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三年打杂’‘三年学徒’‘三年效力’，留没有留一手先不说，绝对是很良心的师父了。
刚才离开的罗永信又回来了：‘许主任，您在办公室先坐着，我去把小灶师父请回来。’
问这一句看似多余，实际上就是来探探风。
知道中午要来客人，这个招待要不要准备？什么规格？这些都是问题。
“不用麻烦了，就让小灶师傅为毛子做饭吧，中午我们要去轧钢厂，就不留在这里吃饭了。”
罗永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轧钢厂，尽管心里也有疑问，但是他知道别的事情就不是他该问的了。
“好。”
就在罗永信离开没多久，机修厂的刘厂长就已经到了，罗永信早就已经通知过过大门口的警卫，东郊机修厂的人要是过来就直接放行，找個人领到办公室。
此时他们已经进了四九城养鸡厂总办公室的大门。
能来的这么早，估计今天早上机修厂连早会都没有开，刚到上班时间，打个电话就直奔过来了。
“小同志，你们这里不是养鸡厂办公室吗？怎么闻不到一点鸡屎味？”
不要觉得刘峰厂长说话像乡下来的土包子，这个时候，这么说话是现状，因为偏基层，偏劳力，上到厂长下到职工，都没有什么文化，说话也比较浅显直白。
“这里是四九城养鸡厂总办公室，这里是办公地点，养鸡厂不在这里。”
这种情况刘峰稍微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可以把他们机修厂等这些分厂看成养鸡厂，而总办公室就是主管他们这些分厂的领导。
还是很好理解的。
一路走走看看，还好这里不大，很快就敲响了许大茂办公室的房门。
许大茂亲自过去开门，就是看到的第一眼猛然一惊。
因为看到了站在刘峰厂长身后怯生生的丁秋楠。
那个刘主任都没有来，就他们两个，车上应该还有一个司机，司机的规定就是车不能离开视线。
这可是给了许大茂一个大大的惊喜。
刚才想的那些方法都可以扔掉了，眼前的这个知己知彼，没有道理搞不定。
这个刘厂长果然是个聪明人，就提了一句，结果这才两天，人直接就带回来了。
许大茂的惊讶当然瞒不过厂长刘峰这个老狐狸的眼。
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许主任，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丁秋楠’，原本的勤务员生病了，所以就这位丁秋楠同志临时来顶替一下，她可是高中毕业的文化人。”
“小丁同志，来向许主任打个招呼，咱们机修厂能不能改善一下生活，就要靠这位许主任了。”
这些话在来之前就已经安排过丁秋楠了，只要这事能成，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励，甚至于能帮她家里解决工作上的问题。
“许主任好。”
许大茂在门口站着，一米八几的身高，第一印象就是威武雄壮，长相只要过得去，领导也做了一段时间，轻而易举就能就能收获一个‘正派’‘威严’的评价。
此时丁秋楠就是这个想法。
这个许主任好大的气势。
想想一个一米五的身高直面一米八的压迫感，就能理解此时此刻丁秋楠的感受，她甚至都没有看清许大茂的脸。
“好，来来，先进来坐。”
丁秋楠跟着刘厂长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两个人视线交汇。
一个是审视，一个是不解。
相同的感觉是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很漂亮。
“许主任，您看之前商量的事情怎么样？”
罗永信这时候也是听到动静赶过来了，因为热水是刚烧好，提着暖瓶带两个搪瓷茶缸就过来了，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
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先，先把茶水倒上。
许大茂把原本准备好的产量报表放到了一边。
“罗永信，你和刘厂长商量一下，等到养鸡厂里的鸡都恢复正常之后，看看能余出来多少，尽量满足刘厂长提出的数量。”
这是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说的，刘厂长顿时喜形于色，这事要是成了，也算是在加入四九城的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多谢许主任，多谢罗科长，现在我们机修厂在册职工是987人，之前一直在报纸上看到许主任的丰功伟绩，一天一个鸡蛋来算，我们按照市场价每个月购买两万九千六百一十个鸡蛋……”
有零有整，脱口而出，估计是提前就算好了。
“这个……”
许大茂本来是想说这有零有整的不好计算，结果这个刘厂长让步的速度比他说话的速度快多了。
“两天一个也行，那就是……”
“好了好了，凑个整，一个月三万枚鸡蛋。”
说完许大茂转头看向了罗永信：“下个月开始没有问题吧？”
罗永信也看出来许大茂是真的要做这个生意，虽然是违背了之前和二商局商定好的意见，但此时他不需要多嘴，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就行。
就算真的有一点小问题，事后也不会有人牵连到他。
“因为最近下蛋的鸡状态回暖，没有继续减产，之前的计划做的比较规整，停止合作的几家单位也都已经停止，目前仓库里面还有部分没有固定配额的鸡蛋，本来是用做备用不时之需，下个月肯定痊愈，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叫不时之需？
那就是有一部分的供应，永远在最重要的地方。
第655章 你人还怪好嘞
罗永信说了那么多，其实就一个意思，不用等到下个月，如果着急的话，这个月就能供应。
区区三万颗鸡蛋，还不足轧钢厂一半的十分之一。
“行，那备用的不能动，具体的细节你们慢慢商量，最好是下个月月初就开始，机修厂的条件确实艰苦了点，下個月优先第一批。”
许大茂没有破坏规矩的习惯，既然之前谈的就是下个月开始，现在多余了一批，那也要下个月开始。
能这么爽快的答应，还是因为看到了丁秋楠的存在。
这发展的太快让刘厂长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备用鸡蛋他根本就不敢想。
他心里知道带着丁秋楠过来事情会很顺利，就是没有想到这么顺利。
按照正常流程，三请三回分两成，这都没有吗？
任何能吃的东西，想要购买都要比正常价市价高出两成，这个价格是商业局规定的价格。
合同也是同样的价格，说白了，两成，就是回扣。
不然现在物资这么紧缺，谁卖给你啊。
真的能以市场价买到原价鸡蛋啊？
说出去估计没人信。
当然也不是花自己的钱，总之采购这个水很深。
“那行，我现在打电话，让人把公章送过来，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刘厂长，您别着急，这到下个月时间还长着呢，今天中午还有正事要办呢，您可别忘了。”
“哦哦，不忘，不忘，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冉秋叶一双眼睛盯着丁秋楠，丁秋楠那双没有被人情世故濡染过的眼睛，透露出来的是清澈。
心里想的是‘舅舅说的那么严重，这不是很简单嘛，两句话就要签合同了。’
‘还有这个许主任，看着人高马大颇具威严，没想人还怪好嘞。’
‘还偷偷摸摸的嘱咐小心被占便宜，这里都是好人，刘厂长都在旁边，谁敢占她便宜的？’
如果许大茂要是知道丁秋楠的想法，还给他发好人卡的话，估计肯定会好好的为难一下刘峰厂长。
“这个不急，还不到十一点。”
听到许大茂说这句话，罗永信就知道该到他说话了。
合同都谈好了，接下来这段空窗期就必须要做点什么，主要就是合同谈的太快了。
“要不去附近的养鸡厂看看？最近那两个毛子疯了一样，也不住在鸡舍了，而是开始在四九城这么多的养鸡厂里来回转，配厨师，配司机，配翻译，真的不懂现在都闹翻了，还要这么优待他们。”
这种事许大茂也没法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为啥要一直优待外国人，而是重复提议了一遍：“要去附近的养鸡厂去看看吗？”
刘厂长当然也没有任何异议：“好。”
做好决定，然后说走就走。
“许主任，你到时候离那两个毛子远一点，我怀疑他们研究研究都研究魔怔了，现在像精神病一样每天上蹿下跳。”
“只要他们不影响正常的消杀作业，就别往他们跟前凑。”
附近的这个鸡舍是改建好的新型鸡舍，就是现在这些下蛋鸡全部都放了出来，围在一张大网里面。
里面用生石灰划线分出不同的区域。
刘厂长看的那是眉头直皱：“这情况这么严重？”
“上次说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有些地方因为生病养鸡厂的鸡死绝了，所以肯定要停止供应一些单位，所以你们机修厂突然停工是有原因的，这个就是原因。”
“之前您说的我还不信，看到这里防护成这样，事情确实挺严重，我前天打电话去问，结果人家告诉我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这事能瞒得住啊。”
“等到出问题的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刘峰愣是一路走进了鸡舍，鸡舍里面也全是新型设备，大大节省了人力物力成本，自动上料、喂水、半清洁。
罗永信就充当了介绍员的角色。
“你看这些，都是许主任亲自操刀设计出来的，看到这里留的空间了吗？这是预留的空间，以后可以改成电力驱动，也可以用柴油发动机、汽油发动机驱动……”
“许主任真是大才。”
连丁秋楠都偷偷看了许大茂好几遍，实在是无法把许大茂和设计鸡舍的科学家划等号。
明明一个是领导，一个是科学家，这身份还能重合的啊？
这个时候是科学家最值钱的时候，也是科学家最不值钱的时候，值钱因为这片土地上缺少科学家，此时正在欢迎有志之士回来建设国家。
不值钱是因为很多伪专家大师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冒头了，什么工业上有点创新改进都能称之为‘科学家’，还有一些国学大师、气功大师等等，反正千奇百怪，很多都是自封的。
丁秋楠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许大茂从开始就一直在独立开辟新的萝卜坑，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要是他没有这个‘新型养鸡厂’，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很大概率就要一辈子留在‘中医科学研究院’了。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在全国进行推广？”
“首先是这些设备不是那么好，产量太少了，第二就是材料问题，有这些材料肯定是优先供应工业，不过这已经纳入发展计划了，等缓过来这口气，肯定会开始大力推广，目前是个地方可以自行筹建。”
所谓筹建，就是自行解决，而且还要把给你规定的目标完成，如果有多余的产量，才可以用于本地建设，本地建设的项目那么多，什么时候能排到还真不一定。
最重要的是……就以轧钢厂举例，这两年年年需要达成的产量翻番，别的地方别的产业能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