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道：“行了，快吃吧！吃完饭休息一会，下午的会议就要开始了。”
白静点点头，低着头默默吃饭。
她母亲和陶源是兄妹，她叫陶源舅舅。
娘亲舅大，陶源平时没少帮扶他们，但生活还是非常不易。
上有父母，下有一个无事可做的弟弟，以及一个年幼的妹妹，靠着她的9级广播员30来块的工资，过得比较艰苦。
陶源自己也有家，也不能无底线的帮助她们。
看这姑娘似乎有点放不开，姜辰开始有意找他搭话：“白静，你进厂多久了？”
白静道：“两年。”
姜辰点点头：“广播站的工作，辛苦吗？”
白静摇摇头：“不辛苦”
犹豫片刻，又道：“就是有时候广播稿写不好，或者稿子里有错误，要被陶代表骂。”
白静是自家人，陶源当然要多看着点。
有时候，骂得还有点狠。
尤其是稿子的一些关键地方犯了错，这要是真广播了，很容易被人扣帽子，搞不好工作都要丢。
播音员这个工作轻松，不要出体力，即便对文化的要求比较严格，但盯着的人可不少。
当然，本质上陶源是为了白静好，帮她学习成长。
但白静能不能理解，或者理解了能不能接受，就不知道了。
毕竟满打满算，白静也就18岁，放到后世还是个刚刚进入大学的孩子。
姜辰沉吟片刻：“陶代表人挺好的，他骂你才对呢，那是帮你成长。要是不闻不问，出了问题直接惩罚你，那才麻烦呢。”
“播音员这个工作，对于一个厂子很重要，需要严格一点，不然出了问题代表是要背责任的，你要多体谅他。”
姜辰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本着说领导好话一般不会错的原则，替陶源说了两句，误打误撞正好说到点子上。
私下里陶源也找她说过，都是为她好，她心里是抵触和不信的，觉得陶源就是沽名钓誉，因为他们是亲戚故意刁难她做样子给别人看。
这些话外人说出来，她反而更听得进去一些。
白静点点头：“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也帮了我很多，就有时候想不开。”
洛雪道：“想不开就去骂他，怕什么。”
白静沉默半晌：“他是我舅舅。”
洛雪一愣，小声辩解：“就算是舅舅，也不能随便骂人。”
姜辰道：“洛雪，你这思路不对，自己犯了错，挨骂就得受着。”
“想要不挨骂，要么别犯错，要么就自己多努力，有朝一日爬到他头上了，骂回来就是。”
你是领导家小姐，生活无忧，不懂寻常人的苦。
抛开舅舅这个身份不谈，大部分时间和领导对着干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以姜辰毫不犹豫的送了他一碗毒鸡汤。
白静低头吃饭，没有说话。
舅舅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厂的代表，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达到那个高度。
姜辰岔开话题道：“对了洛雪，你妈妈跟你说过招中专学生的事情没有？”
洛雪点点头：“说了，昨儿个晚上就让我带她去拜访了我的老师，老师很乐意帮忙。”
“得亏老师还拍着胸脯给他保证，这几天给他找够20人。不然他还要去找高中老师呢。”
得，比学生找学生更近一步，直接找老师了。
现在的中专生，工作不难找，估计温婉也是担心人数不够，才想着去找高中生。
虽然高中生也是文化人，找工作也不难，但待业在家的人数肯定比中专生要多。
万里虽然脑子有些木讷，尤其说话不太经过大脑，但做起事来绝对是最拼的。
在姜辰交代画图的任务之后，不仅昨晚画到凌辰。
白天更是除了吃饭一直都在画，就连上厕所都是跑着去的。
手酸了，甩一下继续。
受到他的影响，其他人也是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
下午，吃过饭的白静和洛雪也加入了教案誊抄的队伍。
刘援建见状，便把姜辰叫到跟前：“小姜，这么这又是写又是画的，在干嘛呢？咱们工程科要改书店了吗？”
他要是再不刷刷存在感，可能就真成摆设了。
姜辰道：“都是教案啊，图文并茂，给工人培训用的。”
刘援建终于逮到了机会：“我说你这个小同志啊，做事就是爱空中楼阁，不切实际，什么事情都凭借你的感觉来。”
“你想想，咱们的工人有几个识字的，你们搞这些给谁看？这不是浪费纸张墨水，浪费大家时间嘛。”
姜辰笑笑：“主任你多虑了，这次的培训里面，有的是文化人的。”
刘援建哼了一声：“你是哪来的自信，工人里面除了个别的，其他的读过高小都算是高学历了。”
“他们能看懂你哪些玩意？厂长信任你，但你也不能乱来啊。”
姜辰懒得和他扯：“主任，这你就别管了，你到时候看结果就是了。”
“好了，我得去找杨厂长，先走了。”
说完，径直起身离开。
“哼！”看到姜辰直接闪人，刘援建那个气啊，站起身来：
“你说说你们，做事就不能过过脑子吗？姜辰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浪费国家资源。”
没人理他，都在各忙各的。
洛雪小声道：“这老头是谁啊？啥都不知道就在那指手画脚的。”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办公室，刘援建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七窍生烟。
但他知道这是温婉家千金，也不敢得罪。
谁叫工程科不真是科级单位，而温婉却是实实在在的科长级别。
第28章 一举两得
姜辰来到厂长办公室外，正好遇到王主任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网人事科那边走去。
只是由于角度原因，她没有看到姜辰。
看来，是和杨厂长谈事，谈得不愉快？
姜辰倒也没有多想，敲门进了办公室。
杨为民道：“小姜，来坐。”
姜辰依言在他对面坐下：“杨厂长在忙没有？”
杨为民摇摇头：“正好有空，你找我有事情？”
姜辰点点头：“来和你聊聊培训部试行的时间问题。”
“温科长还是挺有办法的，二十个储备培训专员的问题，应该是解决了。然后今早洛雪和白静去找过我，我和他们聊过，这两人应该都能胜任助手的职位。”
“那么剩下的，就是工人的问题了。我在想，要是实在找不齐的话，就按照温科长的提议，从最新入职和还未拜师的工人里面挑选一百人参与试点。”
“当然，我们尽量选非老工人转介绍过来的工人。”
杨为民点点头：“温科长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是性子清冷了点。”
“那么按照你说的，我们下周一就可以准时展开试点工作？”
姜辰点点头：“我觉得问题不大。”
“现在我们已经在全力准备教案，有了教案的帮助，培训起来将会更简单有效。”
杨为民道：“这些事情伱做主就行，不用跟我请示。”
“毕竟在这个试点小组，你是组长，我是副组长，你有决定权。”
姜辰又道：“早上你说工业部很支持搭建培训体系这个事情，既然支持，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杨为民一愣，这小子怎么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不过我已经要了机床，你小子想要啥：
“哦，你说说你的想法。”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姜辰要的是个人的奖励，那就不上报工业部了，厂里想办法操作一下。
姜辰道：“我的第一批学员，和正式实行阶段第一批报名的工人，在培训结束之后，给他们一个定级考评。”
“也就是说，不要给他们工龄等方面的限制，他们的技术水平，能到几级，就直接晋升几级。”
杨为民眉头微邹：“这不合规则啊。”
姜辰道：“这是他们作为先驱的奖励，是工业部对于他们贡献的肯定。而且表明工业部态度之后，后续真正实行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
杨为民沉思片刻：“等老陶过来，我让他去沟通吧，能不能成我不敢打包票，但肯定会尽量争取。”
有这句话就够了，至于能不能行，就真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
就在姜辰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温婉敲门进来了：
“街道办王主任来找过你吧？刚刚她去找我了。”
“说是现在孤儿院的孩子们长大了，食量大，以前的衣服也小了，上面拨的经费根本不够用，想让我们厂里帮扶一下。”
杨为民叹了口气：“她和我说过这事，要是以前，厂子里肯定帮扶他们。但现在，厂子里哪里有钱啊。”
“我说以个人名义捐点钱给她，但她拒绝了，她是想找一个稳定的企业长期帮扶孤儿院，这个我们根本做不到。”
姜辰却是响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孩子们长大了？有多大？十七八有没有？”
温婉一愣：“街道孤儿院里收养的，都是战争年代失去亲人的孩子，现在新世界建立马上九年，这些孩子差不多是这个年龄！”
姜辰问道：“十七岁以上的孩子，有多少？”
温婉思索片刻：“孤儿院总共有两百多孩子，十七岁以上的，应该能够占到70%左右，也就是一百五十人以上。”
姜辰有些疑惑：“孤儿院不是只把孩子养到成年吗？怎么这么多大龄孩子？”
在他的记忆中，孤儿院一般只会将孩子养到成年。
杨为民叹息一声：“战争年代出现了很多孤儿，大多收容在各地孤儿院。大家生活都艰苦，收养孩子的人很少，导致他们一直呆在孤儿院。”
“这两年孩子长大成年了，找不到工作，孤儿院也不能把他们赶出去流落街头，就导致了孩子成年之后依然呆在孤儿院，街道压力确实很大。”
温婉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