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大家思考片刻之后，直接开口道：“姜处长，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他直接就把姜辰的名字给点了出来。
实际上，他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准备一点一点的把权利收回手中。
但进展比他预期的慢了很多。
因为姜辰的实验室始终游离在三钢体系之外，很少犯错，没有给他抓住把柄。
有了这个榜样，加上核心的人事处和姜辰站在一起，大家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配合。
但现在的精简，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机会。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部门来承担这个精简指标。
但指标是固定的，不是你承担，就是他承担。
所以，他直接把姜辰点了出来，在大家都想保护自己手下人员配置的情况下，把姜辰变成众矢之的，推向大家的对立面。
在外部压力的推动下，他不相信这些人还能那么团结。
姜辰听了严锦城的话，心里暗道好家伙，这是准备清算瓦解自己的实验室了？
你要真这么干了，你干工业部会不会同意就完了。
姜辰有恃无恐：“啊？严厂长，你刚刚说的任人唯亲和让年轻人当管理，说的是我们实验室？”
严锦城都：“不然呢？你看看除了你们实验室，还有哪个部门能有这么年轻的管理？”
“尤其是柳月同志，或许很有做工人的天赋，但我听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文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管好实验室呢？”
“如果没有伱的这层关系，我估计你们实验室的人，早就揭竿而起了。”
姜辰呵呵一笑：“严厂长，你这就有点自以为是，想当然了。你问问实验室的人，有谁不服柳月？”
“是，读书确实是成才的一个好途径，但不是唯一的途径，谁说一定要有文化，才能成为人才的。”
”柳月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在我忙碌的时候，她总能把实验室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老人家都很认可她的管理能力，称她为大国工匠的贤内助。“
“你不会觉得，你的眼光比他们都准吧？？”
这话，严锦城早有准备：“姜处长，你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贤内助吧？”
“贤内助，是说她可以很好的相夫教子，能把家里的事情做好，而不是工作。”
姜辰淡淡的道：“我看是严厂长不懂贤内助的意思，它是指对男人的事业、学业、品格方面有帮助的贤惠媳妇，而不是家里。”
“所以，严厂长也该多读读书呢。我们家小月虽然文化低，但她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姜辰想来都是这样，你对我不客气，我对你就更不客气了。
你说柳月没文化，殊不知你的文化水平，还不如柳月呢。
严锦城显然也没想到，贤内助是这么理解的。
一个理解的误差，让自己陷入了被动，被连削带打，狠狠一通损。
只是现在也没有资料去查，但他知道姜辰说得应该不假，因为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一时之间，现场氛围有些僵硬。
姜辰身边的温婉，眉头微皱，看向严锦城的目光，不太友善。
除了丈母娘这一隐藏得关系之外，她的女儿洛雪，也是去年才进入工作的。
而且刚刚严锦城还专门提到了。
第424章 正面硬钢
半晌之后，严锦城道：“行了，我不和你争这个，因为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柳月是去年才参加工作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吧？”
“是啊，这有问题吗？”姜辰点点头。
严锦城拍了怕桌子上的红头文件：“当然有问题啦，这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凡是去年1一月以来才参加工作的人员，都在精简的行列。”
“姜处长，你身为工程处的领导，不会是想带头违反上面的文件吧？”
姜辰微微一笑：“严厂长，你是不漏看了几句，新职工中已经成为企业生产中的骨干和技术能手的，则根据职工意愿，可以选择留下。”
“不管柳月还是洛雪，都是实验室的绝对骨干，不在精简行列。”
“不仅是他们，我们实验室没有一个多余的人，都是骨干。所以，这指标，就不用考虑实验室了。”
严锦城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他之前看文件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上面有这条。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而是希望在大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先把名单定下来。
一直看不顺眼，不服管教的实验室，自然是重点针对目标。
这可是难得的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绝佳机会。
但他玩玩没想到，他都才刚刚拿到不久的文件，姜辰居然知道其中内容。
这就让他的打算彻底落空了。
你拿政策说事，别人也拿政策说事。
关键现在理还在姜辰哪里。
洛雪和柳月，不管本身能力如何，靠着实验室这颗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
只要姜辰想要保，谁也动不了。
一切都靠成绩说话，实验室的成绩，实打实的摆在那。
实验室的一举一动，都在上面的高度关注之下。
他这个时候如果太强行的战队实验室，很有可能惹火烧身，给自己带来麻烦。
本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这件事是最好的，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问完之后，严锦城就知道自己有点傻逼了。
姜辰和周新建等工业部领导关系这么好，能知道这事一点也不意外。
什么都不知道才奇怪呢。
不过他这次是真的误会周新建了。
这事还真没有人给姜辰说。
只是后世的人，多少都知道这段难忘的岁月。
而姜辰恰好知道当时精简时候的一些政策。
虽然现在有鱼老人家去了试验田，加上转炉炼钢的成功研发，让钢铁产量不再是最大难题，精简提前了。
不过相关政策应该不会变。
所以，姜辰就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从严锦城的反应来看，他猜的应该没错。
姜辰道：“猜的，但不是无凭无据乱猜，而是靠这里思考得出的结论。”
“确实，我们现在要狠抓农业，但绝对不是放弃工业来抓农业，不然这和之前抓工业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既然不是放弃，那么我们的工业体系需要保持正常的运作，自然要保留技术能手和骨干。”
“尤其是我们实验室，很多重大的项目正在开展，容不得半点断层。”
“再有就是，我们实验室机密太多，你要是放人回农村，要是别人心里有怨气，或者被有心人注意到，是会出大问题的。”
他还是刚刚的意思，我们实验室不背指标。
至于指标怎么分配，只要不考虑我们实验室，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而且他说的这些问题，都是真实存在的。
退一万步讲，就是真的要精简，减少人手，那也是他来决定，而不是严锦城来决定。
他需要对实验室的绝对掌控。
严锦城眉头紧皱：“所以，你的意思是伱们实验室，一个指标都不背？”
姜辰点点头：“是的，不背。”
“因为实验室没有一个闲人.”
严锦城脸色愈发难看：“姜处长，我希望你清楚，这事上面的决策，我们需要无条件配合。”
“或许你们实验室真的有很多重要的项目正在展开，但谁不是在忙生产呢？”
“指标，是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只要挤挤，肯定是有的，所以希望姜处长好生配合。”
姜辰感觉自己讲了这么多，是对牛弹琴，索性也就不装了：“对不起，其他事情可以配合，这事配合不了。”
严锦城都没有想到，姜辰居然胆子这么大。
上面的政策，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当面拒绝。
但不管胆子大还是傻，姜辰这么一点面子不给的说法，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了。
他感觉自己的权力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这不能忍。
火气冲天的严锦城狠狠的一拍桌子：“姜辰，我好言相劝，你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
“若是你坚持这样，后果自负，希望你不要自误。”
姜辰也不生气，依旧淡淡的道：“好意心领了，但严厂长啊，实在不好意思，实验室确实没法背指标。”
“至于指标怎么分配，就有劳严厂长费心了。”
姜辰越是淡定，严锦城就越是不爽。
他重重的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不听指挥，那三钢集团就真的完了。”
“你说说看，你不背，他不背，这些指标谁来背？”
姜辰正要呛他两句，旁边的温婉先开口了：
“严厂长，我们人事处愿意来背，分担指标压力。”
严锦城有些奇怪，这个温婉站出来支持他，是什么意思。
但既然温婉明确的表态了，他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还是温处长有觉悟，人事处员工那么少，都愿意背指标。”
“这才是真正的好员工。”
温婉并没有因为他的认可而开心，只是淡淡的道：
“我觉得，我们集团不仅职工要精简，管理人员也要精简，而且优先级比职工要高。”
“因为职工在生产，在创造价值，而管理层则没有，现在集团的运行，已经进入了正常的轨道，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