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点了灯,笑道;“你们聊,我给伱们弄点水喝。”
刘水生见状笑道:“二婶,不用了,说几句我们就走。”
随后看向了老头。
老头见状把被子往外面挪了一下,又把炕桌搬下来说道:“天冷,坐炕上说吧,炕上热乎。”
刘水生也没有客气,直接脱了鞋子上去了。
而王青松则是坐在了炕沿,没有上去。
坐下以后,老头这才说道:“你是厂里的?这么小啊?”
王青松笑着点了点头,总有人拿他年龄小来说事情。
“嗯,我是厂里的,这是我的证明。”
顺便将证明递了过去,随后想到什么说道:“大爷,您看,这上面有两个人,她在东窟那边收了一些东西,送东西回厂子了,就没过来,不信您可以去东窟大队那边打听一下。我们在那边也收了不少东西。”
老头接过去看了看,随后将东西给放了下来。
笑道:“咱们队长现在没鸡蛋。年前都卖给供销社了。”
王青松看着有些迟疑的刘水生。
同样的说法。
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道道。
刚刚别人都叫水生队长,但是他却不承认。
想了想还是说道:“大爷,东窟大队那边都有几十斤的鸡蛋,他们都说您这边有,怎么会又没了呢?是不是价格的问题啊?我们这边是八毛二,五斤鸡蛋还送一副劳保手套,(前文已改)这手套现在可是要工业券的。”
这话一说,旁边的刘水生更加的迟疑了。
“二叔!”
但是老头不为所动,摇了摇头:“我们队长真的没鸡蛋了,你去别的生产队问问。”
这话一出,刘水生迟疑了一下。
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王青松,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二叔商量一下。”
听到这话,王青松看了看两人。
只能站了起来。
就算是没有他也不在乎。
大不了回去再扯一下呗。
掏出烟来,给两人各散了一根,这才打个招呼离开。
……
刘水生看着王青松离开,跟着去了堂屋,给他找了个板凳坐,这才回来。
低声说道:“二叔,咱们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吧!”
一边说,一边将将王青松给的烟拿煤油灯点着。
老头凑过来点着了烟,抽了一口,这才说道:“水生,队里的事情都是你在弄,你也做很好,没让咱们村有饿死的人。”
刘水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还是得靠二叔您嘛!一出事情,您这队长就出面承担了所有事情,不然的话,哪有西黄庄的今天。”
听到这话,老头不在意的低声笑道:“这有什么,我一把老骨头了,没几年奔头,只要乡亲们以后别戳我脊梁骨就好了。”
随后继续说道:“咱们这边虽然坚持了下来,但是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奔头,咱们不能忘本啊!
老郭那边给的价格确实不多,但是这几年要不是他,咱们东西都不知道送哪里去,要是去黑市,早就不知道被抓进去多少人了。
咱们不能干吃饭砸锅,吃肉骂娘的事情。”
这话让刘水生沉默了一下。
自己村里干的这些事情,在之前可是违法的。
不让私底下养。
一直以来都是交给对方来处理。
也一直没出事情。
现在放开了,不卖给他,转手卖给别人高价。
确实有些忘本。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二叔,我也不是说不卖给郭叔,就是感觉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手里还是要留点钱,也弄点其他东西。
匀一部分给那些厂子呗,现在都放开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如果王青松在这里听着,估计立刻就明白之前的疑惑了。
刘水生其实就算是村里的队长了,只不过有个老头给他出谋划策。
也明白为什么之前他说买鸡蛋,对方说没有,后来又说去问问。
……
看着老头不说话,刘水生见状继续说道:“二叔,之前是因为不让养,大家都只能卖给老郭,现在都放开了,又有人过来高价收,有的人心里可能不平衡啊!这么多人呢!你说,要是他们认为是我们在中间捣鬼怎么办?”
这话让老头在那里迟疑着。
想了好一会,他这才叹了口气。
是啊!
之前是不敢卖。
现在外面都已经敞开了,这里因为在山里,平时没事大家不怎么出去,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但是都放开两个月了,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如果还是压着。
难免会认为他们在中间有什么猫腻。
不是每个人都能念着别人的好。
随后叹了口气:“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啊。”
也没有去问是谁有意见。
刘水生既然说了这话,肯定有这个苗头了,自己也不会去质疑他。
不然的话,也不会帮对方挡着事情。
现在对方基本上算是村里的队长了,就差大队和公社的任命。
刘水生闻言轻轻点头:“是啊,二叔,索性把事情和大伙说清楚,把庄子里养鸡场的鸡蛋给老郭,大家自己攒的还有西山窟窿里的给外面的厂子,这样他们就没话说了。”
老头闻言,没有立刻答应。
在那里思索着。
过了好一会,他这才抬头,叹了口气:“行,就按你说的办吧!老郭那边,等他来了,我来说。”
刘水生见状点了点头;“那行,二叔,那我把他叫进来了。”
见老头点头,他从炕上下来,将王青松给叫了进来。
第199章 ,心软
王青松坐在那里,看着老太太在那里做饭,安静的看着。
玉米糊糊。
在农村,这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听到刘水生喊自己,赶忙站了起来,向着屋里走了过去。
“大爷,怎么说啊?”
如果不行的话,他就回去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刘水生见人坐下以后,这才说道:“你说的价格倒是可以接受,但是劳保手套的话还是算了,咱们山里人,没城里人娇贵,用不了那玩意,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王青松闻言眼睛一亮。
知道这是有戏了。
想了想,摇了摇头:“咱们厂子只有劳保手套了。”
说完就安静的看着对方。
直接将老底都给说了出来。
本来就是,这也是他能给的最大的限度了。
不过想想还是说到:“如果不要劳保手套的话,那就一斤九毛钱,不过我感觉还是要点手套的好,这劳保手套现在都要工业券,在城里都不好买。”
听到这话,刘水生看向了老头。
最后还是老头开口了:“九毛五,咱们也不要什么手套,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王青松见状立马答应了下来:“成,九毛五就九毛五。你们这里有多少?”
两人看到王青松脸上的喜色,暗道这价格是不是叫的低了。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没有再犹豫了。
刘水生在那里琢磨了一下,说道:“东西不少,估计有个百十斤吧。”
这下轮到王青松睁大了嘴巴。
这么多?
看到他的表情,刘水生笑道:“怎么了?嫌多?”
他自然不会告诉王青松,这么多的鸡蛋,是他们在山里偷摸养的牲口,积攒了这么多的。
从入冬大雪封山前一个月开始就没有卖过。
其中还有各家各户自己开小灶偷摸养的。
只是数量连他都不知道。
村里的规矩是不问。
王青松赶忙摇摇头:“哦,不是,不是,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你钱带了嘛?带了的话我去给你联系,一会去队委会那边。”
“带了,哦,对了,这边有什么山货没?有的话,我一起收了,不过可能没带这么多的钱,明儿我再来一趟,先看看东西。”
王青松赶忙说了出来。
自己本来就是收鸡蛋的。
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
之前黑市里看到和听到的各种凶险,都被他这段时间的安逸生活给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