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老百姓是不看诗的,可他们很多人都喜欢订一份时报。
要看看上面的生活小妙招,这也是时报销量的来源之一。
可是今天,有些老百姓却发现,时报买不到了?
“小孩,时报真的没有了?”
面对众人的疑问,报童只能无奈地摊开手说道。
“你们找我也没用,站点那边都已经领完了,每个人还限额了,我的份额早就卖完咯!”
他见众人失望,还好心提醒说道。
“家里有学校学生的可以问问,听说这时报大部分都给学生买走咯!”
比之文坛的老前辈,最为喜欢这首诗的,还当大学里面的学生。
《回答》在沪市的各大校园里,瞬间掀起了一股子狂潮。
起初是各大文学社之间的传播,后面变成了学生们之间的口口相传。
一句“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不知道让多少学生慷慨激昂。
连带着对于包国维这个年纪相仿的作者,都起了一些同理之心。
看起攻讦包国维的报纸和文章,都好像在说自己一般愤慨。
当然,而在少不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这股风刮得更快了,以至于蔓延到了整个沪市的大学生高中生群体。
因一首诗而起,一场文坛的风暴正在大学校园中酝酿起来!
第106章 包国维的反攻!
外面群情汹汹。
而包国维今天在练习打手枪。
“嘭!”
“嘭!”
“嘭!”
三连发全部脱靶,包国维有些尴尬,摸摸下巴的点点胡须。
“不错了,初学者能够稳定的开枪,是可以的。”
旁边略微沙哑地声音传来,还带着一股子浓重的外国腔调,一名身穿深蓝色灯芯绒制服的中年白人开口说道。
他的衣服已经有些破旧,看起来是穿了很久了,面上也满是沟壑,一幅历尽沧桑的样子。
包国维则是摇了摇头,自己这个金手指看起来在运动方面,并没有很大的提升啊?
“这枪法是要用子弹喂出来的,包你近期多练习,防身是够用的。”
这个白人叫做卡尔·安东尼,德意志人,据说年轻时候,曾经经历过一战,如今变成了一个中国通。
在这沪市开办了一个私人演武场,处于黑白两道的三不管地带,主要是教授一些有钱人或者是有兴趣的公子哥使用火器。
民国曾经出台过《禁枪令》,但在各地混战,地方武装林立的情况下,这项政策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在这个时代,枪杆子才是唯一让人安心的东西。
术业有专攻,包国维也没打算成为一个神枪手。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了危机感,学枪也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
提出这个想法之后,黄伯惠倒是十分的热情,如今包国维是他最大的流量倚靠,所以帮助找了沪市内最好的私人教练,教授包国维。
又打了几梭子,靶场位于郊区的某个园林之中,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包!过来喝杯茶吧!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从老家带来的碧螺春。”
身后的棚子里面,传来安东尼语调上扬的声音,听起来很别扭,但每个字都能够听懂。
包国维收拾好枪械,在桌子面前坐下,有些奇怪地问道:“安东尼先生的老家?碧螺春可是姑苏的特产。”
碧螺春原产于姑苏吴县,又称作“洞庭碧螺春”。
“哈哈哈,我来到中国一个到的就是姑苏城,所以那里就是我的老家。”
安东尼一边说一边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里面的茶汤碧绿清澈,散发着一股子清香。
他显然十分地熟练,煮茶的步骤比包国维还要精通。
一早上与对方相处下来,包国维觉得这个安东尼是个不错的人,十分和善,也没有租界里那些外国人的高傲。
听黄伯惠的描述,安东尼的性子很执拗,要不然以他的资历可以当上一个类似于团长的职务了。
只可惜,在德意志一战战败之后,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提起这些的时候,安东尼显得很豁达,他一边吃着江南的糕点,一边说道。
“那些都过去了,德意志进行了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战斗只能换来死亡,如今的我只想要好好的陪伴家人,我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赚一些钱,或许会回德国或许会待在这里吧!”
据包国维所知,安东尼年纪应该快五十岁了,就算是外国人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啊!
但听到对方的打算之后,包国维顿时有些无语了。
你这选的都不是好去处啊?
不要说国内几年后就会经历一场战争的浩劫,就算是德国也会在短暂的辉煌之后战败,那么多选项给你选,伱偏偏选择了地狱模式。
包国维开始盘算一番,这位看起来也是个人才,要不然给他留在国内,要不然就好心提醒他不要回德意志。
前者或许能够帮助国内的战争,后者能够保存他自己。
“先生,回国可是不太妙的选择啊!”
跟着对方对话一阵,包国维自己也有些外国腔调了。
“这是真的,如今的德意志如同一头奄奄一息的狮子,工业里面的工人都在失业,国内的朋友告诉我,如今的德国像是一个地狱。”
奄奄一息的狮子?包国维在心里想到,这应该是一个沉睡的魔鬼。
不过经济大萧条,也正是导致小胡子上台的一个原因。
包国维则是摇摇头,显然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他耐心地解释说道。
“经济大萧条之下,各国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德意志国受到凡尔赛条约的惩罚,英吉利、法兰西、曰本几乎每个国家都受到了经济危机的影响,内部矛盾无法解决,最好的办法便是转嫁到外部。”
一番话说下来,安东尼都有些惊讶了,原先他只是觉得,对方是个普通的贵族少爷,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见识。
特别是内部矛盾这个词,让他想了好久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安东尼心里顿时一沉,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他对于时局是有着关注的,反问说道。
“包,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战争还是不可避免?”
包国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准备好好忽悠一番对方。
“安东尼先生,请你听我慢慢道来。”
震旦大学。
抄写《回答》这首诗歌已经成为学生们的风尚。
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回答》很牛逼么?
今天早上才刚刚出来,没有得到某个大师的背书,也没有得过什么官方的奖项,更没有在国际上有影响力。
甚至连传播都是依靠学生们的自发行为。
《时报》可怜的一万余份发行量,在这个信息传播困难的时代,实在是杯水车薪。
但又如何?
学生们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权威背书的“著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们要的是心灵上的共鸣!
要的是对于这个无序、混乱世界的质疑与批判!
反抗是他们内心的主旋律,就算是诗句中尖锐的笔法,有些离经叛道的味道,但这是这种味道,让他们的内心慷慨激昂!
“明城兄,听说你有一份时报,快给我看看,我要抄录一份!”
被称作明城的学生有些肉疼的模样,他从包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报纸,折叠的十分仔细。
说话的学生有些激动地接过来,他先前老是听别人说什么,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之类的话,听起来便心情激动,心里痒痒地迫切想要看原文。
打眼一看,他脸上立即拉下来。
“去你的,这是都快是上个月时报了,哪有什么《回答》啊!”
高明城一脸委屈地收回自己的报纸,反驳说道。
“你这也没有说要哪一期的啊!我这期可是有包国维的《沉默的大多数》,也是顶珍贵的,具有收藏价值嘞!”
见对方一脸失望的样子,高明城随即又挤出笑容说道。
“不过,我这里有抄录好的《回答》,想不想要啊?”
“好啊!高明城你这个家伙耍我是吧!”
一如这般的情况,一件件的发生在大学校园之中。
当然一切的中心,还要属戴望舒组织下的“兰社”文学社。
晚上,震旦大学的一处教室内,人头窜动。
兰社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一百多人的规模,算是大学里面的大社团了。
戴望舒站在最高处,不由得朝旁边的众人问道。
“各位朋友们,可都看过这首包国维所作的《回答》了?“
周围的学生们眼睛里面放出光来,对着台上的戴望舒回答道。
“看过了!”
戴望舒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随即解释说道。
“今天看了这篇诗歌,我的心情也是难以平静,从前我作诗总是带着忧郁与情思,不敢自夸,但也自负有些造诣。”
“只是见了本首诗歌立意之深远,我便觉得自己落了下乘。”
台下有人当即激动地说道。
“戴师兄,你的诗歌也是极好的,但我觉得是不同的路数,你是细腻的情感,而包国维则是具有冲劲的反抗,二者不能够相提并论。”
对于戴望舒,社团里面的学弟学妹都是佩服的,许多人更是因为他的名头进入的社团。
戴望舒摆摆手说道:“莫要这样说,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随即看了一眼施蛰存。
后者立即会意补充道:“各位有所不知,包国维之所以会做此篇文章,概因是那些文坛人士的蝇营狗苟!”
张啸林和张之平对于募捐会的迫害,以及报纸上对于包国维的攻讦,这其中的事情不知是哪个人整理的,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