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辉开口纠正女人的说法，并为自己的开价做铺垫：“这是我请北武当山大师开过光的，得五十块。”
“北武当山，那可老远了！”
北武当山是铜城赫赫有名的道观，女人去过不少次，自然知道远近。
“是啊是啊，这不，我刚下车，就来敲您家的门了。”
罗辉笑得很灿烂。
“你是个会说话的，等等啊，我去拿钱！”
女人笑嘻嘻地转身拿钱，他很本份地站在门口并没有擅自进门。
静候对方返回把钱塞到自己手里，才双手送上孔夫子像：“阿姨，您最好上柱香供起来，夫子肯定能保佑您家于绍琪考过二本线，金榜题名。”
夫子能不能保佑，我不知道。
但，你家于绍琪今年真的能考个二本大学上。
“谢您吉言！”
女人虔诚地手捧夫子像，扭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阿姨，再见！”
“再见！”
五十块到手！
他喜滋滋地装进兜里，转身下楼。
躲在四楼楼梯间的任成文听到推销结束，噔噔噔一路追下来：“她真买了？”
“你要不要验验这张五十块？”罗辉重新掏出钱，在对方眼前晃悠。
“妈呀，这玩意儿进价才三毛，你怎么就敢卖五十？”
“哥卖的不是夫子像，卖的是成人之美！”
“什么意思？”
“高考成绩出来之前学生和家长都很焦虑，而夫子像能缓解他们的焦虑，这叫情绪价值。”
“卧槽，骗术都让你夸出花来了。”
“就说你想不想赚钱吧？”
“哥，你是我亲哥，再带带我。多跑两家，我肯定敢开口。”
“那你得先熟悉熟悉莲花寺，北武当山这几个比较知名的寺庙道观，多提寺庙道观的名号有信誉加持。”
“什么意思？”
“蹭热度，沾光，听过没？”
“懂懂懂。”
“人要礼貌，要严肃，不能嬉皮笑脸。”
“明白，明白，下一趟我就跟在你身后。”
“下一家是谁来着？”
“贺天工，他爹是开小煤窑的，贼有钱。”
“行，那卖八百八十八。”
“卧槽，你疯了？”
“傻了吧？这叫均衡贫富差距，先富带动后富。”
“你说的好有道理。”
“今天带完你，明天我就带别人了，你一定要珍惜机会，多看多问少说话。”
“那……钱咋算？”
“两样你选一个，死工资50，卖出多少都跟你没关系。提成按个算，卖出去一个，提成20块。卖出超过50的价格，我不管，我只要30，其他的都归你。”
“真的？”
“废话！”
“这生意，比抢银行来钱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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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叫聪明绝顶！
“恭祝您家今年喜添大学生！”
“请尊孔圣人像回家，保佑您儿子费建德今年金榜题名吧！”
欧式别墅门外。
罗辉笑容灿烂地捧着孔夫子陶像，对着前来开门的胖子做推销。
“咦！”
胖男人摸了把光头，目光略带惊喜地看着他：“俺见过你，姓罗对不对？”
“费叔叔好记性，我是您家费建德的同班同学，初中的时候，在您家里帮他补过作业。”
“俺就说嘛，看着怪眼熟的哩。”
“我也知道您很重视费建德同学的成绩，所以，在成绩出来之前先把孔圣人给您请过来了。莲花寺开过光的。”
“来来来，屋里坐！”
“鞋脏，怕踩脏您家的地毯。”
“怕甚？俺还养鸡嘞。这个小伙也是你们同学吧？一起请，一起请，俺家那个小王八羔子早跑影了，没在家。”
胖男人很热情。
对孔夫子陶像也很恭敬，没敢亲手去触碰，拉拉扯扯地把两人拽进大别墅。
欧式大别墅，欧式地毯，配上红木中式家具，感觉很上头。
“二妮，倒茶！”
“不不不，他们年轻人爱喝可乐，拿两罐可乐，要冰镇的！”
“这孩子，大热天的到处乱跑，衣裳都湿透了。”
进门。
安顿好罗辉二人，胖男人扯着嗓子喊保姆干活，热情得不得了。
“娃！”
客套完毕，胖男人满脸严肃地坐在罗辉对面：“娃，高考刚结束，你能想到这门生意，眼光很好。”
“你能想到叔，叔很高兴。”
“钱不多。”
“这里是我给你包的跑腿费，别嫌少。”
“你年龄还小，拿太多钱容易把持不住。”
“叔给你包跑腿费，不是为了请这尊神，是为了跟你娃交个朋友。”
“上大学也好。”
“进社会也好。”
“日后叔要是落魄了，你替叔照顾着点俺家的那个小王八羔子。”
“别让他饿着。”
卧槽！
有钱人都这么警觉吗？
铜城大规模整顿小煤窑是两年后的事情，现在谁都不知道。
眼前的胖子是怎么猜到的？
既然猜到了。
为什么又会老老实实地去坐牢？
好像判了十五年。
罗辉大大方方地摸了摸胖男人放到面前的红包。
很厚。
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叔！”
他也没有拿出嬉皮笑脸的那套把戏应对，也板着脸正色道：“您太多心了，费建德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他很聪明。”
“眼光也很好。”
“只是，他做的事情您不太理解而已。”
“我相信，他未来的成就肯定在您之上，不用为他的未来担心。”
开玩笑。
费建德这狗日的考试不咋地，钻研机械的能力却非常变态。
即便是家庭遭遇巨变，也没有阻止他从技校脱颖而出，进入军工企业变成了国之栋梁。
“你莫哄叔开心！”
胖男人的眼神更加认真了：“就俺家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蠢货，咋会有出息？”
“叔，话不是这样说的，费建德的天赋不在经商方面，他的天赋在机械方面。不爱说话是正常的，不想耽误他的天赋，您最好别逼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孔夫子说过，要因材施教，您就是太想把他变成您自己了，所以才觉得他一无是处。”
“我逼他了？”
“怎么没逼？他准备报考技校，你非要掏钱让他出国留学学什么狗屁金融，所以，他跑了吧？”
“你是替那个小王八羔子来当说客的吧？”
“上技校有什么好？还不是下死力气的，走到哪都被人看不起。”
“他要是造大飞机呢？”
“啊？”
“最尖端的战斗机、运输机，都要靠最顶级的技术工人手工打造。他的天赋可以用在这方面。”
“娃，你是说……俺家娃以后有这个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