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椿寿这会儿可一点都不给对方面子了,现在占理的可是自己这方。
听到这话的徐子义,咬牙还想要发作,可又有人劝道。
“子义,这可是褚先生组的文会,你可莫要冲动啊!”
场内真正上头的也就是几人而已,大部分人都保持着理智,想要将事态缓和一些。
这时候,又有人在后面出主意了。
“子义兄,你莫要跟那家伙比什么国家策论,咱们这可是文会,自然比个诗歌更为妥当咯。”
“子义兄的白话文诗歌可是一绝啊,那家伙肯定比不上。”
“对对对,说什么劳什子国家策论,咱们不谈国事只谈文雅。”
革新派的人群之中这种言语又开始传播起来。
老先生们顿时坐不住了,当下就有暴脾气的跳起来,指着对方说道:“你们这些人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样子,比完这个又要比那个,见都比不过又要比诗歌,怎么不比生育下崽乎!”
“你这个老头子!”
“要打架嘛!信不信我现在就躺下?”
就算是文化人,掐起架来也一点不比小混混斗殴文明,只是这用语稍微委婉一些罢了。
而在听到诗歌的建议之后,徐子义是有些犹豫的,接连的失败下,他已经怕了,随即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包国维。
包国维则是露出微微一笑,人畜无害的样子,脸上好像在说。
你来啊,打不死你。
这下子,徐子义再也忍不住了,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差点就吐出来了。
“比你嘛个六儿啊!不比了!”
一气之下,他连杭城的本地脏话都崩了出来。
他甩手就朝着大门离去,既是为了发泄,也是为了下个台阶。
革新派的众人原本还咄咄逼人,一见这情形顿时哑火了。
“子义!你去哪里?”
可徐子义根本不理会他们,在他心中只觉得,如今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会更为丢脸。
革新派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每个人就像是失去将军的士兵一般。
“子义他输了?”
这时,才有人真正愿意承认,徐子义今晚是彻彻底底地输了。
随后他们转头看向包国维,此刻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现在竟然有那么一些恐怖?
“这个魏俊明,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可还未来得及感慨呢,门外突然传来看门王小二的喊声,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褚先生来了!褚先生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从包国维的身上消失了,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只见得门外走来一名神采奕奕的老人,他留着一捋黑白相间的胡须,身材瘦削,但脚步间带着风,一副黑框眼镜也遮不住眼神中的和蔼可亲。
包国维远远看着这位老人,他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入文会之中,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气势,但却没有任何的压迫感,配上脸上的笑容,更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老头。
他就是今天最大的人物?
褚先生?
这个时候,徐子义刚刚快步走到门口,迎头就撞见了褚先生,不由得身子一震说道。
“褚褚先生,您来了?”
“子义啊,这是怎么了?随意动怒可不是个好习惯啊!”褚慧僧笑着问道。
蔡椿寿也早就注意到了正主的到来,他拉住包国维说道。
“来,俊明啊,咱们这场文会,章先生和褚先生是一定要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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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褚慧僧
此刻,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名老者身上。
他和蔼地拍着徐子义的肩膀,与他寒暄着,而徐子义也再没有了先前的趾高气扬,活像是一个乖巧的小白兔,面对起褚先生的话,连连点头哈腰。
“蔡先生,你可以过去,旁边这位.还是留步吧。”
一名身着西装的高大男人出现,站在两人的面前,他一脸横肉目露凶光,显然是从战场之上下来的。
“这位是”
蔡椿寿还想再辩解一番,可随即就卡主了,自己该如何介绍这个小子。
他是谁?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哪里有资格见国府高官啊!
“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局势紧张,咱们这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男人耐心地为对方解释道,显然这一时期,文人还是很受尊重的。
“除非他跟这些大人物熟络,不然真的不行。”男人继续解释道。
蔡椿寿无奈地叹口气,抬头看向对面,就注意到革新派众人嬉笑的嘴脸。
当即冷哼了一声,可护卫的理由实在是无可辩驳。
他只能转头对着包国维说道:“小友,你莫要在意,这也是国府的规矩,今后会有机会和褚先生会面的。”
包国维倒是不怎么在意,旁人都希望能够巴结讨好这位褚先生。
对于他来说,以如今的眼界和脑袋里面所藏的知识,没有必要讨好任何人。
随即拱拱手说道:“蔡先生请去吧,学生不会放在心上。”
见包国维没有前进的意思,高大护卫才转身离开。
“小友,今后若是有什么困难,或是文学上的问题,可以多多来找我,我如今居在临浦牛场头,那里是个水陆交通码头,到了附近邻里乡亲都认识我,很好找的。”
“区区不才,也写过一些历史演义,咱们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蔡椿寿显然是动了惜才的念头,对于包国维语重心长地交待一番,这才离开,朝着褚先生的方向走去。
包国维没有说什么,旁边的老先生们倒是连连叹息,不由得有些可惜。
“真是太可惜了,若是能跟褚先生说上话,得到他的赏识,说不得今后能够飞黄腾达了。”
见众人都是激动的模样,包国维不免有些奇怪,他对于国府机关的构架不是很清楚,随即问道。
“这位是杭城的高官?”
旁边的一些老先生对包国维颇有好感,当即为他解答说道。
“小友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若是杭城高官还真的不够格,请不来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另外一名老先生神采奕奕地说道:“这位是咱们之江省W员兼民政T长,参加过同盟会,甚至曾经担任过国府国会议员,名讳褚慧僧!”
“多谢!”
包国维拱拱手以示感谢,他实际上并不是百事通,前世虽然看得杂七杂八的知识很多,但对这位褚先生还是没有具体的记忆。
直到老先生们说出褚慧僧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从海量的记忆当中搜寻到这个人的名字。
能够知道他的名字,还是要源自一位国际友人,韩国国父金九。
他可以说是半岛这一时期的国家“狠人”,为了对抗曰本开展“义烈斗争”,吸收爱国人士,接连开展刺杀“天皇”、成功炸死侵华曰军头目白川义则大将及曰本侨民委员长河端贞次,战绩不可谓不生猛。
而褚慧僧正是在民国二十一年他完成刺杀之后,帮助其和临时政府成员转移至浙江,掩护他前往杭州避难。
这是一名真正的爱国人士,甚至于临终之时还留下这样的遗言。
“予既以身许国,不是生计,尔辈身体余志,忠心为国,余目暝矣。”
想到这里,包国维当即就对褚慧僧好感倍增,反生出了一些要见面结交的心思。
只是这个时候,以褚慧僧为中心的文会核心人物,已经相谈甚欢,打算朝着二楼隔间而去。
整个文会显然已经被分隔了,没有资格进入到核心圈子的人们,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大人物一步一步地走上阶梯,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何止是羡慕啊!
“嗨,此次文会能够见到褚先生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显然,文人出生,既拥有高官身份,自身品德又毫无指摘,褚慧僧无疑成为杭城文坛之中所有人的仰慕的对象。
又有人说了。
“吾等此次来,只是见两位先生,一位是褚慧僧,一位便是章太炎,太炎先生了。”
“太炎先生不是久居苏州讲学吗?什么时候来杭城了?”
“伱这消息实在是蔽塞,太炎先生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你倒还不知晓。”
人群之中有长吁短叹的,也有万分感慨的,但终究是无济于事。
忽的,包国维感觉到头顶上有一个目光正在看着自己。
抬头一看,果然是那徐子义,他站在褚慧僧的右手边,眼神却看向了楼底下的包国维。
居高临下的样子,以及那戏虐地眼神,不用说话都能知道他的意思。
但还是有人帮他说话了。
革新派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这样的言语。
“死读书,只会背书是没用的,毛头小子先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吧。”
“高谈阔论什么国家大事,又有什么用呢,当是像子义兄一样,留学海外回来为国效力,这才是实事儿。”
“有理有理,当如子义兄一般登上楼阁,跟章先生、褚先生这些大人物谈论国家大事,发表见解才是真正的牛逼!”
他们的言谈里句句都没有带着包国维,但是句句又像是在说包国维。
可你还不能动怒,一动怒就会有人说,不是在说你,你为何自己对号入座云云。
连老先生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得安慰包国维说道。
“小友,你已经很强了,不必在意这些酸言酸语,在文人圈子里这是常有的事情,来你再与我们这些老头字说说那什么英吉利。”
“我没有感觉啊。”
“?”老先生们看向包国维,心想这个人不是傻了吧。
“他们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不是……”
这个时候,却听见门外的王小二又开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