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又是一声闷响,直接打得赵金环双臂血红,一双手臂终于夹不住了,酸软的松开了架势。
那人趁此机会,一跃而起,一记钻心腿,嘭的一声,将赵金环一脚踢出圈外数米。
赵金环金钟罩护体,倒是没有受伤,只是双脚在地面滑行数米,堪堪被土匪小弟们扶住。
却见那人并未穷追猛打,而是双手抱拳,沉声道:“白莲教金钟罩,果然厉害,承让!”
赵金环眯了眯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一掌四式,硬猴拳文彪,名不虚传,今日赵某算是见识了。”
那叫文彪的中年人抱了抱拳,道:“不敢,老猴子侥幸胜了一招半式,赵教主还请勿要食言,放过刘兄一家。”
赵金环笑了笑:“赵某做事,自然言出必行,放心,刘家上下,我不会动他们,不过刘家的钱财,赵某须得取走。”
文彪微微皱眉,看了看四周数十名土匪,心中一叹。
他心知肚明,今日能保下刘家老小,已经算是尽力了。
要想保下刘家家财,怕是做不到了。
当下默不作声。
赵金环笑了起来,道:“文彪,如今大清气数已尽,洋人欺辱我华夏子民,到处贩卖鸦片,传播洋教,导致天下民不聊生。”
“刘家、冯家、张家、段家,这些土财豪绅却还勾结官僚,欺压百姓,为洋人卖命,我此举乃是替天行道,抢了这些钱粮,也是为拯救天下苍生。”
“刘家命好,能得你相助,我放过他们一命,但是这些钱粮,我必须带走。”
文彪没有说话,只是抱了抱拳。
他心知肚明,说什么也没用。
“赵某敬你是猴拳宗师,不如加入我白莲教如何?你我共商大事,你震远镖局,威震广东浙江,若是加入我白莲教,届时你我一南一北,遥遥相应,颠覆大清,杀入皇城,也不是不可能啊。”
文彪眼皮一跳,沉声道:“赵教主壮志雄心,在下佩服,不过在下没什么大志向,就不参与了。”
见文彪油盐不进,赵金环眼皮跳了跳,眼底里有丝丝戾气一闪而过。
不过又忌惮对方身手,掂量一下,终究没有动手。
他自问自己的横练金钟罩早就炉火纯青,但是依旧挡不住对方的硬猴拳爆发力。
可见真要撕破脸皮,自己这边人也讨不了好。
当下按住暴虐的脾气,微笑道:“既如此,那就算了,兄弟们,东西都搬上车没有?搬好了就撤!”
他话音刚落,就听众土匪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冷笑。
“嗬嗬嗬,赵师傅,你要撤哪去啊?”
第45章 以势夺人(求追读,求月票!)
“什么人!”
“嗬嗬嗬,赵金环!赵师傅!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冯骥单手拎着残废的周庄,一步步走了过来。
众土匪顿时大吃一惊,纷纷扭头。
却见冯骥浑身是血,单手拎着他们熟知的梅花拳高手周师傅,顿时一个个心头畏惧,下意识的让开身形。
群匪瞬间就让出了一条通道。
赵金环听着声音熟悉,不由皱眉回头。
他先是看了一眼浑身是血,体型高大的冯骥,微微一愣,却一时间没认出来。
实在是冯骥变化太大了,一身血气冲天,个头也猛涨了七八公分,和他一开始认识的冯骥,完全是两个人。
赵金环认不出冯骥,却认出了周庄。
一看周庄如此凄惨模样,他顿时心头大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动我的人?”
冯骥怪笑起来:“赵师傅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要抢劫的目标太多了?连我这跟你学过一天拳的徒弟都不认识了?”
他一步步走来,气场越发强大恐怖。
众人心惊肉跳,周庄忍不住喊道:“教主,他是冯家那个少爷啊!”
赵金环顿时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冯骥一番:“你是冯骥?”
冯骥哈哈一笑,双目冰冷道:“嗬嗬嗬,赵师傅,伱不是要趁我大喜之日,抢劫杀人吗?怎么连我这个新郎官都不认得了?”
“你……你怎么这副模样?”赵金环满脸诧异,下意识问道。
旋即他又看向周庄,皱眉道:“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冯家请了高手?”
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警惕起来。
显然,他并没有想过,凶手就在眼前。
冯骥咧嘴一笑,随手丢下周庄,扭了扭脖子,正要说话。
却见周庄忽然在地上滚了一圈,远离冯骥,同时大吼:“教主小心啊,就是这小子伤了我,此子隐藏极深,功夫不在您之下!”
他这一声嘶吼,让赵金环露出错愕之色。
指了指冯骥,诧异道:“就他?”
冯骥倒是没有理会周庄,而是一咧嘴,露出森白牙齿,道:“赵金环,我冯家待你不薄,我也曾真心实意拜你为师,奉你为座上之宾。”
“你被朝廷通缉,东躲西藏,从冀州逃到沧州,一路逃到曹州,我爹因为我一心想要学武,才请你来我家教拳。”
“嗬嗬嗬,却不曾想,竟是引狼入室,你竟然勾结土匪,杀入城内,灭我冯家?”
“赵金环,你们就是这么救民水火的?”
“你们就是这样反清复明的?”
“白莲教就是这么教你们忘恩负义的吗?”
他每说一句,便走出一步,待到距离赵金环不足两米距离时,气势已然达到了巅峰!
赵金环脸色阴沉下来,他眼底露出惊讶之色。
“呵呵呵,想不到赵某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冯少爷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
看着这一幕的猴拳宗师文彪,也不由打量了一番冯骥,心中暗道好一个威武少年。
一旁其弟文豹忍不住问道:“大哥,这小子真的这么厉害?那赵金环可是连你都不怕。”
文彪摇了摇头,低声道:“此子是个高手,你看他刚才这一番话,看似在责备呵斥赵金环,其实乃是积累气势。”
“高手对决,除了功夫,还看天时地利。”
“便如同兵法,一方气势高昂,一方做贼心虚,若是实力相同,做贼心虚之人必定会败,此子年纪轻轻,居然就知道以势夺人,深谙兵法之道,当得一声‘厉害’!”
文豹愕然,他嘀咕一声:“有这么玄乎吗?”
文彪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让你平日多练拳法,少把心思花在洋人身上,你就是不听。”
两人说话间,赵金环也明白冯骥的做法。
他丝毫不惧,笑了起来:“冯骥,念在你也曾跟我学过一日拳法,叫过我一声师父,我实话告诉你,你冯家就是该死!”
“清狗腐败无能,横征暴敛,欺压百姓,你冯家这些财富哪来的?不都是从百姓身上刮下来的民脂民膏?”
“你们拿着这些钱,不心慌吗?”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你们却还将粮食运送给洋教,勾结洋人!”
“外面多少山东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们却将粮食给那些入侵华夏的洋鬼子!”
“灭你冯家,我姓赵的是替天行道!”
他声若惊雷,越说气势越是强盛起来。
这番话,既是说给冯骥听得,同样也是说给他自己听得。
这就是要坚定他的信仰,出拳才能无悔,毫不迟疑!
你若是对你的行为,对你所做的事情都不坚定,自然不会做成!
杀人如此,做事也是如此。
冯骥听着这些蛮不讲理的话,顿时狞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赵金环,好一个白莲教,抢劫还抢出道理来了。”
“你们痛恨洋人,痛恨清狗,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洋人,找官府?”
“你们怎么不把屠刀伸向那些达官显贵?为什么不去杀那些高高在上的洋人?”
“反而拿我冯家,拿刘家、张家这些商人出气?”
“杀了他们,你们就能反清复明了?你们就能赶走洋人了?”
“我呸!”
“赵金环,你口口声声,说的好听,事实上,你不过只是畏惧洋人的枪炮,害怕朝廷的镇压。”
“一群懦弱无能之辈,只敢向弱者挥刀,你这种废物,也配在我这里大放厥词?”
赵金环顿时狂怒,似被冯骥说穿心思一般,口中怒吼:“你找死!”
他一声暴喝,猛地跨步而来,右肩怒顶,横拳猛撞而来!
金钟罩——霸王敬酒!
冯骥顿时狞笑一声,丝毫不惧,双足猛地一跺地面!
嘭的一声,地面砖块轰鸣碎裂。
冯骥同样沉肩甩臂,横拳猛砸,口中狂笑:“霸王敬酒?老子也会!”
轰——!
两人各出一拳,拳劲暴鸣,空气炸裂,发出恐怖呼啸。
姿势、拳路、气血行走路线,二人一模一样!
唯独气势上,冯骥却更猛烈、更坚决!
显然,刚才言语交锋,冯骥气势已经压倒赵金环!
此时两拳相撞,赵金环狂笑一声:“硬碰硬?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
他金钟罩炉火纯青,就是刚才与文彪对战,文彪都不敢与他硬碰硬。
这冯骥居然敢跟他硬碰硬,岂不是找死?
嘭——!
一声轰鸣闷响,两只拳头瞬间砸在一起!
这一瞬间,赵金环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