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巍自然是愈发笃定，“我可没那么大面子，让程老板穿得这般隆重。”
程老板哈哈一笑，却依旧不忘说正事道：“今天确实有水泥厂的两位贵客过来，他们久仰你吴老板的大名，特地托我引荐一下。”
吴巍一听，立马会意道：“那今晚这顿宴席，程老板你就别跟我抢了。”
程老板却道：“成不成还是两说，吴老板，伱这就别跟我抢了。”
吴巍坚持道：“程老板有这份心，不管成不成，都该我请。”
说话间，一行人走进包厢。
包厢里早有两位中年男人在了。
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约莫四十五六的样子。
另一个稍微年轻点，俯首帖耳的姿态，像极了体己的接班人。
程老板快走几步，居中道：“裴厂长，我来介绍一下。”
这话是冲着地中海说的，他自然就是今天的贵宾裴厂长。
吴巍趁着程老板介绍的功夫，伸手相握。
不料裴厂长握完手，才自谦道：“别叫裴厂长，我是副厂长，副的。”
饶是如此，吴巍这态度也没有丝毫的轻慢，依旧恭敬如初。
连旁边善于观察的后勤科科长陈应龙，都觉着无可挑剔。
一番寒暄过后，烟都续上，火全点上。
众人这才重新落座下来。
任由程老板出面安排，开始走菜。
等到酒菜上桌，吴巍执瓶，给裴厂长和陈科长相继满上。
这才听裴厂长一如最初地低调口吻道：“不瞒各位说，这次水泥厂打算明年开春盖三栋福利房，改善一下职工的住房问题。”
一听到这话，四爷跟五爷就有点按捺不住地……激动。
这厂房刚要结束，下一个工程就有眉目了。
不仅如此，而且还是三栋福利房！
倒是吴巍波澜不惊地等着对方的下文。
“可惜这个事儿，是个苦差事。办好了没人夸，办坏了全都骂。”
裴厂长唏嘘之间，竟然说起了顺口溜：“上头卡预算，下头盯着看。分谁不分谁，一锅糊涂账。”
引得众人轻笑之余，也对裴副厂长接这差事的心境，有点体会和同情。
吴巍倒是没有顺着裴厂长这话音走。
直接一句话，重新把裴厂长捧起来道：“裴厂长，这是为厂内职工谋福利的事。千难万难，总有人会记得你的好。”
裴厂长总算笑了出来，喟然道，“吴老板说得对，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所以这个项目，还请吴老板和两位老师傅看看，能不能拿出个妥切的设计方案和预算来，让我这一把年纪的副厂长，少受点磋磨和压力。”
好嘛，说了半天的难听话。
原来主题思想在这儿等着呢。
吴巍不动声色地进一步确认道：“裴厂长，这三栋福利房，具体是什么规模，需要解决多少户职工的住房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裴厂长没有回答。
而是看了看陈应龙。
陈应龙如数家珍地道：“厂里决定这一批解决108户职工的住房问题，人均住房面积控制在20平米左右。”
“我们统计了一下，最小户型不低于60个平米，最大户型也不超过100个平米。”
说着，陈应龙把大致的统计数据递了过来。
吴巍大致估了一下，总面积在8500个平米左右。
外加百分之十到十三左右的公共面积，实际建筑面积在9500~9800个平米左右。
就按一万平米来算，这个工程也得在七八十万左右。
心中有数之后，吴巍进一步追问道：“陈科长，这个项目应该找过建筑站吧？他们怎么说？”
陈应龙回头看了看裴厂长，见他点头。
这才道：“建筑站报价100万，我们都觉着有点虚高。”
吴巍点点头，确实够虚高的。
不过按照建筑站层层转包的做法，不虚高才怪。
“这样吧，”吴巍思忖着道：“等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拿出个具体的设计方案来，然后根据设计方案，给二位一个报价。”
“不过裴厂长和陈科长你们可以放心，我们接手工程，都是自己做，不存在层层转包。”
“肉联厂厂房六千米的工程，五米九的层高，我们也做的很漂亮。”
“厂领导包括万军厂长在内，都对我们的建筑质量，赞不绝口。对我们的工程进度，更是格外满意。”
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时候，吴巍是丝毫地不遗余力。
裴厂长听得连连点头：“确实不错，我跟老万打过交道，也听他提起过你。”
“既然这样，吴老板，这个事儿就拜托你，上上心。”
“陈科长，回头你负责对接一下？”
吴巍和陈应龙齐齐点头，顺便留下了联系方式。
谈完了正事。
众人也放开手脚，开始频频地推杯换盏。
吴巍这边，他不能指望俩老家伙冲锋陷阵，只能自己个捋起袖子上。
饶是如此，没过多久，裴厂长就开始不胜酒力。
说话都大着舌头了。
酒喝到这程度，差不多宾主尽欢。
等到吴巍想起来去结账的时候，才听说账已经被程老板提前结过了。
随后，众人先送裴厂长和陈科长离开。
离开之后，吴巍才有机会对程老板埋怨：“说好了我买单，你连这么点机会都不给我？”
程老板却是心里门清道：“我为你们牵这个线，自然也是图你今后能继续用我的材料。所以我买单，理所应当，也心甘情愿。”
吴巍也是毫不含糊道：“如果我能有幸拿下这个项目，肯定不会忘了你，程老板！”
程老板连连合十道：“那我这个线，就算没白牵。”
吴巍笑道：“指定不能让你白忙活。”
言至于此，程老板也见好就收。
握手送别后，看着吴巍仨人骑上车子离开。
(本章完)
第119章 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离开县招待所，师徒仨人心情都不错。
谁能想到吃一顿饭，还能有这般的意外收获呢？
乔五爷回过头来一琢磨。
更是觉着，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做事厚道，广结善缘。
才有了今晚程老板这般投桃报李地从中牵线。
所以在乔四爷拿这事来揶揄他的时候，乔五爷干脆就承认了。
“这事的确是你考虑的更加周到。”
当然话是冲吴巍说的。
吴巍却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
因为他满脑子都在琢磨这个工程的事情。
乔五爷承认过后，接着又提出了一个担忧。
“说到底，这个姓裴的，终究是个二把手，副厂长。”
“万一咱们费劲巴拉地跟他商量好了，回头让一把手一巴掌拍死了。”
“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吴巍琢磨道：“师父，四爷，水泥厂这福利房项目，跟肉联厂厂房不是一个性质。”
“肉联厂厂房，那属于绩效项目，一把手主抓，理所当然。”
“而福利房项目，属于职工福利，丢给二把手来抓，也在情理之中。”
饶是如此，乔五爷还是不放心道：“今后你跟陈科长接洽过程中，多留点心，打听打听。”
这也是捎带手的事。
吴巍干脆答应下来道：“放心吧，师父。”
有人帮着操心，帮着想着，总比没人提醒的强。
说完这事，乔五爷就打发吴巍走道：“你先回吧，我俩不用伱送。”
吴巍忍不住担心道：“师父，四爷，你俩毕竟喝了点酒，能行么？”
说到这里，乔四爷登时没忍住：“喝醉个屁，我都没喝上几口。”
乔五爷顿时有点没好气：“听见没，搁这等着你呢。”
吴巍不仅不以为意，反而豪气万千地道：“四爷，等咱们顺利拿下这个福利房工程，我陪你喝个痛快，不醉不快。”
乔四爷当即借坡下驴：“这还还算是中听，那我可记着了。”
跟四爷和师父分开，吴巍掉头回了八一路小院。
一进门，喜形于色的，就让秀春瞧出端倪来了：“二哥，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吴巍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个福利房项目的头绪。如果能弄成的话，明年的项目就有着落了。”
秀春高兴之余，忍不住担忧道：“二哥，这个项目万一出纰漏，会不会让你翻不了身？”
果然最关心自己的，还是家人。
吴巍大手一挥道：“放心吧，等过了年，这点风险对我来说，那都不叫事。”
能说出这话，吴巍自然是有底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