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处理筹款运粮千头万绪的,样样都要操心。这样,你们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我也借这个时间将各项事务交接一下,今晚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启程返京如何?”
图里琛感觉李言说得有道理,自己毕竟只是宣旨的,十爷又不是罪人,无非就是些粘花惹草的事,算不得什么。
催得急了难免得罪人,谁知道皇上会不会计较自己儿子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做恶人了,想到这里说道:“嗻一切都按照十爷的吩咐来!”
“好,哈哈哈”
“来人啊,带图大人和二位兄弟下去洗漱一番,休息一下,摆下酒宴,我要给图大人接风!”
阿尔多应下:“嗻图大人请随我来.”
中午李言和图里琛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的,酒酣耳热之际,两人都喝高了,李言将胳脯搭在图里琛的肩膀上,带着酒意说道:“老图啊,你喝酒豪爽,十爷我佩服你这样的人。”
“来!干了这杯!”
“十爷,您跟我喝酒是看得起我图里琛,我哪能在你面前耍诈啊。”图里琛也是心理畅快,这十爷可是背景深厚,此次办差得力,说不定皇上还要再赏赐呢。
以前十爷可不是这么随和的性子,没想到这次下了江南,性情大变,对自己也格外亲近和礼遇,能和皇子搞好关系,图里琛也是非常乐意的,这些天皇贵胄可都是少主子啊!未来说不定哪一个就成了天上的人,可是不能得罪。
两人一个刻意拉拢一个有心奉承,酒桌上的气氛越加热烈。
“老图啊!”
“皇阿玛怎么好端端的要招我回京啊?你也知道,这江南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这救灾的事情,修堤的事情,样样都要我操心啊,这时候哪里离得开啊!”李言虽然喝了不少,但自己有内功底子,可以悄悄的逼出一些来。
看着喝得多,一副要醉倒的样子,其实心里清明,见时机差不多了,问了出来。
图里琛虽然醉熏熏的,一副迷糊的样子,但其实心里也是清楚的。
想了想,这事也不是什么机密,十爷早晚都会知道的,还不如说出来做个人情,于是假装喝晕了嘴上把不住门儿:“十爷有所不知啊,黄体仁和肖国兴上奏,十爷您丢下江南水灾不管,假借筹集钱粮之名,一个人跑到杭州,整日沉迷女色,耽于玩乐。这还不算,还弄丢了五十万两的赈灾款项,又逼着杭州士绅掏钱!弄得地方上是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啊。”
“皇上听后大怒,虽然有八爷帮您解释周旋,可皇上还是下旨,让你迅速回京啊!”
‘他玛的,又是太子的人.’
李言听后不禁心里大怒,还有杭州的官员!这群王八蛋,敲他们的钱,一点也不屈了他们,竟然在背后搞小动作。
李言心里埋怨,一点也不体谅杭州的地方官员,实在是被他弄怕了,李言明里暗里刮了这么多钱,再不走,这些官员就要想办法调走了。
不得已,才将事情捅到了上头。
李言眼珠转了转,不能便宜了这群人,于是叫来阿尔多,吩咐道:“阿尔多,你通知下去,十爷我明日要回京,今晚在楼外楼大摆宴席,感谢杭州府的官员士绅这段时间的协助,让他们务必到场!”
自己摆宴,这些人知道自己要走,必然都要为自己送行,那礼物能少的了吗。而且楼外楼的宴席,能让自己掏钱吗。这些人还指着自己在皇上面前为其美言呢,八十八拜都拜了,这最后一哆嗦,必然不会省的。
“另外.你暗示他们,我路上带那么多礼物不方便,让他们就别送其它的礼物了,通通折现,明白吗!”
“嗻奴才明白”
阿尔多心领神会的领命而去!
当晚,李言与年秋月依依惜别,得知两人要分开,秋月表现的格外不舍,双眼含泪盈盈欲滴的看李言,李言顿时心疼的将秋月抱到了怀里安慰道:“别人将你的事奏到了皇上那里,皇阿玛发了脾气,让我立刻回京,这时候你跟着一起,不是到京是跟着受白眼吗,我可舍不得你难过。”
“皇阿玛脸上也不好看,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你先回你哥那里住着,我明日快马回京,等到了京里把事情处理完了,请得皇阿玛同意,着宗人府登记之后,我再将你接回京里,大大方方的住进十爷府,怎么样?”
年秋月也知道这个时候去京城,肯定会给十爷带到很大的麻烦,只是两人刚刚在一起,食髓知味,情意正浓,骤然分开,有种强烈的不舍,想到李言对自己的好,轻言细语的说道:“那好吧,我等你的信,别把我给忘了!”
“放心,阿哥我可舍不得我的秋月,明天就要分开了,今天晚上阿哥好好陪陪你!”李言见事情解决,心思又开始活起来,暧昧的说道。
秋月俏脸含晕,柔情无限的看了李言一眼。
没一会儿,卧房里响起了春夜小猫的呜咽声,木质大床高高垂下的幔帐随风摆动起来,窗外的夜空,乌云轻轻的摭住了明月,点点繁星,一闪一闪的!
两日后,几匹快马风尘仆仆进了扬州城,正是李言和图里琛几人。
安排好了杭州的事情,李言就马不停蹄的往京里赶,路过扬州,想到隆科多和田文镜,还有一些赈灾事务没有处理好,就顺便安排一下。
来到府衙,见过众官,将皇上的圣旨一宣,就把诸般事情交赋田文镜,田文镜之前的扬州知府是李言朝车铭借来的,而这回实实在在的是皇上任命的。
这也是皇帝对田文镜这段时间的劳碌的一种认可,田文镜对李言感激莫名,自此也将自己当做了十爷的人。
“文镜,好好干,这次你也算是简在帝心了,以后前途无谅。皇上最喜欢你这样做实事的臣子,好好为百姓做事,把赈灾修堤的事情做好。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来信,或是来京里找我。”李言拍了拍田文镜的肩膀说道。
田文镜感激的说道:“这都是十爷给我的机会,我一定不负皇上和您的期望,做一个好官!”
“你做事一惯勤勤恳恳,心里又装着百姓,把这些事情交给你,我是放心的,皇上也是放心的。趁着我还在,你有什么困难吗?”李言关心的问了一句
田文镜嗫嚅了半响一咬牙,说道:“具体的事情我都能处理好,虽然事务繁琐,这都是我的份内之事,只是有件事.”
看到田文镜支支悟悟的,李言痛快的说道:“怎么扭扭捏捏的,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莫非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想让我为你做主,呵呵!”
田文镜老脸一红,被李言这么一逗,也没有了刚刚的拘谨,试探着说道:“只是最近有人反应隆科多四处勒索,扬州府的士绅无不心怀怨忿”
“哼!”
“这个隆科多,我让他从民间筹集款项,他到好,趁着本王不在这里,到处敲诈勒索,连京里都有耳闻,简直是败坏我的名声。你放心,我一定会重重处置他,这次就将他带着,这里的一应事情,都由你来做主。”李言一句话将所有的罪过推到了隆科多身上,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言心里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黑手套吗,关键的时候,就是要用来牺牲的。
隆科多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敲打敲,谁知道他会偷偷的私下扣下多少银子,都是民脂民,岂能落入小人之手。
田文镜一听,舒了一口气,十爷远去苏杭之地,这个隆科多打着钦差的牌子天天吃喝,日日索赂,还好他还没敢对普通百姓下手,勒索的都是一些富户,不过这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李言对着府衙的人一声爆喝:“来啊,将隆科多给我拿下,押往钦差行辕,我要亲自审问。”
扬州府衙的差役,领命而去,在一间酒楼里找到了人,此时大白天的隆科多喝的东倒西歪,五迷三道的,差役将锁链往隆科多头上一罩拉着就走。
第22章 李言的光辉形象
2024-07-13
隆科多醉熏熏的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锁拿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钦差大臣十王爷的人,办的是皇差,你们瞎了狗眼。”
“隆大人,我们当然认识您,我们就是奉了十王爷的命令,前来锁拿你,伱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差役们也不喜欢这个到处招摇撞骗,败怀钦差名声的人。
隆科多听闻,瞬间酒醒了一大半,说道:“十王爷回来了,在哪儿?我要见十王爷,我冤枉啊我!”
“别叫了隆大人,我们这就带你前往见十王爷!”
众人拖着隆科多一路招摇过市的来到了钦差行辕,将隆科多往大堂里一丢,众人在外等侯。
隆科多跪在厅堂中间,战战兢兢的,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做了不少缺德事,可是这都是十爷让干的,虽然自己也乐在其中,可皆竟还算是听令行事,难道十爷恼了自己。
李言施施然走了进来,穿着崭新的郡王紫袍,摸着胸前的金丝绣成的团龙图案,东看看西瞧瞧,觉得风度翩翩,得意极了。
李言暗想,或许自己天生就适合混仕途呢,有这方面的天赋?
混然忘记了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投胎投得好.
“十爷饶命啊”
“小多子知道错了,十爷,您救救我!”
隆科多看到李言走进来,跪在地上往前挪动着,挨李言近了点,涕泪横流的祈求着,哭嚎的声音,凄凄惨惨凄凄啊!
李言摸着肩膀上的金龙,语带随意的说道:“小多子啊!你看看,王爷我这身郡王袍子,怎么样,穿着是不是特别的威风,显得爷的地位更加尊贵?”
隆科多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是的,爷穿着这一身,金光四射,几乎晃瞎奴才的眼睛了。不管在哪儿,爷都是众星捧月啊!刚刚爷一出来,小多子就感到一阵霸气,扑面而来,一时心神为之所夺啊!”
“嗯”
“你还是有眼光的,只是做事情太过张扬了,也不知道收敛着点!连带着爷我也跟着你吃瓜落儿。”
李言在太师椅里一坐,淡淡的说道。
隆科多又开始哭诉起来,连连认罪求饶,半点不提李言下令的事情。看到这里,李言心里觉得隆科多还是知道轻重的,只是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下,免得得意忘形。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隆科多知道现在要是提到是奉令行事,不但得罪了扬州府的官员士绅,还得罪了十爷,就是皇上日后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自己。毕竟自己把罪名推到了皇子身上,败坏了皇家的名誉,所以绝口不提十爷,一心的为自己求饶。
只希望十爷看在自己兢兢业业的份上,说话算话,做一个人吧!
一听李言问起这事,心里一阵紧张,目前只有指望这些银子救自己一命了,连忙说道:“十爷稍等,小多子去去就来。”
隆科多带着脖子上的锁链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原本还想偷着私藏一点,现在只好一股脑拿了出来,希望十爷看在自己办差用心的份上,救自己一命。
回到大堂,隆科多将一大堆的银票放在李言面前,紧着说道:“十爷,这段时间一共筹集款项,八十六万五千二百三十两银子,全都在这儿了,奴才一分不敢拿,十爷您明鉴。”
“你还敢私占,不要命了!”李言眼神一瞪。
隆科多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说道:“十爷,奴才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啊,你尽可以详查,但凡我小多子拿了一两银子,你尽管把我的人头摘去,我绝无二话。”
看着隆科多信誓旦旦的样子,李言相信当此关头,隆科多也不敢耍心眼儿。自己来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打消其私心,这么多的银子,谁能不心动,经自己这一吓,就算是隆科多截留了一部份,也不会有太多。
李言叹了一口气,维护起自己的人设起来:“小多子啊,你以为这些钱,我就会昧下吗?”
“你错了!”
隆科多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将自己的心思表露无疑。
‘十爷,这么大规模的捞钱,得罪了这么多人,还让我偷偷的别让田文镜知道,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些泥腿子,真是为了灾民着想。’
难道不是为自己搞钱吗!
看到隆科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李言伸手敲了隆科多一下:“乱想什么,这些钱都是给皇上的!”
“皇上!”
隆科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言叹了一口气,换上了沉重的表情说道:“前段时间,江南水灾的消息传到京里,皇上要拔款赈灾,一查之下,户部竟然只有不到五十万两银子。百万灾民嗷嗷待哺,若是没有银子购粮,这些人一旦为乱,就是天大的祸事。”
“皇阿玛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做为儿子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却苦于没有任何办法,不能为君父分担,而且就连我也欠着国库二十万两银子呢!所以我就斗胆接下了这个差事,下江南赈灾,一来为朝廷分忧,二来就是要来南方富庶之地搜刮一批银子,给皇阿玛排忧解难。”
说到这里李言‘唰’的站了起来!
走了两步,来到了门口!
找了个好的们置,侧身而立,将袖子一甩,双手背在身后,挺胸昂头.
仿佛前方有刀山火海,万丈深渊,表情坚毅,语气激昂的说道:“为了皇阿玛,哪怕背上天大的骂名,被百官厌恶,遭万人唾弃,我也不在乎!”
隆科多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忽然间就高大起来的十爷,再配上崭新的郡王衣袍,门外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十爷胸前的金丝绣成的团龙上,熠熠生辉,金光璨璨的,让自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隆科多心服口服的跪下了下去,虽然感觉十爷和自己往日接触的不太一样,好像在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但隆科多到此已经明白,十爷这次回京定然是平安无恙。
十爷不避百官唇枪舌剑,不怕群臣口诛笔伐,就是为了尽一个人子的本份,为皇上尽孝心,有了这么一番心意。哪怕十爷偷偷贪些钱财,还有在杭州粘花惹草的,就不算什么了,就是有再多的不是,皇上也会一力维护!
隆科多发现十阿哥一直在刷新自己的认知,十阿哥接了皇差就用了自己这么一个好吃懒作游手好闲的人,当时就感觉十阿哥眼光就不怎么地,年轻识浅必然很好糊弄。但为了避开京城的债务,自己还是跟着十阿哥南下,其实在心里未必真瞧得上这个年轻的皇子。
后来跟着他南下一路经过灾区,十阿哥不避艰苦,餐风露宿,巡视灾区,关心灾民疾苦,自己改变了对他的认知,觉得十阿哥真是藏不露,是个干大事的料,自己在心里又是暗暗佩服。
后来来到扬州,十阿哥公然盘剥商贾,并让自己勒索士绅,敲诈钱财。下到苏杭之地更是明目张胆的沉迷酒乐,纵情声色,必是目光短浅之辈,自己在心里也暗暗小觑。
难道十阿哥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还是以为自己的皇子身份,可以护住自己周全。皇上可是有二十几个阿哥,个个都是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有谁像十阿哥这么张狂,这么肆无忌惮的,简直无法无天。
这身威风霸气的郡王服估计也穿不了多久了,就凭十阿哥做的这些事,回了京,这个郡王头衔就会被拿掉,打回原形。
自己当时还想着,恐怕十阿哥撑不了多久了,这次办完差就会完蛋,自己还要另找个靠山。这次来江南,就算捞些银子,还了国库的欠债,也算没白跑一趟。
可是听完十阿哥了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隆科多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现在的十阿哥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揣测的了。别的自己不知道,可有一点却能断定,十阿哥的郡王衣袍稳稳的穿在身上了,至于以后还会走多远,谁也不敢预料。
隆科多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刚刚一念之间,将所有敲来的钱都拿了出了,不然最后查下来,十阿哥肯定没事,而自己就完蛋了。
得了!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十爷办差,安安份份的拿自己的那一份,以后再也不想东想西了。反正根据自己的认知,京里那么多阿哥,包括太子在内,就没有比十阿哥更厉害的人物了,自己有幸能在此时跟随,并且见认到十阿哥如深渊般的智慧,真是自己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