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周报社内,方孝儒看着狼狈不堪、遮遮掩掩的解缙,简直都快笑喷了。
“不是,这不是不想考上解大绅嘛!”
“怎么着?看你这模样,到底是考上还是没考上啊!”
“我可是听说了,外间现在找你的人可一点都不少啊!”
“都是些好心要跟你聊聊的同窗好友,至少也是同年啊,都是一番好意,伱可不能拒绝啊!”
听着方孝儒这阴阳怪气的话,解缙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一番好意?”
“我呸!”
“他们那帮人这会儿都疯了,是恨不得当场弄死我!”
“你可别卖我啊,我就想在这儿躲躲!”
“娘的,外边现在找我的人是真的多!”
解缙说起这个就觉着委屈。
“特么的,这事儿怎么就怨我了?”
“我当时就是说了说我的想法啊,我觉着反正左右混不过去,都是上场见识见识而已,看书干蛋?”
“我又不是他们那些一门心思想着蟾宫折桂的,我爹都说了,就走走过场啊!”
“结果他们非得把我的话,当做他们自己的想法去干,这也能全怪我头上?”
“我是拿刀架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不读书,还是在青楼大摆宴席勾搭着他们不读书了?”
“我啥也没干,他们自己扛不住的,如今倒好,全怪我头上了!”
“我呸!我还委屈呢!”
听着解缙这番抱怨,方孝儒半点不见平日里的木讷、古板模样,笑得嘎嘎直乐。
他跟解缙,算是一对损友吧。
解缙看似大大咧咧交游广阔,可实际上,只有真正有本事还得要对胃口的人,才会被他引以为友。
而方孝儒就更不用说了,他就不是个好交朋友的性子。
可偏生,对于解缙这位早早出名的神童,接触过两次以后他是真的觉着不错。
有才学、说话风趣、没那么多弯弯绕、对脾气。
更何况,还有“陈近南”陈兄这个润滑剂在,兄弟三人一起在青楼潇洒了几回,
这一来二去的,二人之间的关系想不好都不行。
因此,哪怕方孝儒落榜了,独留解缙一人在科举之路上磕磕绊绊前行。
但出于方孝孺若不是胡大老爷出手他必中的自信,以及解缙半点不在意能不能上榜的豁达。
二人之间还真就半点冲突找不到的相聚了下去。
二人找机会小聚了好几次。
因此,其实很早之前方孝儒就已经知道了解缙那“摆烂”的态度了。
他当时还劝了一句来着。
可解缙一句话堵得他死死的。
“方兄,我又不图高中,不过是上场历练一二罢了!”
“那我还读书作甚?”
“反正那些东西该记住的都记住了,其他的,记不记住已经无所谓了,爱咋咋滴!”
好嘛,结果这位从童子试开始就一直说着随便考考的天才少年,就这么一路“随随便便”的考到了会试。
甚至,很有可能会试还能过关?
此情此景,让连会试参加资格都没有的方孝孺怎么能不唏嘘?
这狗贼是真的气人啊!
不过,如今解缙落得如此下场,方孝儒看热闹也看得很爽。
哈哈哈哈,你解大绅也有今天?
你不是浪嘛?
你不是口无遮拦嘛?
你不是号称酒后吐真言嘛!
来来来,你继续!
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解缙看着方孝儒那半点不曾收敛的嘴脸,也干脆不藏了,同样骂骂咧咧的抱怨道。
“这事儿归根结底,还得是那位胡相的锅!”
“我特娘的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怎么他一路出了那么多难题了,这到了会试会放水啊!”
“甭说想了,我做梦都不曾梦到过如此的场景!”
“那我摆烂有啥问题?”
“然后呢,我摆烂了,胡相反而不玩儿了,开闸放水,任君通行?”
“那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
“而且那帮人难道自己就没问题?”
“这临近考试,被人一句话勾搭着出去浪就不说了。”
“这才几天功夫啊,就这几天没看书,居然连这种基础题都做不出来了?”
“这特么是我的锅?这特么明明就是他们自己书没背、本事没学好的锅好吧!”
对于这一点,方孝孺倒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读书就是那种最刻苦、最老实的那一种。
刚刚解缙所说的,其实他心里也暗暗想过。
毕竟,那帮子考生的表现,真不咋地啊。
又没人逼着怎么样,大家摆烂你就跟着摆烂?
大家不读书你就真不读书了?
而且,这书本一丢就跟丢了脑子一样?
他刚刚可是看了解缙复述出来的题目了。
看得他简直脑仁充血啊。
因为这些题,若是给他来做,他哪怕在报社工作一段时间了,他也保证能一一答出来。
结果那帮子专心读书的学子反倒是答不出来了?
那就是自己的本事有问题啊,说个屁!
不过,方孝孺看着解缙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忽然微微一笑,而后脸色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要是被解缙知道了,胡惟庸就是之前和他们一起逛青楼的陈近南,那就好玩了。
你这会儿骂得越狠,到时候见面的时候就越发的好玩。
这解缙的性子跟自己可不一样,到时候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一想到这个,方孝孺还真挺兴奋的。
毕竟,谁能拒绝看乐子呢?
而且还是自己的好友出丑的大乐子,这特么要是不看,岂不是白交了这个朋友了嘛。
因此,“居心叵测”的方孝儒转头开始跟解缙介绍起了报社的情况。
关键是,你介绍就介绍吧,那是左一个“此乃胡相当初所定”右一句“胡相说此事必须如此”。
甚至连好些东西明明他自己都没弄明白,他也得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似模似样的来了句。
“胡相此举必有深意!”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往死了吹呗!
这让解缙对胡大老爷那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
不过解缙也在感叹,他就搞不懂了,胡大老爷这样的奇才,怎么就要折磨他们这些考生呢?
难不成,真的很好玩?
245.第245章 解缙已有取死之道
245.
应天府,皇宫,谨身殿。
朱元璋如往常一般埋头处理着那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奏折。
看到一封奏折当中请示他要增加人手的奏折,朱元璋猛然间就想起了科举的事儿来了。
毕竟,这人手不管要怎么增加,实际上都得从科举当中而来。
如今,好像会试已经考完了吧?
想到这儿,某个总是带着一脸疲懒笑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想到某人惹出来的好几次幺蛾子,朱元璋不禁嘴角一抽,心里猛然间就没那么安心了。
想到这儿,他干脆让宋利去把毛骧叫来。
这种事儿,哪怕当事人都没有锦衣卫来得清楚。
与其跟某人磨嘴皮子,还不如直接问毛骧呢。
不过,回想起之前好几次考试当中,某人那层出不穷的各种套路。
以及那对考生毫不留情下狠手的作派,朱元璋心里也一阵阵的发毛。
这位大爷,人有本事是真的,也没啥其他不该有的想法。
就是那性子,如今是愈发的跳脱了啊。
从去年到现在,光是这科举一事就闹出好几次大动静了吧。
这要是再闹出什么事儿来,那怕是都不好交代了啊。
想想也是头疼。
当然了,也仅仅是头疼一二而已。
对于某人的做法,朱元璋实际上却非常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