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夷男大首领说,我们双方都是草原上的部族,同气连枝,血脉交融,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和中原王朝冰碳不同炉,水火不相交,天生就是对立的。”
图尔不答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容:“而右贤王身具中原血脉,又做了草原之主,可被双方百姓所接纳,到时候入主中原,成为天下之主是顺理成章的”
“右贤王看在夷男大首领功勋的份上,可封大首领为草原可汗,大首领随为大王永守草原,永镇边疆。”
李言脸色一变:“什么,夷男想要整个草原?”
“不,不,右贤王误会了。”
图尔不答连忙解释道:“我薛延陀大首领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一半的草原就可以了,相信这对于富有整个天下的右贤王来说,并不是太过份吧?”
“当然,若是右贤王慷慨赏赐,再加上西域,那大首领就更对王感激涕零了?”
“好,即然夷男大统领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以往的那些旧日恩怨,本王在这里作主,全都翻过去了。”
李言眼神一亮,没想到夷男还有吞并整个西域的野心。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浮现,李言拍案而起,兴奋的说道:“图尔不答,你现在就回去告诉夷男,本王接受他的投诚,只要打败大唐,本王就封他为草原的二汗,地位只在本王之下。”
“除了薛延陀原本的西部草原,另外,大唐玉门关以西之地,全都是他的领地。”
图尔不答神色激动的起身给李言行了一个跪拜之礼,抬起头一脸崇敬的说道:“在大王接纳薛延陀的时候,夷男大统领和图尔不答就是大王的臣子了。”
“图尔不答在此参见大王,大王万寿无疆,福泽永延。”
“哈哈哈”
李言爽快的大笑,随后脸色一肃,对古仁图吩咐道:“古仁图,你即刻传令大军,明日拔营南下,兵临黄河,驻马阴山,将大唐的军队全都逼回黄河南岸。”
“本王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李世民浑身发抖的样子!”
古仁图抱拳领命:“是,大王!”
“大王英明!”
图尔不答俨然一幅生逢明主的表情,慨然道:“臣没想到此生竟能遇到大王这样的英主,即将见证草原上最伟大的君主诞生,这是草原上所有臣民的荣耀和幸运。”
“大王从北部出兵,到时候我薛延陀从西部夹击,必然打大唐一个措手不及。”
见李言高兴,图尔不答又一脸的为难:“只是夷男大统领现在兵力不足,大王看看,是不是将先前俘获的十万大军赐还薛延陀,这样我们在西部也能不负大王之所托?”
“哼”
李言听到这里,笑容一收,眼神略带深意的撇了撇对方,傲然道:“图尔不答,大战在即,本王这里这才是主力,夷男不过是打个配合,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伱这就回去转告夷男,等打败大唐后,本王自会把这十万人还给他,还会赐给他更多的兵马,让他打好眼前的这一仗再说。”
开玩笑,到嘴的肉,怎么可能再给出去?
夷男的那些人,个个儿都是作战的好手,比草原上的士卒还要勇猛,尤善在西北严寒酷暑的极端天气和戈壁滩上的大漠风沙中生存,而西北正是李言下一个阶段要征服的对象。
这些熟悉西部情况的兵卒,是最后好的前锋。经过这几天的重新整编,这些人大部份都划到了李言直辖的队伍之中。
见李言实在不松口,图尔不答只好讪讪的行了一礼,随古仁图一块退了下去。
等到两人都下去后,在一旁早已心急火燎的侯君集再也坐不住,神情焦灼的问道:“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啊?”
李言没说话,走到大帐门口,对守在这里的拉布图说道:“百步之内,不许有人。”
“是,大王!”
拉布图二话不说,挥手将门口的侍卫们带走,同时调来几百名军士,将王帐团团包围起来。
原本王帐就占了一个单独的区域,这下守卫的人往外围一退,这片空荡荡的草地中央,只剩下一个大帐伫立着。
见打发走了其他们,侯君集没有了顾忌,迫不及待的埋怨道:“殿下,百万铁骑南下,对关中造成的影响是何其之大,恐怕长安城里都会流言四起,百姓逃难,这不是给陛下添乱嘛?”
“哼!”
李言回到上首,眼神一冷,指了指眼前的王座:“假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是孤,而是颉利,或者施罗叠,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人。你说说,他们面对眼前的处境,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择?”
呃.
侯君集面色一僵,他当然知道,换作他人,哪怕任何一个人,拥有这么强大的武力,同时也是这么多张吃饭的嘴,都会挥师南下,攻打中原,一来增加收获,二来减轻压力。
这几乎是不用思考的事情
“可是,殿下,你不是草原人啊!”
侯君集一脸的为难:“你是大唐的储君,大唐的江山社稷也是你的,天下百姓的福祉,也需要你来守护。”
李言义愤填膺的看着侯君集:“可孤只是太子,不是皇帝,与其他皇子也没什么区别。当初舍身出使草原,迎娶阿史那云,后来又为质薛延陀,已经尽到了一个太子的责任。”
“若不是孤命大,早就死在草原上了。而这些年,李世民在做什么?”
侯君集听到这里,见李言已然毫无顾忌的直呼皇帝之名,眼神一缩,下意识的看向周围,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千里之外的草原。
见太子殿下情绪失控,他也很是为难。
于私来说,这是李世民父子的事情,于公来说,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也很难为他人所理解。
不过他也不是普通的臣子,做为太子的岳父,李世民的股肱,侯君集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循循劝道:“殿下确实尽了自己储君的责任,这五六年,殿下失落草原,皇上也曾不断派人寻找。”
“可茫茫大漠,确实是没有找到啊?”
“老臣可以做证,在定襄之战后,老臣几乎就住在漠南的突利部里负责此事,丰州九原还有河东一带的兵马,皇上也授权老夫随意调动,再加上突利部族的人马,几乎有二十多万人撒向大漠。”
“不知道把当初的战场上犁了多少遍,却始终无果,实在是不怪皇上啊!”
李言听到这里,脸色稍霁,可随即又愤怒起来:“就算如此,可当初孤出使之前,在两仪殿中,父皇亲口所说,若是孤在出使中出事,就任命海棠所生之子为太孙。”
“现在象儿都五岁了,可他为什么不履行自己的承诺?”
侯君集神情一窒,神色中也是流露出深深的不满。但李世民是皇帝,他不提起这事儿,谁敢去质疑他,侯君集无数次都想鼓足勇气,让李世民兑现诺言,却不敢开口。
自己这些年苦苦支撑,不但没有因为李世民曾经说的话所受益,反而还因此受到其他皇子们的仇视和攻讦,长孙无忌又悄然而退,自己一介武夫却要独撑危局。
又是多么艰难
侯君集只好牵强的说道:“皇上虽然不曾立象儿为太孙,可也并没有将海棠母子赶出东宫,象儿也只是缺一个太孙的名份。从这点儿上来说,皇上也没有把路完全堵死。”
第910章 女帝
2024-07-13
“哼”
李言没理彩侯君集的狡辩,又说道:“若说立储之事,滋事体大,父皇不好轻易决择,可当初离开长安前,孤用自己的功劳,换取安康妹妹自择夫婿的权力。”
“父皇依然自食其言,把安康妹妹拿来和亲,不是夷男,就是右贤王。他难道忘记当初对我的承诺了吗,还是觉得死无对证,天下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个约定?”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系统任务,当初的三个任务中,阻止胡人南迁之事,因为颉利逃走,大唐并没有顺势将整个草原纳入管辖,若是只迁徙南部民众,解决不了草原的问题。
反而还容易造成内乱,把草原让给颉利,是以大唐放弃了南迁。
系统提示,此任务已算完成。
而当初看来最简单的安康成亲之事,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这让李言很是气愤。
区区一件小事,拖了这么久,而夜长梦多,时间久了,就会出现各种种样的变数。
李言又不在长安,致使困难的任务早早完成,最容易的反而鞭长莫及。
是以借着这次的事件,李言打算给点儿压力,利用侯君集来推上一把,早点儿完成。
另一方面,大军南下,威逼大唐,给太极殿内的君臣施加压力,是李言这段时间一时在思考的事情。
一来打消大唐君臣因为定襄之役后,大唐上下沉浸在开疆拓土,万邦来朝的大好局面下,而生出的怠堕之心;
另一方面,也是给李世民的新政一些外在的助力。平时各阶层针锋相对,很难调合的矛盾,在大军压境,国难当头的危机下,往往都会做出妥协。
而且,大唐顾内不顾外,重草原而轻西域的政策也确实出现了纰漏,贪大求全,致使草原人心不附,而西域也没有完全纳入统治范围,虚顶了一个天可汗的名头。
实际上没有稳固任何一块领土.
李言这次南下,就是为了给大唐敲响警钟,不但要让大唐失去草原,还要让其失去西域,让李世民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安内之上,好好的把内部搞好,再想着拓外。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
如此西域草原都不舍弃,内政改革和外部扩张同时进行,大唐背着如此沉重的包袱,早晚要被自己的贪心所拖垮。
做些减负,不是什么坏事儿?
还有涉及到分封制的事情,这些内情十分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和侯君说清的,李言只好找了几个理由来应付侯君集。
侯君集也是一阵语塞,女儿海棠曾经给自己说过这件事,侯君集怕自己卷入皇家之事中,让海棠再也不要对人提起,就当没有发生过,自己也从来也不知道此事?
现在被太子重新提起,侯君集也不好腆着老脸说自己不知道,而且在他心里,也认为皇上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也不怪现在太子殿下生气,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心里不满。
见侯君集沉默不语,李言也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岳父大人放心,此次南下,对于大唐来说,有惊无险,我是不可能用突厥的刀,来挥向我大唐百姓的。”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替大唐,解决掉草原最后一个隐患?”
侯君集略一思忖,眼神一亮:“殿下是说,夷男?”
“不错!”
李言脸色沉重:“实话告诉你,在我出兵漠北的时候,夷男就在集结兵力南下,他调动了三十万骁勇善战的铁骑,就是为了扩张地盘,不是向葜必何力下手?”
“就是攻向河西之地,将大唐伸向西域的通道给斩断,随后将整个陇西和西域,纳入薛延陀的势力范围。”
“据我观察,他反唐的概率更大一些,因为他攻打河西之地,葜必何力不会拖他的后腿,而攻打漠北,大唐一定会出兵攻其后路。孤敢断定,夷男的近五十万大军,都是给大唐准备的。”
‘嘶’
侯君集陡然一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也是知兵之人,经过李言这一提醒,也反应过来,脸色不断变幻。
如此看来,夷男真的是居心叵测,若非太子殿下抢先一步,局面不堪设想啊!
李言神色凝重的提醒道:“夷男这次带回的三十万大军,个个都是以一挡十,如狼似虎,比突厥最勇悍的军卒,还要强上三分。也就是夷男轻敌,谷射又冲动之下中了孤的埋伏。”
“若是他们集中三十万精锐,再加上额尔齐斯河谷地的十多万大军,就孤手下的这些杂牌军,哪怕人数再多,正面做战,也是必败无疑。”
“就算如此,孤也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才吃下他半个军团。”
“如此战力,可以说薛延陀这次要是攻入大唐,不会比贞观四年的颉利实力要弱?”
“夷男的西部军团的战力,让孤看着也是心中发寒,原本我想趁机攻入额尔齐斯河谷地,彻底将夷男给剿灭,替大唐消弥了这个隐患。”
“可惜,这小子太过狡猾,谷射的大军一败,夷男很干脆利落的南下,退到了贺兰山北麓。刚刚的使者你也看到了,夷男是看打不过突厥,又想联合我们一块夹击大唐,端的是打的好算盘。”
侯君集恍然大悟,神情振奋道:“所以太子殿下才想将计就计,引大军南下,将夷男给收拾了?”
“不错,正是此意!”
李言微微一笑:“另外,也是给长安城里的那些君臣们提提醒,草原大患,一日不可或忘,不然哪怕大唐内部改革的再好,也是竹蓝打水一场空!”
“即然如此,那我回去了劝陛下从灵州出兵,我们两部合击薛延陀?”侯君集建议道。
“不必了,我部人马已经足够了,能让胡人相互消耗,总比我炎黄血脉流血要好。”
见侯君集还想再推辞,李言断然道:“岳父大人就听我的好了,皇权历来是讲究平衡的。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父皇却不知道,他们或许还想着用薛延陀来制衡突厥,以免突厥在草原一家独大。”
“从朝庭同意夷男退入贺兰山,就能看出来,父皇此时是更忌惮我而不是夷男?”
侯君集神情一怔,也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认可了李言的判断,最后有些忧虑的问道:“可夷男也不容小觑,麾下还有着三十多万的大军,恐怕也不好对付”。
“岳父大人勿忧?”
李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要伱把今晚夷男使者的事情上报给父皇,大唐不再护着夷男,此僚不过是瓮中之鳖。再加上现在我方的八十万大军,也着实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