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吃顿席面,而耽误赚钱,有点舍本逐末。
吴巍又不乐意。
心下一动,就安排道:“明天你带着四妹去吃席,我接着去县里揽活。”
“但要注意一点,不管秦秀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吃完早点回来,礼钱我都出过了。”
曦春一听有席吃,顿时欢天喜地。
跑过来趴在吴巍肩上,目光灼灼地道:“二哥,自打你从窑厂回来,就变得好厉害!”
秀春听着也是若有所思,确实如此。
吴巍懒得解释,直接大言不惭地道:“你二哥我,一直很厉害,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
(本章完)
第10章 同人不同命,造化最弄人
七月的下旬,三伏天的威力全面释放出来。
在这样的天气里,吃酒坐席,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但在缺吃少穿的年代里,体验愉不愉快,并不重要。
能不能填饱肚子,吃一顿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一大早,窑厂的鼓乐班子就吹吹打打起来。
里里外外地搭了不少的凉棚,就这还不够用的。
村里有头有脸的,都接到了给信,纷纷过来吊唁坐席。
灵堂那边不时传来支客的唱喏。
抑扬顿挫的声音,宣告着村里那些有头有脸人物的到来。
乔支书祭拜过后,慰问了家属秦秀茹和俩孩子之后,跟先行抵达的村长老葛头和李会计凑活到一起。
三人凑头点上烟后,乔支书吐出第一口烟圈道:“周胖子走得也算风光的了。”
老葛头点点头,说话时伴随着烟雾从口鼻中喷出道:“秦秀茹算对得起他了。”
轮到李会计时,他却说了句出其不意的话:“这么些年,周胖子没少挣吧?他媳妇带着他留下的钱和俩孩子,找人改嫁,应该不难吧?”
乔支书没有直接否定,只说了一句道:“恐怕也不容易。”
李会计却坚持道:“秦秀茹还是有点本钱的,虽然给周胖子生了俩孩子,可年纪并不大。只要她愿意再生个娃,改嫁又有何难?”
然而,灵堂里披麻戴孝的秦秀茹,却并不在意,死去的丈夫风不风光。
自打上次被吴巍拒绝后,秦秀茹不仅没有气恼。
反而打心眼里,高看了对方几眼。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珍惜。
秦秀茹心里琢磨,只要吴巍能答应,一切都好说。
哪怕真添个一儿半女的,也行!
只是这些话,得等见到吴巍,才有机会说。
可惜窑厂这边吹吹打打,直到十点来钟,头排席面都要开始了,吴巍还没出现。
正当她想找潘矮子问问时,吴秀春带着吴曦春过来磕头了。
白事与红事不同。
家中有男人的,一般都是男人参加,以示对逝者的尊重。
而吴巍宁愿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愿出面。
秦秀茹知道,今天指定是说不成了。
与此同时。
吴巍来到城西一户姓池的家中。
这个主家,是一大早在北关大桥头碰上的。
毕竟揽工这种事,有手艺就不难。一回生,二回熟的。
实地看了一下工程量,不大,一面长五米,高三米的十八墙而已。
将这楼上的大房间一分为二,好让儿子和闺女,都有各自的独立房间。
而且砖头,石子和水泥,都备好了。
外加还叫了俩小工过来。
满打满算,也就一天的工作量。
吴巍要了双劳保手套带上,抄起瓦刀,直接开干。
起初跟俩小工配合,效率并不高。
等到吴巍抽空给俩人散了根大前门之后,立马顺畅起来。
忙到下傍晚时,天将将黑下来。
这面墙已经砌完了。
由于主家不需水泥刷墙,吴巍用瓦刀背顺便帮人家勾了缝。
这样显得美观一些。
饶是如此,也仅仅收获了一天的工钱三块钱,和一双用开线了的破手套。
连包烟都没给。
更别提庆功宴了。
当然,吴巍也能理解。
一天的小工程,主家通常是不会管什么庆功宴的。
能包中午一顿饭就不错了。
但架不住离开时,听俩小工把主家一通问候。
吴巍也没拦着。
说白了,大家萍水相逢,顶多也就抽根烟的交情,真敢拦着他们。
没准他们觉会着你一天三块钱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他们才拿一块五。
挣钱不易呀!
但好在只要有手艺,类似的零工不难找。
勤能补拙就好了。
忙累一天回到家中,俩妹妹都还欢天喜地地等着自己。
三妹秀春端出个新碗来,里头藏了俩肥嫩嫩的大肉圆。
吴巍一看,没在意这肉圆,却先在意这个碗了。
急道:“周扒皮又不是什么喜丧,你们吃席归吃席,拿他们家碗做什么?”
秀春一听也急了。
她是隐约懂得这规矩的。
短命鬼丧事上的碗再好,也不能往家里拿,不吉利。
只有喜丧的寿碗才好拿,寓意一个‘碗’通‘晚’,讨个吉利。
可十四岁的曦春哪懂这些?
她只不过是想帮二哥抢个大肉圆而已。
秀春知道她脸皮薄,能为了二哥豁出去不容易。
所以也没拦着。
吴巍一看,自己一句话说得三妹愣了,四妹哭了。
当时就明白过来,立马改口道:“没事没事,二哥命硬,咱不怕这些。快去把肉圆热乎了,弄碗饭来,我这正饿着哩。”
不多时,秀春就端了一碗的米饭过来,上头铺着的俩大肉圆都被蒸散了。
里头的油水,浸入下面的米饭中。
闻着就贼香。
至于碗,早换成了自家的大口海碗。
新碗扔哪儿去了,吴巍也没问。
吴巍干脆把散了的肉圆和米饭一拌,嘴巴贴着碗边沿上,边刨边转着碗。
一方面是真的饿了。
另一方面也是长期缺吃少穿养成的习惯。
如此边吃边道:“今天你俩去吃席,秦秀茹没整什么幺蛾子吧?”
吴秀春摇摇头:“没有,秦秀茹一整天都待在灵堂里,没怎么露面。”
曦春补充道:“中途她回屋休息了会。”
吴巍心里暗自腹诽。
但愿这婆娘知难而退,别总像在床上那般麻缠得紧。
回过神来,就听秀春话题一转道:“今天也是肖伟民正吊的日子,周家比肖家排场大多了,大家伙都说,秦寡妇比杨寡妇强多了。”
一听这话,吴巍当即脱口而出道:“这什么屁话?周扒皮丧事,秦秀茹能做主。”
“可肖伟民丧事,他父母还健在,轮得上杨巧巧这个小媳妇做主吗?”
理是这么个理。
可这帮大姑娘小媳妇凑在一起八卦的时候,才不管这些。
她们就只图嘴上痛快。
“都说杨巧巧刚过门没多久,孩子也没养一个,说改嫁就改嫁了。”
“不像秦秀茹,拖着仨个娃,就算想改嫁也没人要。”
“所以秦秀茹是真的伤心,杨巧巧可就未必了。”
吴巍摇摇头,不敢苟同。
前世杨巧巧怀了肖伟民的遗腹子,终生未嫁。
倒是秦秀茹,周扒皮尸骨未寒的,就把自己招进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