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一拜,面色愤懑:“次子,当杀!”
朱标面色剧变,盯着方孝孺问:“没这么严重吧?”
方孝孺摇头,沉声道:“殿下,自古以来,士大夫乃是国之根本,历朝历代治国都是要靠他们,得士大夫得天下,站在朝堂上的是他们,从京城到州府县当官的是他们,而这两条新政,是动摇了他们的利益,这会动摇国家根基的啊。”
黄子澄也点头附议:“是啊,殿下,官绅,士大夫,勋贵才是国家的根基,哪朝帝王不是靠他们来治理天下?所以皇帝才会对他们免徭役免纳粮,古来圣君都是这么做的。”
齐泰也跟着道:“这两条只想着增加税收,但是破坏力巨大,犹如杀鸡取卵!这种事如果能做,为何历朝皇帝没有一个人去做?因为他们知道,这不能做。”
朱标目光冰寒,这是他没想到的局面。
居然没有一个人赞成的。
难怪那朱英说,推行此法,阻力十分大。
最后实行成功了,将来史书,不一定会留下好名声。
因为士大夫集团,会骂!
朱标像是突然不“一七三”认识这些大臣了。
他们明明知道,这新政是有利百姓有利江山社稷的,可他们却坚决的反对。
……
很快,整个朝堂都在讨论新政。
绝大部分人都是反对,认为这是瞎搞,会动摇大明的根基。
提出新政的人,就该杀!
当他们知道这两条是朱英提出来的,那矛头便直至朱英。
许多人上折子参朱英。
朱英呢?他一开始并不知道。
他在仓部归总各地粮仓数据呢,是杨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侯爷,出大事了。”杨荣面色惊慌,“百官都上折子参你,说你那两条新政包藏祸心,会动摇大明根基。”
“不就是动摇了他们的利益么。”朱英扶额,“我只是跟太子和燕王吹了下牛B啊,他们要执行,百官的怒火怎么就朝着我来了呢?”
“呃,他们又不敢朝着太子和燕王。”杨荣摊手笑。
“尼玛,这么人一起参我一个六品主事,这也是千古奇观了吧。”朱英无所谓的表情。
“尤其是文官集团,他们对你那可是喊打喊杀,就跟你杀了他们父母似的。”杨荣道,“他们这次联合起来,就是要整你,说你在朝,以后要是再升,大家都没活路。”
“有那么严重?我这么与人为善的人。”朱英笑。
杨荣面色古怪,扶额道:
“你第一天上朝,就上奏参清河县包括县令在内的27人,然后,27人被斩首。”
“你前几天查粮仓,发现那双层粮仓的秘密,现在锦衣卫已经查清,共58人要斩首,包括定远侯,还有已故滕国公的三个儿子。”
“现在,你提出新政,这次更绝,打击面巨大包括士大夫,勋贵豪绅。”
朱英拧了拧眉。
这么一说,还真是。
换成是我自己,也要势不两立。
“你也是士大夫4,你什么意见?”朱英笑问。
“我嘛,从小就是个异类,先生都说我不是个正经读书人。”杨荣笑,“我不像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根是普通穷苦百姓,一朝考上功名,成了士大夫,就忘记自己的根了。”
“我掐指一算,你以后会成为一品大官,现在就当磨炼了。”朱英耸耸肩,“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曰他老母!”杨荣横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我能怎么办?”朱英狡黠一笑,“当然是什么都不干,这事肯定是太子和燕王,他们去顶。”
“有道理,晚上找夏原吉大人一起去教坊司,这才是正经事。”杨荣眨眨眼,“夏原吉这个户部尚书,现在被那些文臣堵在户部大堂,要他联名上奏参你。”
“他署名参我,也不打紧,但是,教坊司,必须去。”朱英表态。
杨荣转身就去解救夏原吉去了。
……
东宫。
方孝孺正在教朱允炆读书。
他们聊到了朱英新政的事,方孝孺一通大骂。
“井田废而天下无善俗。”
“宗法废而天下无世家。”
“今之叛道者,莫过于酆都侯。”
一直以来,方孝孺都是主张复古的。
国君抚式,大夫下之;大夫抚式,士下之;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皇孙殿下,你也可以向你皇爷爷上奏,提出你的新政。”方孝孺眼中精光闪过。
在他心中,想按照《周礼》推行宗法性质的家长制。
“睦族之法,祠祭之余,复置田,多者数百亩,寡者百余亩,储其入,俾族之长与族之廉者掌之,岁量,视族人所揖辞而退……君子之道自此享矣。”
“长者命众生,众生听善恶之在书者咸读无隐也。”
“不善者弃,而后知所戒,然后善者尊而益劝,劝戒立而俗宁有美者乎?”
朱允炆听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情壮志。
那朱英可以提出新政,我为什么不可以?
有方孝孺这样的大儒帮助,我提出的新政一定会得到朝廷的支持。
到时候,皇爷爷一定会对我大赞。
这一次,我要赢那朱英。
“先生,帮我!”朱允炆朝方孝孺一拜,“我要上折子,提出我的新政。”
“好!”方孝孺激动,“臣一定竭力助皇孙殿下。”
两人说干就干。
吕氏经过学堂,在窗外看。
朱允炆激动的跑出去,朝吕氏道:“母妃,我也要上折子,提出我的新政。有先生教我,我的新政一定会得到朝臣们的支持。”
吕氏听了,大喜:“太好了,正是时候,因为现在朱英的新政被大臣们反对,你的新政在这个时候提出,一定会得到大臣们的拥护的。”
朱允炆面色激动,仿佛看到了大家热烈拥护他的场面。
……
暮色四合,教坊司。
朱英,夏原吉,杨荣三人正在喝酒。
一个花魁娘子,正在抚琴,琴声悠悠,还有几个舞女在厅中起舞。
“夏大人,今晚大出血啊。”朱英朝身旁的夏原吉敬酒。
“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享受享受。”夏原吉举起酒杯,“何况,今晚不仅有佳人,还有知己,当饮。”
三人豪饮一杯。
朱英朝着一曲完毕后的花魁和舞女挥手:“接着奏乐,接着舞。”
琴声再次响起,舞女们翩翩起舞。
夏原吉指了指那弹琴的花魁,对朱英道:“这飞燕姑娘,可是教坊司头牌,抚琴更是一绝。”
朱英目光落在花魁身上,
她的身材修长,一袭薄纱长裙穿在身上,如同云彩般轻盈。这件长裙用粉色纱丝制成,被从胸前系住,此外便只有镂空的花朵装饰和一些细微的装饰。这样就将花魁的美凸显到了极致,袒露了她完美身材的曲线和美妙的肤色。
面容精致,皮肤白皙,眼睛深邃且充满了神秘。她的嘴唇像是红色的花瓣,轻轻地噘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飞燕姑娘,我来弹奏一首。”朱英走到她身后。
他从飞燕的身后抱住了她,双手握着她的那双纤纤玉手。
“公子,这是要教奴家?”飞燕转头,看着朱英俊美的脸,心不禁加速跳动。
“我有一曲。”朱英挑眉。
飞燕媚笑一声,横躺在他怀中:“请公子表演。”
朱英豪笑一声,狂放不羁,双手一弹,美妙悠扬的曲声传出。
他弹奏的是前世经典歌曲《沧海一声笑》。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
这曲豪迈动听,一曲毕,躺在朱英怀中的花魁,眼神竟然痴了.. ...
“姑娘换你弹,我来躺了。”朱英大笑。
他手中举着一壶酒,直接枕在花魁的玉腿上。
“醉卧美人膝。”杨荣一笑,“侯爷这一曲,是真风流。”
“来来,今天咱们就彻底放浪一回。”夏原吉朝舞女招手,“都过来,陪我们喝酒。”
莺莺燕燕的姑娘们都围了上去。
杨荣和夏原吉,也都是老司机。
他们饮酒高歌,哪像是当朝新秀官员?简直就是狂放书生。
“侯爷,你刚刚的曲不错,词还差了点。”杨荣朝朱英道,“现在有酒,有美人,你再来一首?”
朱英舒服的躺在花魁怀中,已经是微醺,一笑:“倒是有一首词,送给飞燕姑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