?”
沉默之中,她忽然问道:“冯大哥,那你心中的爱是什么呢?”
冯骥闻言,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片刻后缓缓道:“我心中的爱,未必是轰轰烈烈,未必是给她荣华富贵,未必是让她尊贵一世。”
“我想要的,是永恒的陪伴。”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永恒的陪伴。”
他脑海里,闪过钟灵、王语嫣等人的音容笑貌。
唯有长生,才是永恒,才能永远陪伴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