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在乡下是个小地主,能供他交上学费,但其他的就不能指望了。
原主对于魏俊明这种人是不会正眼瞧的,如今包国维则是笑着说道。
“运气好,装装门面罢了。”
“啥门道”
魏俊明还想说话,听见一道女声。
“诶,你们两个聊什么呢?先生要到了,快进来。”
两人朝着教室看去,一头不过耳的短发,原来是女班长丁海玲。
挠了挠头,魏俊明憨憨地说道:“来了来了。”
跟着走进教室,教室里新刷了白墙显得特别亮堂,整齐排列着老式桌椅,两人一桌与后世一般无二。
特别吸引眼球的是讲台后面挂着孙先生的照片,而左右则是挂着一幅联子。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扫了扫教室,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坐下,要找座位只能去后头。
一打眼,包国维就看见了角落里的郭纯,他翘着二郎腿跟隔壁组的龚德明聊得正开心。
他旁边的空位从前一直是包国维在坐的。
没有多少犹豫,包国维扫了一眼附近,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找到了魏俊明的位置。
走过去拍拍了拍魏俊明的肩膀说道。
“我坐你旁边。”
魏俊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没问题,正好缺个伴。”
等到包国维坐下,后排的郭纯才伸出头来,看到包国维竟然坐到前排去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包国维这小子最近吃错药了?”
“怎么了?”龚德明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小子最近对我爱答不理了。”
“噗,这不正好,省了一个烦人精。”
“不知道让他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下课一定把这小子抓起来谈谈。”
“吕等男那个?”
“对啊,我跟伱说”
眉飞色舞地跟龚德明聊了一阵,郭纯又觉得自己旁边空落落的,很不习惯,随即朝着不远处的庞锡尔招招手说道:“诶,庞锡尔你过来跟我一起坐。”
庞锡尔刚刚坐在了陈诗雨的后桌,这个女生可是他盯了好久的,显然有些不乐意。
“诶,你以前不是跟包国维坐吗?”
“别废话,过不过来,不过来抽你!”
“行吧行吧!”
受到威胁的庞锡尔,叹了一口气,收拾一下自己的课本,不情不愿地搬到了郭纯的旁边。
不多时,一个身穿长衫的光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面色古板,眉毛和眼睛合起来又像是一个圈,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
开门见山,他也不废话,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假期结束了,可有荒废学业否?待会十点有个开学典礼,照例是不该检查课业的,可为了防止某些同学见着同学了朋友了,就开始偷奸耍滑,所以。”
中年男人顿了顿,对着第一排一名女生说道。
“安淑真你去将所有人的课业收上来,予我检查。”
课堂内一时间,静寂万分。
第21章 有个同学不错
“杨炎这个畜生啊!”
杨炎也就是这高二二班的班主任,据说是德国留学回来的海归,但主修的却是中国文学。
这是一个古板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在志诚中学专领高一高二的学生,前年包国维刚刚高二就是他带的,如今一个轮回又遇到了他。
包国维倒是没有感觉,他现在对于自己的知识水平有着一个清楚的认识,你有见过一个学霸讨厌老师严厉的吗?
没有,学霸只会想老师更加严厉,因为怎么严厉都不会到他头上来。
但是后排的许多男生则是快要炸了锅了,一个个小声嘀咕,那眼神快要把杨炎生吃了一般。
民国时期老师的地位延承至古代,所谓天地君亲师。
从崇尚科学将一切古典封建打倒,再到连皇帝也给拉下马。
在这个时代,人们心中所崇敬的只剩下了亲师这两位,可见老师地位之高。
而且这个时期的教师是极为稀缺的存在,社会地位甚至比起底层官员还要高上不少。
你若是跟同学打架学校可能只是调解,你若是将老师给打了,说不得警察局教育局国民政府都得一起进入调查。
所以,就算是心里很想,但是后排的这些刺头们根本就不敢动杨炎半根毫毛,甚至连骂人都得是偷偷的,尽量不让外人听见。
“一开学就给个下马威,这杨炎真不让人活了啊!”庞锡尔翻开自己的作业本,看到里面一片空白,顿时愁上心头。
旁边的郭纯则是撇撇嘴,抖着腿说道:“怕个啥,不就是检查作业吗?”
“诶呦,郭少这次将课业写了?”龚德明转过头来笑道。
“嘿,写写写,写个屁,伱看着吧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没写作业,指定没事。”
“若是先生责罚了怎么办?”
郭纯扯扯嘴角说道:“罚就罚了,届时有人帮我抄罢。”
他努了努嘴,周围几人就朝着前方看去,那是包国维坐着的位置。
众人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往日都是如此的。”
郭纯理所当然地说道。
“郭纯,能不能让包国维也帮我抄一份啊?”庞锡尔将他长长的脑袋凑过来,期待地说道。
“滚啊,你什么东西,自己抄去。”郭纯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收完前排的作业,安淑真将目光放到了偏后排的那些同学,这个时候她就板起脸来,冷冷地说道。
“将课业交了罢,不交的自己在纸上登记,莫跟我说理由,我不听的。”
一时间,后排的男生们唉声叹气者有之,抱头哀怨后悔者有之,怒而摆烂者有之。
但魏俊明却是拍了拍胸脯说道:“还好还好,我昨晚熬夜写了一整晚,终于是将这课业写完了,这么大一本册子,还要写十篇习作,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啊。”
他将课业从包里取出来,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得意地说道:“包国维你没有写吧?课业是学习之根本,是巩固知识之途径,你这样是不行的。”
可魏俊明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包国维缓缓地从包里取出一个册子一叠作业纸,摊开放在了桌上。
“卧槽你写了?”魏俊明差点失声叫了出来,捂住嘴巴小声说道。“嗬~包国维你变了一个人是吧?你是包国维吗?”
“在家无事,就写了啊。”
前些日子在孤山馆社实在无聊,帮助章念月辅导学习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寒假作业这个东西。
于是就在章念月做练习的空档将作业顺手给补了,老实说那些几何算术题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简单了。
就是习作有些麻烦,他也是从记忆里面抽出几篇背过的优秀作文,糊弄了上去。
“包国维,魏俊明是吧?自己写上名字吧。”安淑真冷冷地声音传来,随后却有些吃惊地说道。“诶?你们两个都做了。”
“嘿嘿,别瞧不起人啊,我哪次没交课业了。”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安淑真顿了顿看了一眼包国维,他这一身西装同样令她感觉到惊讶。
本来安淑真还烦着呢,原先是高一这包国维就成日阴魂不散的,这高二还到了同一个班,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可如今包国维怎么大不一样了?换了一身衣服不说,眼睛好像也清澈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顺眼了。
而且上次在图书馆
想到这里安淑真撇撇嘴,心想道。
我想这干嘛?不关我的事!我又不在乎。
不多时,安淑真就将所有的课业收了上来,遇到郭纯等人自然是登记了名字了事,因为太多还找了一个男生帮忙拿着。
“将未完成课业的名单念予我听。”杨炎坐在椅子上,推推自己的眼镜说道。
“郭纯、庞锡尔、江朴.”
待安淑真念完之后,杨炎抬了抬眼眸,狐疑地看了一眼台下,又翻了翻班级名单,随即说道。
“将包国维、魏俊明、李祝龄的课业抽出来我看看。”
这个时候台下就传来一阵嬉笑声。
“我说包国维怎么平白交了课业,怕不是一通乱作罢了。”庞锡尔幸灾乐祸道。
“嘿,他包国维的性子我最是了解的,还跟什么魏俊明一起,没啥出息。”郭纯靠在椅背上,将脚高高翘起。
龚德明倒是没说啥,他向来学习就不错,算是这个小团体中的异类了,他打了个哈欠说道:“真没意思啊。”
杨炎坐在讲台上面,将三份作业翻得沙沙作响。
而魏俊明像是上刑场似的,紧张盯着上头,杨炎的表情变化时刻都能影响他的情绪。
没过多久,只听得啪地一声,杨炎将一份作业本摔在了桌子上。
“李祝龄你给我起来!”
“还有郭纯、江朴、庞锡尔都别在那笑了,全部给我起来。”
班级里面齐刷刷的站起来七八个人,纷纷都低下了头。
“呼~还好还好!”魏俊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可一转头发现包国维也还坐着。
“你小子真的变了?”
包国维转头给他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没有说话。
“你们这些人,八个有六个都是留级的,甚至还有一个留级两年的,国家正是危机困顿之际,尔等父母花费重金将你们送入学堂,为的是你们出人头地,为国效力,
而你们成日里想得偷奸耍滑,想得是吃穿用度,想得是儿女情爱,现在连课业都荒废,简直是不知廉耻!”
“还有你李祝龄,作业本上全部都是一个大字,怎么?你是三岁的孩童。”
班级内又传来一阵哄笑声。
杨炎滔滔不绝地骂了十几分钟,将站起来的几个人骂的狗血淋头。
但郭纯几人却有着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