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在大门口,趴在荫凉地的大黄,吐着舌头,扭过脑袋。
我为什么不叫,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明白么?
就这样的,也能考上大学?
要真是这样,那大学真是狗都能上!
好在紧接着,曦春就难得情商拉满一回道:“看来大黄是把你当作家人了,玉燕姐。”
乔玉燕猝不及防之下,俏脸绯红。
紧接着,曦春莞尔一笑:“哈哈,玉燕姐,我开玩笑哒,我给伱倒水。”
“我不渴。”
“那我给你摘点葡萄去!”
“我不吃,你知道,家里有。”
“那我给你摘点黄瓜吃,三姐种的,结的可多了。”
乔玉燕一顿。
黄瓜她爱吃,又长又直溜的。
吃起来嘎嘣脆,用起来效果拔群。
每天晚上用一根,切成薄片,敷在脸上,能让皮肤跟城里人一样白白嫩嫩。
更关键的是,面对曦春那期待的眼神,她觉着再推辞下去不合适了。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
来到菜园子一看,乔玉燕就不由夸赞道:“你三姐把这菜园子整的挺好。”
曦春脱口而出道:“这哪是三姐的功劳呀?是巧巧姐每天天不亮忙活的结果。”
乔玉燕心里一动:“她还帮你家干活?”
“那可不,什么都干!”
话一出口,曦春顿时有些后知后觉了。
连忙往回找补道:“不过玉燕姐,二哥跟巧巧姐之间可不像村里传的那样,他俩清清白白,就是在一起干活挣钱。”
乔玉燕只是点头,却不说话了。
可她越不说话,曦春越是着急。
可千万别因为自己一时嘴快,把这未来嫂子吓走了。
于是连带萝卜拔出泥的,就把杨巧巧上县里干活挣钱还彩礼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这事,乔玉燕果然动容道:“竟还有这事?肖德财也太过分了!”
曦春对于村里这些事,只能停留在传话的阶段。
发表不了太多的见解和判断。
跟着叹气说:“好在二哥现在总有活干,巧巧姐跟着二哥,也能挣到钱。”
乔玉燕边往回走,边把黄瓜嚼的嘎嘣脆道:“那吴巍哥现在揽的活,能做多久?”
“二哥说最起码要干半个月!”
“吴巍哥真厉害!”
等到一根黄瓜吃完,俩人也回到了堂屋。
家里家徒四壁的,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但乔玉燕却饶有兴致地进了东厢。
不仅是因为东厢没有门不设防,更是因为这里是吴巍的房间。
房间陈设简单。
一张陈旧得掉漆的板床,坐西朝东,东边脚头放着两个同样掉漆的木箱子,共同搁在一个只看得见腿脚的条凳上。
床头摆了张烂腿的书桌,腿下用几块青砖垫着。
饶是如此,桌面上依旧打理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只有一张灰白的信纸本上,上头随意搁置着一个不足小指长的铅笔头。
信纸上赫然写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落款是吴巍的签名。
看到这里,乔玉燕眼前一亮。
字迹遒劲有力,风格浑然天成,看着就让人觉着舒服。
更关键的是,这句话出自狄更斯的《双城记》,他竟然也知晓?
乔玉燕纤手拂过这行铅笔字,意图从中领会吴巍写这句话时的心境。
难道他是意指当下?
来不及过多思考,外头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乔玉燕鬼使神差之下,竟把这张信纸直接撕下,快速折好,放进口袋。
做完这一切,吴曦春端着一碗凉白开撩帘而入。
“玉燕姐,喝口水吧,你看你热得脸都红了!”
乔玉燕心虚地摸了摸脸蛋,这哪是热的,分明是头回偷拿别人东西,心虚的。
定了定神,接过凉白开,抿了一口道:“曦春,你要是没什么难题的话,我就先回了。”
“啊?玉燕姐,你再多玩一会呗。”
“不了不了,不耽误你学习了,下回有空我再来。”
乔玉燕走得突然。
曦春不明就里的,总觉着是自己祸从口出了。
无论如何,也不该把巧巧姐帮自家干活的事,跟玉燕姐说啊!
我真是笨哪!
笨死我算了!
如此越想越气恼,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子。
直到晚上,吴巍回来,兄妹仨人围着磨盘吃饭时。
曦春就迫不及待地承认错误,一脸懊丧。
秀春一听,就觉着坏事道:“你呀你,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巧巧对二哥好的事,也是能随便说的?你到底还想不想玉燕姐当嫂子?”
说完,秀春又回过头来,安慰吴巍。
“也罢,二哥,就让巧巧做你媳妇得了。”
“你娶了巧巧,她肯定把你伺候得舒舒坦坦的。”
“可你要是娶了玉燕姐,不得你反过来伺候她呀?到时候吃苦受罪的是你!”
眼瞅着俩妹妹各执一词,煞有介事的样子。
吴巍讶然失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们能不能别那么当真?”
秀春闻言,瞪了曦春一眼,径自刨饭吃菜。
曦春本就自责透了,听了这话,并不能释怀多少。
直到吴巍续道:“四妹,你信我的。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把心放肚子里去。”
曦春懊悔不迭道:“二哥,你就别安慰我了。”
吴巍不紧不慢地道:“你听我说。”
“如果玉燕计较这事,说明她心里有我,这是好事。”
“如果她压根不计较,那你说不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逻辑没毛病。
曦春一听,思路就豁然开朗道:“对哦,二哥。”
“那我今后多把巧巧姐帮咱家的事,说给她听……”
吴巍:……
(本章完)
第30章 活儿没白干,赚钱赚口碑
其实杨巧巧帮助吴巍家里干活这事。
乔玉燕当时听了,心里一突,但很快就过去了。
倒不是因为她心里没有吴巍。
而是村里关于俩人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满天飞了。
帮忙干点小活这种事,着实不算什么了。
相比之下,乔玉燕对于杨巧巧的同情,反而更多一些。
以至于晚饭时,气鼓鼓地打抱不平道:“爹,妈,你们知道,肖伟媳妇为什么要做小工挣钱吗?”
母亲程月娟当即就上了心道:“对呀,这肖家家境一直不错,更何况还有秦寡妇刚赔的三百块钱,根本不差干小工那点仨瓜俩枣。”
乔五爷美美地眯了一口小酒,没有搭话。
乔玉燕拿起酒瓶,给父亲斟满道:“听说是肖德财不让她改嫁,说是要改嫁,得补彩礼五百块。”
乔五爷俩眼一瞪:“这不是讹人么?肖德财也忒不地道了,补什么彩礼?”
对此,程月娟却是门清:“你忘了吗?肖家和杨家当初是换亲,如今肖伟没了,肖德财竹篮打水一场空,丢了女儿又折儿子,可不就叫人补彩礼么?”
“不过话说回来,”程月娟顿了顿又道,“这钱要么该冲他闺女婿要,要么该冲儿媳妇未来的夫家要,怎么能为难儿媳妇呢?”
听到这里,乔五爷顿时就明白了:“肖德财这老不正经的,没憋好屁呀!”
说完,端起酒盅一仰而尽。
又是三钱下了肚。
乔玉燕见状,连忙捧起酒瓶给亲爹续上道:“爹,肖德财到底想干什么?你就别卖关子啦,爹!”
乔五爷无奈道:“肖德财就肖伟一个儿子,如今儿子没了,儿媳妇又要改嫁,这肖家不就绝后了吗?肖德财要这五百块彩礼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归根结底,是想把儿媳妇留住!”
乔玉燕思忖道:“可留住杨巧巧也没用,肖家照样还是绝后呀。难不成是指着杨巧巧招个入赘的男人进门?”
在乔玉燕的思路还在正常伦理道德范围内推演的时候。
程月娟却已经和丈夫心意相通,想明白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