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线条就能够看出来,他的放松和惬意,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居高临下地打量眼前的一男一女。
一眼,汤米就注意到了凯勒的动作——
第一时间拍拍埃文的手臂,发出提醒,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埃文,仿佛他可能随时会伤害埃文一般。
呵。
汤米喉咙深处发出低低地轻笑声。
几乎同时,埃文也注意到了汤米,手脚麻利地把外套收起来,全身戒备地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埃里克始终牢牢铭记麦基刚刚的话语:紧紧跟随演员的眼神。
镜头,完全锁定安森和瑞秋的眼神,然后,埃里克就捕捉到了“动作”,视线交换之间能够清晰感受到情绪的流动和张力的蔓延,摄像机的拍摄则成为观众切入人物关系和剧情脉络的一个动作。
感觉,有些微妙。
慢慢地、慢慢地,埃里克品味出那种暗潮涌动的极致拉扯,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心脏就开始狂跳起来:
安森。
明明没有特别动作,明明没有专门特写,却依旧悄无声息地控制光影的移动和情绪的流动,摄像机镜头就这样一直在安森周围打转,不知不觉地掌握表演的节奏和戏份的重心。
一种绝妙的体验。
仿佛一盏看不见的聚光灯时时刻刻笼罩在他身上一般。
原来,真的有人天生就是镜头的宠儿;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在灯光底下看起来与众不同。
眼前,更是如此。
当安森看向希斯——
又或者说,当埃文看向汤米,摄像机镜头的焦点也跟随埃文的视线转移,落在汤米身上,进而透过汤米的眼睛重新看向凯勒和埃文。
一个三角形的对峙,无形的硝烟和张力就在夜色之中蔓延开来。
汤米注意到了,凯勒的动作、埃文的眼神,仅仅一个照面而已,他苦苦寻觅的答案就已经浮出水面。
呵呵。
一步,再一步。
汤米拎着棒球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宛若准备捕猎的猎豹。
(本章完)
第636章 眼神之争
一步,再一步。
汤米拎着棒球棍走出阴影,摇摇晃晃地、宛若走猫步一般,没有回避也没有闪躲,从正面开始突破。
万籁俱静的夜色里,棒球棍和泥土摩擦的琐碎声响在空气里涌动,并不响亮,却让皮肤一点一点发毛。
靠近,再靠近。
埃文拒绝妥协,他把凯勒保护在身后,举起右手试图阻止汤米,面对疯狗的时候,保持距离才是正解。
“离我们远一点,你这个变态。”
呵。
汤米笑了。
从登场开始,汤米甚至一句话都不曾开口,却轻易而举让张力紧绷到极致,看着埃文和凯勒如临大敌的表情、还有埃文保护凯勒的动作,这让汤米觉得荒谬。
“噢。什么叫做狗屁的我们?”
“我们”等于埃文和凯勒,但显然,汤米并不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捆绑销售。
“好像我会伤害我亲姐姐一样。”
汤米歪着脑袋打量埃文,满脸伤心,左手里的棒球棍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圈圈,用平静的声音表示抗议。
没有嘶吼,没有威胁,没有动作,没有攻击。
然而。
浑身散发出来的危险信号却形成强大的压迫感,这让埃文和凯勒不断后撤,试图继续保持安全距离。
这样的动作,落在汤米的眼睛里,越来越愤怒、越来越讽刺,拖着棒球棍的沉重身躯似乎随时都可能垮掉,眼睛却始终一动不动地锁定埃文,只是不经意间能够注意到,视线余光悄悄地飘向凯勒。
“你对自己还真是好,埃文。”
“你有完美的生活,伱有完美的朋友,更不要说,你还和我姐姐搞到了一起。”
“她长得还不赖,我承认这一点。”
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此时就能够注意到,汤米的话语在加速、脚步在加快,似乎能够听到怒火在血液里渐渐沸腾的声响。
埃文没有回应汤米,他只是把凯勒保护在身后,张开双臂,如同保护小鸡的母鸡一般,目光如炬地盯着汤米。
凯勒终究没有能够忍住,听到汤米那充满调侃意味的话语,愤怒出击,“闭嘴,汤米!”
汤米不满了,对着凯勒做了一个鬼脸,“拜托,这是在恭维你!”
埃文轻轻摇头,“汤米,你这是在做什么?”
汤米,突然停了下来——
空气,凝滞。
汤米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细细打量埃文和凯勒,朦胧夜色里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和表情,但平静之中却能够感受到一种野兽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最后,化作一个笑容。
一个悲伤而苦涩的笑容,一个愤怒而绝望的笑容。
“哈。”
“全世界爱你也还是不够,你非要抢走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把我当作一堆狗屎的人?”
埃文抬起双手做出一个阻止的动作,试图让汤米冷静下来。
但凯勒抢先一步,“汤米,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埃文,“而且没人把你当作一堆狗屎。”
“呵呵。”汤米笑了,满脸清爽。“等等,是吗?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汤米真的抬头望天,摆出一副认真回想的姿态——
有那么短短一瞬间,似乎他们正在展开友好交谈;但也就是短短一瞬间而已。
“哦,我相信应该是……”
“变态。”
一个词,一句话,甚至在唇齿碰撞之前,汤米就已经变脸,春风和煦演变为凶神恶煞,瞬间暴怒。
砰!
银色棒球棍一个扫射一个撞击,汤米将棒球棍从左手切换到右手,顺势狠狠击打埃文的小腿胫骨。
埃文:哼。
一声闷哼。
呼痛声狠狠地闷在胸口,因为太过疼痛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呼喊出声,剧烈的疼痛宛若海啸一般瞬间将大脑吞噬。
眼前一黑。
耳边传来凯勒惊慌失措的声音,“汤米!不要,汤米!”
然而。
凯勒的话语却是一种刺激,汤米死死地紧咬牙关,棒球棍仿佛在回应凯勒一般——
一下。手臂。
一下。腰际。
再一下。小腿。
干脆利落地三段式重击,宛若急风骤雨,根本没有给予埃文任何喘息的机会。
然后,埃文倒地。
当疼痛达到极致,大脑根本无法运转,毫无招架之力,埃文整个人蜷缩起来,却又遭遇连续重击。
“停止!”
砰。
一下。后背。球棍。
“汤米,停止!”
砰。
一下。腹部,脚踢。
凯勒撕心裂肺的嘶吼带着哭腔在苦苦哀求,却依旧没有能够阻止汤米,反而刺激汤米,越发疯狂。
嗡。
埃文大脑一片轰鸣,似乎能够听到理智断弦的声响,在“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就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一团混沌,一片苍茫。
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仿佛脊梁骨的那根筋被抽走,全身上下的骨头一点再一点地缓缓散落开来。
然而,殴打依旧没有停止,只是再也分辨不清楚,什么是拳打什么是脚踢什么又是棒球棍的重锤。
凯勒已经陷入绝望,“不,上帝,不……”
终于!
暴雨,似乎停了下来。
埃文如同熟透的虾米一般完全蜷缩起来,勉强维持最后一丝清明,大脑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呼吸。埃文,呼吸。
“呵呵。”
汤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露出狰狞的笑容。
眼看着埃文正在挣扎试图站立起来,汤米瞄准埃文的右肩狠狠踩了一脚,重新把埃文踩到泥土里。
汤米如同猎人展示猎物一般,绕着埃文兜圈,狠狠地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然而,明明猎物是埃文,他的视线却始终注视着凯勒,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威胁。
凯勒注视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泪流满面,心如死灰。
“不,汤米。住手。”
不是嘶吼,不是咆哮,而是一种无力的哀求。
凯勒不想看到这一幕,是为了保护埃文,也是为了保护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