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恒没有说自己可能会把磁带交给太平洋出版发行的事。
这事八字没一撇。
且，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大嘴巴。
这年头，多了是那种见不得你比他过得好的人。
该低调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好，不那么招嫉。
第9章 郁闷的李春波
搞定了伴奏的事，周子恒又跑了一趟广州电器城，他得去买一张磁带母带。
所谓母带，其实就是歌手录歌的原始磁带。
这种磁带因为要用于复制子带，在质量方面有一定的要求。
当然，其实歌手也可以选择直接在市面上买一张普通人听的那种空白磁带，这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只是，相对普通的母带质量不好，经过复制刻印以后，子带的质量会变得更加不堪。
质量不堪就代表磁带里有杂音，甚至可能出现所有子带都出现卡顿的情况。
因此，哪怕周子恒自己没太多钱，他还是选择买了一张价值三百多块钱的空白母带来用于录制。
等周子恒带着母带回到友谊旅馆，李春波已经回来了。
只是，周子恒明显发现他情绪很低落，一个人站在楼道里，看着远处的火车站发呆。
“春波哥，怎么了？出版的事有变故？”
周子恒走到他旁边，与他并排而站。
“子恒回来了！”李春波露出一抹苦笑，“我一直觉得我这张磁带是最好听的，如果出版，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只是，今天我才发现，不喜欢它的人好像比喜欢它的人还多。”
闻言，周子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诉说。
“今天在企划部那边，光平哥他们组织了一场试听会，企划部大部分都来了，一起听我这张磁带。
结果……”
说着，李春波肉眼可见的变得很丧，“结果，十几个人，就光平哥与小奇哥俩人认为这张磁带有出版的潜质。
其他人一个都不同意。
你知道他们怎么评价这张磁带的吗？
他们说，这张磁带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土！整个中国再也找不到比它还土的歌曲了。”
“春波哥，其实你没必要去在意这些人的想法。”
周子恒沉吟了一下，说道：
“中唱片虽说是一个唱片公司，但里面真正懂音乐的其实没几个。
他们大多数人不过是一些来混资历的官僚人士罢了。
你要相信，小奇哥跟光平哥既然认同伱这张磁带，那就说明你这张磁带的的确确有吸引他们的东西。
小奇哥他们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
论市场研究，论音乐素养，他们都不比港台那些音乐人差。
有他们的支持，你何必太过担忧？
哪怕今天中唱片没同意给你出版，我想，要不了多久，在小奇哥他们的努力下，你这张磁带也会成功出版的。”
关于《小芳》这张磁带唱片。
前世的周子恒还刚好看到过这方面的信息。
里面的信息其实跟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李春波在将磁带寄给李光平听以后，李光平立刻就觉得这张磁带很有潜质。
于是，便直接跑到李春波住的地方与之商谈。
后面，他带着磁带回去后，提议出版这张磁带，但却遭到了整个刚刚成立的企划部反对。
只有陈小奇与之站在一起。
因为这张磁带受到了企划部大部分人的反对，这张磁带一拖再拖。
终于，在1993年，陈小奇在会议上提出，如果这张磁带失败，后果将由他一力承担。
在陈小奇如此大力的支持下，这张磁带最终才得以面市。
而事实也证明了陈小奇的眼光卓绝。
这张磁带一经推出，立刻就在羊城受到了听众的喜欢。
随后，更是在1993年夏季音像订货节上受到了各大地区音像经销商的青睐，并在随后的两个月内，直接在全国范围内大卖两百万张。
两百万张，这是什么概念？
八九十年代，内地的磁带市场其实一直很庞大，港台歌手在这里的磁带贩卖，上百万的多了去了。
但那是港台，内地自己的歌手，磁带销量达到这么高的从来没有过。
只有到了今年十月，杨玉莹才凭借《风含情水含笑》一举打破没有内地歌手的销量破百万的尴尬境遇。
而李春波，他则是内地歌手中第一个磁带销量突破两百万张的存在。
为什么1993年会被称为李春波年？
原因就是这一年的内地，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
他的磁带销量不仅力压众多内地歌手，还独战港台歌手而不落下风。
能在1993年这个港台文化风靡内地，随便一个港台歌手的磁带都能在内地卖出几十万张的年代，面对四大天王、王杰、齐秦、周华健等人不落下风，可想而知这一年的李春波有多风光。
李春波风光到了什么程度呢！
当时内地歌手大部分的商演费用基本都在几万之内。
杨钰莹跟毛宁红吧！
1993年的他们风光无限，但他们的商演费用也才两万一场。
而李春波呢！他的商演费用最开始也是几万。
但因为找他的商演实在太多了。
某一天，实在忙不过来的他，为了推辞一个商演，直接报价二十万。
结果，连他都没想到，对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就同意了。
二十万，这在此时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
在万元户就算有钱人的九十年代前期，二十万，这几乎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一个常人可望不可即的数目。
正因为有这些前世的信息，这让周子恒无比确认，李春波的磁带会出版，甚至会火得一塌糊涂。
“呵……”李春波苦笑一声，似是已经不太自信，“我也希望如此！”
“会的，小奇哥不是承诺过你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这张磁带出版吗？
你应该相信他能做到！”
周子恒安慰道。
“嗯！”李春波点点头，虽还有愁容，但明显少了许多，他看向周子恒，“你呢？真要录好磁带才去太平洋那边吗？”
“是的！我已经选好了磁带的歌曲！”周子恒说着，突然笑道：“到时候录制的时候，还要你来帮帮忙，里面有一首歌我想请你来跟我合唱。
另外，关于磁带后期问题，我自己不太会弄设备，你有制作《小芳》的经历，对这方面一定有经验，到时候还要请你来帮忙弄一下后期。”
“这没有问题！”李春波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只是，我自己也是半吊子，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专业！”
“怎么会！”周子恒笑着回应。
讲真，周子恒是真的不会弄后期。
说确切一点是这个年代的后期他不会。
九十年代的音乐设备与后世完全不一样。
后世有各种电子设备，就连后期都可以用各种设备进行合成。
而这个年代可没那么好的设备给他用。
母带处理，后期混音，这些工作都需要用这个时代的老古董设备。
而这些东西，不管是原身还是周子恒本身都不太懂。
因此，让李春波这个熟悉设备，且已经自己制作出了《小芳》的人来帮忙，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让他自己弄的话，他可能两眼一抹黑，连设备开关都找不到，更不用说进行制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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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录制完成
确定了要录磁带。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子恒变得忙碌了起来。
晚上他在歌厅继续演唱，白天则与讲真话乐队研究伴奏音乐。
如果有空闲，他则会继续到农林下路路演。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多月，等讲真话乐队彻底熟悉了周子恒这张磁带的歌曲曲子，周子恒这才带着他们进入了中唱片录音室。
其实一张磁带的制作，前期工作与后期工作往往比录制需要花更多的时间。
前期工作包括找人创作歌曲以及制作伴奏。
首先是歌曲。
一张正式唱片，歌曲不低于十首左右。
这么多歌曲，如果没有公司支持，有大量作词作曲人负责，全部交给一个人的话，那工程量绝对大的可怕。
因为创作人写歌是需要灵感的，有时候可以一个小时写一首，也有时候，可能憋了半年都没写几个音符出来。
因此，这个环节往往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就算是大唱片公司，为了保证唱片的销量，他们在选曲上也会下大量功夫，收来大量歌曲，从中以质量、风格等各种因素进行挑选。
一番工作下来，没一两个月根本完成不了。
其次就是伴奏音乐的准备。
常规歌手并不需要负责这一块，公司会在收到歌曲以后，找编曲人进行编曲，然后再找乐队或者乐手们熟悉曲子，把伴奏录下来。
至于后期，也就是母带处理，混音等工作，这同样需要专业人士花费一定时间来搞定。
总之一句话，其实歌手在一张唱片当中，不过是一个扣件罢了。
他连接着前期与后期工作，虽不可缺少，却也不像后世广大网民们想的那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