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但是！
笑声没有能够持续太久，凯特就转身，嘴角的笑容消失，“不，不对，我不确定，但这样的状态不对。”
整个剧组鸦雀无声，甚至忘记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全部僵硬在原地。
“草。”凯特没有忍住，骂了一句粗口。
那种挫败和沮丧演变为愤怒和懊恼，最后全部向自己开炮。
凯特看向安森，“我不是针对你。但……”
“草！草草草！”
可以看得出来，凯特非常烦躁，几乎就要爆炸。
眼看着安森准备开口，凯特抢先一步，连连摆手，“不，我需要清空一下大脑。”
说完，凯特把水杯往安森手里一塞，一个转身，推开公寓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居然就这样……离开了。
呼呼，呼呼。
寒风吹进来，驱散室内的暖意，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疯狂尖叫。
整个公寓里，没有人能够做出反应，一个两个呆若木鸡。
米歇尔的肩膀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喊到，“卡。”
不需要打量表情，就能够从声音里感受到深深的无奈和挣扎。
安森低头看看手里的杯子，一时半会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他终于明白“猫鼠游戏”剧组当时的感受了——
尽管情况截然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当时安森转身离开片场，把整个剧组晾在原地；现在凯特也是。
可是，凯特真的没有关系吗？
此时此刻已经接近午夜，外面天寒地冻，尽管没有看天气预报，但百分之百是零下，而且黑漆漆得一片，长岛完全没有曼哈顿的喧嚣和热闹，九点左右周围街区就已经全部安静下来，住宅纷纷熄灯，凯特就这样一个人跑出去，不要紧吗？
如果一不小心受伤的话……
安森有些担心，他正在思考自己是否应该追出去看看凯特的情况，还是说凯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
“格兰特，追上去看看。”米歇尔已经抢先一步叮嘱道，“外面街道已经结冰，现在天色又看不见了……”
格兰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直接追了出去。
脚步才刚刚到门口，紧接着，凯特就已经重新出现在门口，格兰特让开位置，凯特径直回到了公寓里。
凯特连连摇头，“见鬼。”
不需要解释，一眼就能够看出原因——
寒冷。
在室内拍摄，凯特就穿了一件短袖，夏天的短袖；突然跑到室外零下的天气里，用全身感受纽约的冬天，真心坚持不住。
凯特双手盘在胸口，紧紧抱着自己，没有理会剧组其他人，直接跑到暖气片旁边，把双腿贴了上去。
现场，微微有些震惊，看着去而复返的凯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格兰特更是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门口。
最后，还是安森开口，“导演，我们休息五分钟，如何？”
这次，米歇尔没有反对，偷偷看了凯特一眼，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没问题，我已经记不清楚我们第几次NG了，所以休息调整一下是一个好主意。”
“十分钟，这样吧，休息十分钟，我需要一杯意式浓缩，加半杯威士忌。”
得到导演的指令，剧组重新开始活动，围绕凯特打转的视线纷纷收回来，一个两个假装忙碌。
格兰特也进来了，顺手关上公寓大门。
室内，再次温暖起来。
看到这一幕，凯特转身面对窗口，拉开窗户，冷空气一下汹涌进来，把脑袋探了出去。
显然，凯特需要一些新鲜空气。
安森没有上前打扰凯特，他知道凯特需要一点空间，现在脑袋里熙熙攘攘塞满各式各样的杂念和思绪，濒临爆炸，一点点新鲜空气能够帮助自己整理出一些头绪。
他也是一样。
这场戏的拍摄进度显然落后预期，而且两个人的表演状态也始终没有契合在同一个频率上，无法令人满意。
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他们寻找不到症结所在，即使重新开始也依旧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原地打转。
(本章完)
第805章 进入角色
“暖暖内含光”，正式开机了。
然而，才仅仅第四天，剧组就遭遇第一个门槛。
今天正在拍摄的这场戏，并不复杂，但远远也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这是克莱门汀和乔尔的第三次相遇。
一大清早起床，乔尔做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梦境，细节已经模糊，他只记得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让他前往蒙托克。
那和曼哈顿是反方向，这显然不符合他日复一日规规矩矩生活的日常。
但在最后一刻，乔尔还是抓住冲动的念头坐上前往蒙托克的火车，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然后，他在蒙托克遇到一个女孩，一眼就坠入爱河，却因为拘谨害羞而不敢搭话，甚至落荒而逃。
没有想到，这不是结束。
他们又在回程火车上相遇，经过一番过山车式的交谈，乔尔因为这个名为克莱门汀女孩的热情和大胆而局促不安，惊慌失措地缩回自己的乌龟壳里，小心翼翼地拉开距离。
但乔尔在离开火车站的时候看到女孩在大雪纷飞的街道上裹着外套前行，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迈出一步，邀请女孩上车，护送她回家。
抵达目的地之后，克莱门汀邀请乔尔到自己的公寓坐一坐。
乔尔有些犹豫有些迟疑，然而最后还是答应了。
接下来，就是正在拍摄的这一场戏——
今天才刚刚认识的两個人，却在夜深人静的冬季夜晚单独共处一室，克莱门汀的积极和大胆让乔尔节节败退。
显然，乔尔不适应克莱门汀的节奏。
重点恰恰在这里，乔尔也无法拒绝。
从时间线来看，这是两个人双双删除记忆之后的重新相遇，本来他们是已经彻底遗忘对方的陌生人，却依旧不可救药地感受到那股吸引力再次坠入爱河。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以抗拒。
终究，他们还是再次爱上彼此。
换而言之，这是电影开篇，同时也是电影结局。
一个圆环。
所以，重点在于——
如何在尽可能避免剧透的情况下，留下叙事线索？
如何在演员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赋予角色更加敏锐更加细腻的表演层次，而不是理所当然地坠入爱河？
这，只是一种感觉，非常微妙非常细腻却真实存在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描绘只能用心脏去体会的感觉。
从乔尔来看，他一直在试图抗拒，稍稍一点点心动就因为这种陌生却强烈的感觉而重新退缩回去，但终究还是无法抗拒，一点一点地坠落沉溺。
从克莱门汀来看，则显得过度热情，她本来就是顺从内心行事、不会在乎他人眼光，此时感受到那种纯粹而炙热的情感，她的表现也就略显过火。
重点就在于，两个人的表现都需要稍稍略显不舒服的状态，至少对观众来说如此，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无法理解；这相当于留下一个悬念，埋下一颗种子，让观众跟随故事的推进寻找答案。
然而。
安森也好，凯特也罢，两个人都没有抓住这种感觉。
整个表演略显僵硬，不仅没有能够表现出那种尴尬之中稍稍过火的感觉，而且还显得不足和生涩——
简单来说，就是感觉不对。
于是。
NG，NG，还是NG。
就安森自己而言，他知道原因：没有进入状态。
可以说是表演状态、也可以说是角色状态。
归根结底，真正的关键在于，安森没有能够区分凯特和克莱门汀，进入表演的时候还是无法摆脱“凯特-温斯莱特”的形象，自然也就无法进入角色。
这里面，原因有很多，但主要还是安森自己的问题。
近距离看着凯特-温斯莱特贴近自己、引诱自己、坐在自己膝盖上，至今为止在表演里始终占据主动的安森，首次陷入被动，这着实让他有些慌张。
这不是安森首次和从前世荧幕里走出来的巨星合作拍戏，但情况截然不同。
“猫鼠游戏”的时候，一来汤姆-汉克斯是男人，二来小弗兰克和卡尔两个角色本来就是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公主日记”的时候，和安妮-海瑟薇拍摄的是中学校园的纯情故事。
“蜘蛛侠”的时候，和克里斯滕-邓斯特的雨中倒钩亲吻戏份，与其说是迤逦暧昧，不如说是一场灾难。
“蝴蝶游戏”的时候，和瑞秋-麦克亚当斯的戏份还是由安森来掌握主动，瑞秋现在依旧是初出茅庐而已。
一直到现在——
种种因素综合碰撞在一起，让这场戏变得无比困难。
从角色到演员，从戏里到戏外，安森全面陷入被动，处于一个活动空间越来越窄以至于不知所措的状态，安森自己的情况影响到乔尔、反过来乔尔的角色心理又影响到安森，以至于表演始终不在频率上。
细节和感觉，不对。所谓的化学反应，也就无从谈起。
这应该是安森第一次遭遇无法百分之百入戏的状况，不够专业也不够称职，NG那么多，他需要负一半责任。
安森稍稍感受到挫折感和愧疚感之余，也重新找回谦逊——
果然，在表演的世界里，他仅仅只能算入门而已。
不过，解决办法并不困难。
怯魅。
褪去“凯特-温斯莱特”的光环，不再以童年偶像的形象去审视她，而是把她当作一名演员一个普通人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展开合作的搭档伙伴，事情也就能够迎刃而解，把焦点放在角色身上、而不是凯特身上。
当然，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却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大脑不是电脑，输入指令之后就能够得到回应。
所以，应该怎么办？
安森正在考虑出去外面吹吹风，让脑袋能够冷静下来；但视线余光看到站在窗户前面的那个身影，不由停下动作——
问题，不止安森而已，凯特那里也同样面临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