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大清王朝,李言靠投机取巧赢得了最后的夺嫡胜利,当上了皇帝,但实际上真正当太子,用于学习治国理政的时间只有半年,而一个普通皇子,想用半年的时间学会如何治理一个泱泱大邦,几乎是不可能的。
刚好,这个世界穿越过来不久就做了太子,贞观一朝23年,李世民呕心励血、砥砺奋进,将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变成一个强盛远迈秦汉的大唐帝国。
这是他的使命!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不急不躁,用23年的时间去学习怎么驾驭整个唐帝国,这决不是单纯的会点政治争斗权术平衡就能应付得来的。
诚然,掌握权力离不开那些手腕,但治理一个国家仅仅只有那些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里,李言不禁想到了大清未期的光绪皇帝,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其实和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但他实在是太嫩了,也太着急了,急于上位,急于掌权,急于改变国家两百多年积攒下的沉苛隐患,更急于应对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可那个时候的少年皇帝,真的行吗?
连一个傀儡都做不好,连一个老太太都搞不定,他能解决当时大清朝所面临的危机吗?
李言是觉得不太可能的
即使他成功干掉慈禧,接过那副担子,依然会落入袁世凯或者其他权臣的掌握之中,再次成为傀儡。最好的结果就是重蹈明末崇祯的覆辙,将本就将欲坍塌的国家搞得更是一踏糊涂,最后自尽而亡。
若是他能老老实实、不急不燥、安安心心的和慈禧太后好好学习。
抛开个人立场不谈,在封建礼教森严的男尊女卑时代,一个女流之辈,能窃取一个庞大帝国的实际皇权,岂是易与之辈,政治手腕个人智慧能力水平不知道胜过多少须眉男儿。
等到老太太撒手人寰的时候,光绪皇帝正好三十七岁,达到人生的壮年水平,无论身体精力、还是头脑智慧都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此时接手皇权,或许还能替大清朝延长一些寿命。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这不但是做为一个傀儡天子保存自身的生存需要,更是一个少年皇帝历练蜕变的成长需要。
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
听起来很霸气带劲儿,但做起来却非常难,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事儿。挽救民族危亡,让中华大地摆脱三座大山,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完成国家民族的伟大复兴。
那是要经过多少磨难和挫折,多少次险死还生,从刀山血海中淬炼出来的人物才能担任。古往今来,哪个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大人物不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急什么呢?
要知道秦始皇上的太爷爷秦昭襄王赢稷活了74岁,在位一共56年,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君之一。
他从小被送到燕国做人质,18岁的时候被接回秦国,做了秦国的傀儡大王。这提线的木偶大王一当就是42年,一直到60岁垂垂老矣,头发胡子都白了的时候。
熬得宣太后老得都快死了,才在范睢等人的帮助下,将宣太后架空,同时赶走了四贵,收回了他们手中秦国执政的权力,成为秦国名符其实的大王。
胤礽曾经委屈的说天下哪有做四十年的太子的,可却有做四十多年的傀儡天子,人家赢稷不比你更委屈吗?
赢稷要是和光绪那样急着想掌权,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年了,哪怕他是宣太后的亲生骨肉.
哪还有后面的辉煌?
事实证明,人家积累的底蕴足够深厚,厚积勃发,英明睿智,仅亲政十多年,就干了好几代秦王都干不了的成就和基业。
不但将赵国打残了,而且将山东六国给都废了,为后来的秦始皇一统天下,垫定了坚实的基础。
秦始皇一统天下,固然伟大,却离不开昭襄王为秦国打下的深厚根基。
多少天纵之姿的人物,都败在一个急字之上。
所以李言一点也不着急,这个时代是李世民独领风骚的时代,自己不能去抢夺天可汗的风彩,只有老老实实的去做一些拾遗补缺的事情,等他老了之后,再去续写天可汗的辉煌篇章!
自己今年十岁,贞观二十三年也才三十三岁,实际上才三十出头,急个毛线啊!
在这其间,李言还主动增加了一些琴棋书画的爱好!
于是,很快就通过各位贤士传出去,太子年龄虽小,但头脑聪明,孝梯仁义,谦虚恭谨,尊师重道,学习认真,学业更是蒸蒸日上,一日千里,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很是满意。
时间一晃就到了贞观三年!
李言来到大唐世界已近四年了,如今已长大成人,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七以上,喉结凸出,声音也变的渐渐的厚实,嘴唇上也起了一层淡淡的茸毛。
看起来长身玉立,相貌俊朗,风度翩翩,俨然是一个风姿卓然的青少年。
李言这几年里,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大唐社会,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行事作风,都与大唐的人无异。
这段时期李言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东宫学习,偶尔逢年过节的时候,应邀参加李世民和长孙皇上举办的节庆典礼,那时候众臣才会看到这个深藏宫中的少年太子的身影。
这几年里,大唐打下了朔方云中等梁师都建立的势力,巩固了北方的实力,不过关内道北方的灵州宥州夏州等地,依然在突厥的势力范围,两方交接地方战事依旧不断。
大唐为了一雪前耻,大兴马政,边境地带虽然是峰火连天,但国内却一派发展的蓬勃气象,经过几年的埋头苦干,大唐已渐有复兴之意,国力日渐强盛。
但随着北方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云中之地的收服,一封来自北方边地州郡绥州的边报打乱了朝廷的平静。
突厥攻下绥州,掠去绥州三万军民,虽然放回了绥州刺史范兴。但却逼迫范兴向胡人屈膝下跪,折辱了大唐的尊严,并要范兴向朝廷带话,索要巨额的赎金和粮米,才能放回被掳去的三万军民。
李言得知此事的时候,范兴已经回到长安,被打天牢之中了!
左思右想之下,原本李言想找舅舅长孙无忌来为范兴求求情,但后来想想,还是做罢了。范兴是那种一心为国的忠贞之士,事实上皇上最后也没想杀他,只想将其流放,暂避锋芒。
可范兴却认为,他身为一州刺史,虽是为了朝廷故意丢掉绥州,为了百姓屈膝下跪,但确实是失职屈辱的行为。若因为是善意便可妄顾朝廷律法,开了这项先例,以后的守将们都找出各种理由来摭掩自己苟且的行为,对朝廷来说,决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执意求死,以为天下百官之警戒!
范兴的理由无可辩驳,就连李言也觉得深为有理,法律就是法律,丢失州郡者,主官必死,这是铁律。
若是开了这个先例,那以后的州郡,就不好管理了。
这天李言正在崇文殿的书房中练字,他临的贴是王羲之的乐毅论,其书法兼善隶、草、楷、行各体,精研体势,心摹手追,广采众长,备精诸体,冶于一炉。
摆脱了汉魏笔风,自成一家,影响深远。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
随着手腕一摆,最后提笔收尾,李言将写字时全神惯注的精力一收,呼了一口气,浑身放松了下来。
文君连忙拿起旁边的手帕给李言温柔的擦了擦额头,一边欣赏着李言刚刚写好的字,点头赞叹道:“文而不华、质而不野、含而不露、不激不厉、温文尔雅。”
“犹其是殿下字里行间深得右军先生内恹的笔法,偏重骨力,刚柔相济,点画凝练简洁,可见殿下已得王右军七分之神蕴。”
李言微微一笑,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大两岁的文君,十五岁的少女,已经完全长开,亭亭玉立的身姿凹凸有致,清澈明亮的瞳孔聪颖灵秀,弯弯的叶眉淡扫,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温润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粉红玫瑰香紧身衣袍,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绍,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得体态修长婀娜动人夺人魂魄。
让李言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文君看到这猥琐的一幕,害羞的俏脸一红,那副欲拒还迎的风情,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李言忙深吸一口气,虽然自己现在已经长成为一个男人,但李言依然不想太过违背自然规律,无论无何,也要等到十六岁之后,元气巩固,再行房事,将身体的体质打好基础。
后世不少的少年天子,年纪轻轻就离世的,多半都是因为过早沉迷男女之事,最后早早的将身体给搞垮了,自己可不能学他们。
还好李言三世为人自制力不错,深呼一口气,平息了内心不断翻腾的欲望,拿起书圣的字迹,凝视了片刻说道:“不愧是书圣啊,在书写技巧上包含了无数变化之道,读其文、赏其书、品其趣,是一种非凡的艺术享受。”
“孤和先贤相比,还是差得远呢”
第571章 必死的天局
2024-07-13
李言将自己写的东西拿起来看了看,自己都摇了摇头,到底不是从一张白纸心思纯粹就开始学习的,少了那份稚子的童真灵秀之气,无论怎么练,都摆脱不掉自己上初高中那几年鸡爪狗刨留下的巢臼。
最多只有七分形似,若论到神蕴,恐怕三分都不到。
李言有些汗颜,文君自己的书法倒是像她说的那样,能达七八分右军先生的水准,这么说,多半还是在鼓励自己。
人非圣贤,总不能处处都占上风吧!李言这样安慰着自己,还好自己不靠书法来立足。
文君见李言冷静下来,眼眸深入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随后想到一事,打迭起精神,疑惑的问道:“殿下,您不常说范兴追随了你六七年之久,你们感情很深,不忍看着他被朝廷治罪。”
“现在他被关入天牢,朝中好多大臣攘攘着要将他处死,天天在弘文殿前闹腾,您真的不替他求求情啊?”
“文君,你可听说过春秋时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的故事”李言心情沉重下来,缓缓的说道。
文君神情一窒,随后沉思不语,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了,李言看着窗外的一塘美景,无声的叹了口气。
两人立在案前,都不再说话,旁边伺侯着的侍卫统领恒连则是一脸的疑惑,不明白怎么刚刚挺高兴,甚至还有些暧昧的两人,此时的神情都是无比的凝重!
难道是因为自己杵在这里的原故?
傍晚时分,恒连安排好东宫的各项守卫,一个人出了玄德门,左拐从太极宫的安礼门进入了皇宫,通过各道宫禁,来到承庆殿,向正在吃晚饭的李世民汇报太子的日常生活。
李世民一边吃晚饭,随手心不在焉的翻着案几上的奏折。
这样的情形,恒连已经很熟悉了,见没有其它大臣在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自顾自的说道:“皇上,太子殿下今日依旧是卯时初刻天不亮就起床了,然后围着东宫的小湖小跑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然后又在花园中打了半个时辰自创的拳法。”
“寅时初刻就食,喝了一碗粥,两个羊肉饼,然后一上午随着太傅学习朝廷典章和律法,中午午睡了小半个时辰,下午在东宫的小马场练了一个时辰的骑马和射箭。”
“然后就在崇文殿里写字画画,晚上进完食后,看了会儿书就早早的歇息了。”
“嗯”
李世民头也不抬的听恒连汇报完毕,眼皮都没动一下。
李言的生活,三百六十天,天天如此,没什么新鲜的,恒连的汇报也是例行公事。李言一个半大孩子,待在太子宫里,那么多人的眼皮下,能玩儿出什么花样儿来。
李世民常常了解太子的衣食住行,生活习惯,做息规律,更多的是一种关心,想培养一个优秀的太子出来,并不是为了监视防范,而李言这个少年太子,离成长到能威胁李世民的程度,还差得远呢!
现在更没有资格让李世民这样一个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天子去防范,若是李世民连一个稚嫩的儿子也要小心翼翼的地步,那这个皇帝还是别当了。
朝中随便提溜出来一个臣子,都比李言要有威胁性。
而事实上,在原剧中,李世民唯恐李承乾太过弱小稚嫩,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去扶这个太子,都扶不起。
“朕让伱告诉他的事情,你说了没有?”
恒连道:“都按皇上的吩咐,将范兴入狱的事情,包括绥州失陷的内情都一一禀告了太子,太子本来想替范兴求情的,但不知考虑到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哦?”
李世民似乎有些意外,这似乎不像自己对长子一惯的了解,疑惑的问道:“他没有说原因吗?”
“侍女文君问过太子为什么不替范兴求情,太子当时好像说了一句话,随后文君就沉默无语了,太子殿下的情绪也非常低落,不过臣没怎么渎过书,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哦,太子当时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你给朕学一遍?”李世民抬起头,饶有兴趣的问道。
恒连虽然不懂,但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说道:“太子的原话好像是对侍女说,文君,你可曾听说过春秋时期子弓输人和什么路上瘦牛的故事,然后两人就都不再说话了”
“春秋时期子弓输人和路上瘦牛?”
李世民顿时嘀咕两句,皱眉略一砸摸,顿时恍然大悟。
子贡赎人出自《吕氏春秋》,大概意思是说:鲁国有一条法律,鲁国连年争战,不少鲁人流外国外沦为奴隶,如果有出去游学经商的富有人家能把他们赎出来,带回国内,可以到国库报销赎金和路费。”
“有一次,孔子的弟子子贡家里有钱,在国外赎了十几个鲁国人,回国后却拒绝收下国家补偿金,得到了夸奖,子贡回来向老师炫耀。
孔子知道后愤怒的指责子贡道:“子贡做错了。从今以后,鲁国人将不会从别国赎回奴仆了。向国家领取补偿金,不会损伤到你的品行;但不领取补偿金,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
而另一名弟子子路在路边救起一名溺水者,那人为感谢他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了。
孔子知道后高兴表扬子路道:“鲁国人从此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了。”
子贡用自己的钱做了一件好事,出发点也是好的,本应该被树为道德典范,人人学习,可是孔子为何要批评他呢?
子贡的错误到底在哪里呢?
不要这笔赎金,看上去高尚无私,实则是道德包袱,给原本天经地义的“赎人得钱”一事带来了舆论压力。因此孔子才说,这会导致很多鲁国人即便看到本国人沦为奴隶,也不愿意去赎人了。
赎人收金,鲁国人被人赎回,赎人者既会收获称赞,也可领取应得的报酬,甚至还可能多报一些费用。
即得名又得利,更是一种平衡。
然而子贡却打破了这种平衡,日后人们赎回奴隶若还去领取赏金,可能会被当做贪财之人,受到别人的嘲笑,并以不如子贡来奚落对方。这么一来,救了奴隶后,要么被人嘲笑,要么自己蒙受损失。
长此以往,大家渐渐会故意对受苦的奴隶视而不见,便不再有人愿意去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