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鲁锦把纸团放在手心,外表也看不出区别,诸将便随手挑了一个,随即便响起一阵或是高兴,或是懊恼的声音。
最后分到装备的有廖永忠,俞廷玉,俞通海和张德胜,众人顿时对俞氏父子投去羡慕的目光,这爷俩运气是真好啊。
廖永安倒是无所谓,他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不会参与这次伏击了,毕竟巢湖诸将里面,现在有威望,有能力统领全军的,差不多只有鲁锦和廖永安两人,如果鲁锦去打援,那廖永安就得去围城,这几乎是肯定的。
不过他还是问道,“鲁兄弟,只带四个营去打援,兵力是不是少了点?”
鲁锦点点头,“四个营当然不够,我只是说,把换装的营当主攻用,可没说不带其他的营。”
接下来果然不出廖永安所料,就听鲁锦分配任务道。
“这次围点打援作战,我带六个营过去,还有那两百骑兵,反正围城也用不上骑兵。
“除了刚才抽到签的四个营,永坚兄和仲中的两个营也要去,庐州这边的围城战,由永安兄全权指挥,我那个营暂时由张温来指挥。”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愕然,俞廷玉当即问道,“这边只留两个战兵营,是不是少了点?这能围的住吗?”
鲁锦无奈的摊摊手,“那也没有办法,我们目前的兵力就这么多,不过围城的话,差不多也够了,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又不是真的让你攻城,再说那不是还有新来的降兵吗。”
鲁锦又解释一番他的兵力部署。
因为庐州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而他们又恰好是水师,所以想围城虚张声势还真不难。
庐州古代为啥叫合肥,因为它是东淝河跟西淝河,两条淝河的发源地,所以叫合肥,而元朝的庐州城就在东淝河的岸边,东淝河的下游又与巢湖相连,巢湖,是巢湖水师的,所以懂了吧。
庐州城以天然的河道当作护城河,正好给了巢湖机会,他们可以划着船从巢湖北上,直接开着船到庐州城下,船队沿河摆开就能把庐州围起来。
还有什么比千帆围城更能虚张声势的吗?
鲁锦当即说道,“人可以不用太多,但船一定要给咱摆足,到时几百条船把庐州围起来,吓也能把城里的守军吓死!”
“哈哈哈哈。”众将闻言都是一阵哄笑,他们可以想到那个场面。
等众人笑过,鲁锦又说道。
“其实围城的兵力也不少了,永安兄一个营,张温一个营,再加一个后勤营,这就将近三千人。
“还有这次俘虏的1924人,除去里面的伤兵,还有补充给各营的,剩下的人也能编出两个营来,到时可以分别交给殷从道和郑用兄弟统领,这就有五个营了。
“围城之后,你们先不用佯攻,可以先派人砍伐木材,打造攻城器械,反正吓唬他们就是,若是得空,还可让郑用兄弟再去招募些新兵过来,虽然未曾训练,但也可以壮壮声势。”
廖永安点点头,“那我这边也有五六个营了,再加上船队,确实够用了,粮草也可以用船队直接从巢湖运来,倒是方便,就算是跟城内耗时间,咱们也耗得起。
“只是,咱们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围城呢?左君弼全军覆没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多久,那么长时间没有回去,庐州城肯定已经起疑了。”
鲁锦当即道,“明天天一亮,船队就要到庐州城下,此事宜早不宜迟!”
众人闻言全都张大了嘴巴,鲁锦做事就是一个快,雷厉风行,想到就干,可这也太快了吧?
俞廷玉顿时担忧道,“可咱们不是还要打伏击吗?明天围城,庐州当天派出信使去六安送信,六安援军速度快的话当天晚上就能到,最迟也顶多两天时间。
“这么点时间,咱们既要行军,还要挑选埋伏地点,制定战术,还要把朱亮祖引到埋伏圈,咱们打援这边来得及吗?”
“来得及。”鲁锦很肯定的点头,然后反问道,“朱亮祖是大地主出身,他手下的兵又是六安本地的团练武装,你觉得对于朱亮祖而言,他最在意的是庐州城吗?”
“鲁兄弟的意思是?”俞廷玉闻言,脑中顿时如闪电划过,好像听明白了点什么。
鲁锦阴恻恻的笑道。
“庐州城丢不丢关他朱亮祖屁事,六安才是他的老窝,还有他手下那些兵,他们的家和家属也都在六安。
“伱说等他们好不容易赶到庐州来支援,突然又听到六安被我们攻打,他们是留在庐州还是回家救六安?”
“妙啊!”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忍不住拍手称赞。
“所以鲁兄弟的意思是,咱们不是在朱亮祖来庐州的路上伏击,而是在他从庐州回六安的路上再伏击?”俞廷玉听的兴奋不已地追问道。
鲁锦点点头,“没错,这样我们跟朱亮祖打一个时间差,就能从容的挑选战场,甚至还能休息一天,等着跑个来回快要累死的朱亮祖自己送上门,我就不信他自己老窝被偷,他会不回来!”
这个战术,简单来说就是围点打援,加另类的换家,即便到时候朱亮祖不回去都没关系,你敢不回去,我就真把六安打下来,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朱亮祖自己能保持理智,但他手下那些兵可都是六安的,父母妻儿皆在老家,你能挡着他们回去?
你隔壁邻居需要帮忙,但你自己家也着火了,你先救谁?
不过鲁锦对朱亮祖这个人的了解着实有限,计划还是有些冒险了,所以他还要再做一些布置,以防万一。
想了想,等巢湖诸将各自离开休息之后,鲁锦从车里的医疗包中找到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来到了叶升休息的房子。
“是谁?”
室内趴在床上的叶升听到外面的动静,警惕的问道。
“是我。”
鲁锦推门走了进去。
“伤的怎么样?这两天还能作战吗?”
“伤得不重,主公有事要吩咐咱去做?”
鲁锦点点头。
“我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因为后面剧情伏笔的安排,改了好几遍,这章发晚了,今天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23章 谁急了俺不说(求追读)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庐州城内,左君辅刚刚起床,就对自己的亲兵问道,“俺哥还没回来吗?”
“回二将军,左帅还未回城,不过二将军不必担心,区区几千水匪,定然不是左帅的对手,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打完,正在追剿残敌,或是在何处宿营,今天肯定就有消息了。”
左君辅点点头,也没太在意,因为就像那个亲兵说的一样,左君弼出去打仗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去打巢湖水师的时候,因为跑的远,也有连续几天在外宿营的情况,所以他哥即便一夜未归,左君辅也并不担心。
但一般这种情况,就算左君弼不回来,也是会派兵回来传信报个平安的。
‘或许是因为太晚了,所以没来得及传信吧。’左君辅想道。
摇了摇头,又对亲兵招呼道,“去给俺打盆水来。”
“是。”
结果等那亲兵刚刚端着水回来,外面就来了个小兵,一路飞也似地冲了进来,将那端水的亲兵也撞倒在地,面露惊恐地惨嚎道。
“二将军,不好了,巢湖红巾打上门来了!他们还杀了左帅和贾百户,连殷副将也投贼了!”
左君辅脑袋嗡的一声,低血压都被治好了,顿时双手抓住那个小兵的衣领提到自己身前。
“你说什么?俺兄长败了?!”
小兵哭丧着脸,“千真万确啊,左帅的脑袋都被他们砍了下来,就挂在南城外。”
左君辅一想到大哥的脑袋就挂在外面,红巾兵临城下,瞬间一阵失神,脸色变得蜡黄中又透着苍白,嘴唇哆嗦着,摇晃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亲兵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但到底是左君弼留给亲弟弟的身边人,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二将军,当务之急是要守城,还要去看看究竟是何情况,或许是士卒看错了也说不定,殷副将从百户做起,跟随左帅多年,怎么可能投贼呢。”
听到提醒,左君辅这才回过神来,“你说得对,快去叫张副将,让张副将指挥守城,给俺穿甲,俺要去城头督战。”
“是。”
没过一会儿,左君辅终于穿戴好甲胄,一路踉跄的来到南城门,发现张焕已经在城墙上了,还在冲着城外骂街。
“殷从道,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左帅待伱不薄,你竟敢背信弃义,卖主求荣,害的左帅被人砍了脑袋,如今竟还敢带着叛军前来攻城,你还要不要脸?”
殷从道此时站在一艘大船的船头甲板上,被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虽然投降红巾是被逼无奈,可投都投了,总不能再叛回去,那也太反复无常了。
况且他昨天已经在鲁锦那涨了见识,收留他的那个主君可不是常人,志向远大且不说,单说那算无遗漏的本事,就让他颇为忌惮。
他听张温给他讲故事,鲁锦是怎么在这短短几天时间,把左君弼一步步算计死的。
昨晚又亲自听了鲁锦对于伏击朱亮祖的计划,直叫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人对敌人是真特么阴险啊!而且极为擅长分析人心。
然而鲁锦对自己人又非常好,昨天晚上甚至还去看望了他,亲自给他上了药,那什么云南白药还挺管用,喷在背上凉丝丝的,立刻就不怎么疼了。
鲁锦还关心的问他家庭情况,如果殷从道还有家人在城内,鲁锦甚至还允许他暂时‘假死’以保护家眷,等打下庐州城,救出殷从道的家人,再让他公开露面活动。
这是多为他着想啊!把殷从道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当即就说自己家人不在城内,而在城外的村子里,于是今天早上,自己的爹娘妻儿就全都被廖永安接到了贼船上
他现在想跳船也跳不了了,既然没了退路,那不如好好表现,昨天看到了鲁锦在巢湖诸将中的领头地位,真的一心跟着鲁锦混,将来未必就比现在差了。
想通了其中关键,殷从道当即反骂了回去。
“张焕,俺劝你不要执迷不悟,你说左君弼待俺不薄,可他给咱的钱又是从何处而来?还不是强征粮食,又高价卖给城内百姓赚的吗?
“这可都是盘剥百姓赚来的黑心钱,给俺俺还嫌脏呢!
“墙上守城的士卒听着,就是那左君弼高价卖粮,才让你们妻儿老小连口饭都吃不上,这才用每日三升粮食让你们为他卖命,左君弼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莫要被他诓骗了!”
此话一出,比十架投石机还管用,杀伤力巨大,顿时就引得城上的守军士卒议论纷纷。
张焕闻言顿时急了。
“殷从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卖主求荣,还敢污蔑主君,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大家不要信他的鬼话,此獠在胡说八道,乱我军心,不可信他!”
“哈哈哈哈。”殷从道立刻笑道。
“张焕,俺说的又不是你,你急什么?墙上守城的兄弟们,你们想想左君弼从城外征来多少粮食,为何城内还米价腾贵,为何你们家中妻儿老小还吃不上饭,如此想想,便知是谁在害你们。
“张焕,你说俺卖主求荣,俺只知道俺家祖祖辈辈都是汉人,可不会给鞑虏当狗,你不过是给城里那个达鲁花赤看门的鹰犬,有何资格说俺卖主求荣?俺看明明是你背弃祖先才对!
“有本事你大喊三声,你祖上是鞑子,俺就敬你是条好狗!
“城上的兄弟都听着,不要再给鞑子卖命了,想想你们的家人过的都是什么牛马日子,快快反正,等咱汉人坐了天下,让你们家家都有吃不完的粮食!”
张焕闻言顿时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祖上当然是汉人,怎么可能说是鞑子,自己抨击殷从道的两个观点全都被他反驳了过来,还把张焕自己气的不轻,他知道这样骂下去没有意义,反而还会动摇自己的军心,当即喊道。
“放箭,放箭,给咱射死他!”
殷从道立刻举起盾牌护在身前,还在贱兮兮的继续喊。
“哈哈哈哈,哎呀,这是谁急了?俺不说。”
张焕冷哼一声,此时正好也看到左君辅来到城头,当即小声向左君辅说道。
“二将军,殷从道那厮居然从贼了,不能让他在城外胡说八道,否则必然动摇军心。
“如今我军主力全都被左帅带了出去,还全军覆没,剩下的全是新兵,守城恐怕很难,时间越长,士气越低,我们得赶紧求援。”
“求援,求援,对对,找谁求援?”左君辅看着城外,挂在桅杆上的亲人头颅,脸色一片煞白,早已六神无主。
张焕心中暗骂一声废物,表面还是说道。
“如今能救我们的,只有六安的朱亮祖,还有和县的康茂才,须速速派出信使求援。”
“好,你来安排!”左君辅虽然慌了神,倒也听话,张焕说什么,他都从善如流,只是听到了下一句,他就顿时为难了起来。
“二将军,还得让城内粮食降价,让城内百姓吃得起粮食,否则士卒有哗变的风险。”
左君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他唯唯诺诺的说道。
“粮食生意也不光是我左家的,大头还是达鲁花赤大人那里,他不同意降价,俺有什么办法?”
张焕刚受完殷从道的讥讽,此时听到达鲁花赤这四个字,心中格外的不是滋味。
“那就找他去说,咱们有刀,还怕他一个耍嘴皮子的?问他要命还是要钱?若是要钱不要命,那就等着士卒哗变,闯进他家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