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任由齐王一番恼怒的举动,却是举杯轻轻呷着杯中的热茶,不急不缓。
这人,便是外出办事,才刚回来的乌先生。
得知消息的源头出自于镇国公府,乌先生其实心里也很惊讶。
饶是他智计百出,也有点看不懂镇国公的这番操作。
不过,雍王能纳了镇国公的嫡女为侧妃,倒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如果能取得镇国公一系势力的支持,雍王夺取至尊之位,胜算无疑会提高很多。
“乌先生,若镇国公的势力倒向二哥那边,局势会对我们十分不利”齐王发泄了一波,缓解了心绪,然后看着自己最为倚重的谋士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良策,阻止二哥与镇国公的联合。”
齐王口中的二哥,自然便是如今的太子。
乌先生作为雍王的人,自然不会去破坏这种好事。
不过,作为一名资深的卧底,乌先生也不会直接去阻止。
只见他听了齐王的话,并未直接回复,而是沉吟片刻,才说道:“王爷,此事十分蹊跷,若镇国公真的倒向太子一系,也应该是将他的女儿押注在太子身上才对。”
“如今,镇国公府内传出的消息,却是其嫡女倾慕雍王”乌先生说着,停顿了下,而后道,“雍王此人,名声不显,虽然与太子往来甚密,但镇国公将其女押注在他身上,还是个侧妃,这里定然有阴谋。”
说实话,齐王此时也有点看不懂。
镇国公这个老狐狸,油盐不进,自己多次拉拢都没有任何进展。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突然间,齐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一惊。
难道,镇国公也如图楚恒一般,看出了那个庶出子身上夺嫡的潜力,才不惜以这种方式,准备倒向对方那边。
这想法一出,齐王不由有点怀疑人生。
齐王实在想不通,雍王有什么好的,能让镇国公下如此重注。
可排除这个可能,似乎也没有其他解释了。
打死齐王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切,都是李云裳私下里所为,而不是代表着镇国公的意志。
说起来,这时候,镇国公也很憋屈。
他一向选择中立,因为无论最后谁是胜利方,作为掌握军权的一方,镇国公一系只要保持中立,就能稳坐钓鱼台。
所以,对于镇国公而言,不争,就是最大的胜利。
至于什么从龙之功,对于如今声势滔天的镇国公而言,完全是画蛇添足的行为。
所以,得知自己女儿的行为,镇国公差点气得吐血。
如今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镇国公能怎么办?
难道跟别人说,这一切都是他女儿的所作所为?
这谁会信?
可以说,李云裳这对于她自己而言十分合理,但对于其他人而言完全不能理解的操作,可把镇国公坑惨了。
此时,乌先生见齐王脸上阴晴不定,不由开口问道:“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齐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突然问道:“乌先生,你觉得雍王这人如何?”
乌先生闻言,不由心下一惊。
之前为了让雍王能隐于暗处,乌先生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引导齐王,将所有的注意都聚焦在太子身上。
如今,因为这事,齐王开始关注起了雍王吗?
乌先生斟酌了片刻,而后道:“雍王此人,性格阴晦,再加上出身不显,倒是不足为虑。”
言语间,乌先生还是通过贬低雍王,想转移齐王的注意力。
这话,如果放在以前,完全是没有毛病的,哪怕齐王听了,也会深以为然。
毕竟,雍王为了隐于幕后,一直十分低调,对谁都冷着脸,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
这样的人,谁会甘愿跟随他?
可如今,先不说镇国公欲要嫁女一事,更重要的是,楚恒之前对于雍王的一番评价,已经在齐王心中,对雍王开始重视起来。
所以,听了乌先生这番评价,齐王第一次心里有了莫名的想法。
在之前的认知里,自己的首席谋士,向来是能揣度一切,有着神算鬼谋之才的。
可如今,乌先生对雍王的评价,让齐王心里有些失望。
当然,出于对乌先生的信任,齐王自然不会对他有丝毫怀疑。
只不过是以为,人无完人,哪怕是乌先生这样的人,也是有看走眼的时候。
第11章 考量
不得不说,齐王还是十分信任乌先生的。
或者说,在乌先生和雍王的暗中谋划下,齐王对于乌先生,太子对于雍王,都是十分信任。
所以,齐王直接将楚恒主动来投效,且对于雍王的一番评价,尽皆讲述给了乌先生听。
“呵呵,雍王府的下人狗眼看人低,白白将这等人才,拱手让给了本王,实在可笑。”
齐王自然也将楚恒一开始准备投效雍王的事情也说了一下,并且顺带嘲讽了一下雍王府的势力。
乌先生听完,表面上还是那般云淡风轻,但心里已经风云变化。
一开始,听齐王一脸得意地跟自己说,最近招揽了一名奇才,乌先生还是不以为意的。
可听着听着,心里不由郑重起来。
尤其是听齐王说到,此人竟然看穿了自己跟雍王暗中的布局谋划,点出了雍王乃是那只“黄雀”之后,心里更是震撼莫名。
要知道,雍王行事,向来十分隐秘,此人竟然能洞若观火,看穿雍王乃是暗藏锋芒,这着实有点不可思议。
尤其是,最后听齐王说,此人一开始是主动去投效雍王,却被雍王府的下人给赶走的时候,一时间,乌先生心里,有点莫名。
雍王虽然隐忍低调,但聪慧过人,也极善于笼络人心。
可没想到,这等人才,连雍王的面都没见到,竟然就被那些下人误事,给赶走了。
真的是。。。
乌先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行,这等奇才,定然要暗中笼络,让其为雍王效力。
对于是否能拉拢楚恒,乌先生十分自信。
毕竟,别看齐王府这边人才济济,但私下里,乌先生已经用各种手段,暗中将不少真正有才能的人,都转化为雍王的人了。
所以,乌先生表示,他有的是法子,能让其重新归于雍王麾下。
更不用说,这名为楚恒的奇才,一开始本就钟意于雍王。
可惜,乌先生想得倒是很好,但他不知道的事,某人可是很记仇的。
“王爷竟然招揽了这等奇才,乌某倒是心下好奇,十分想与其交流一番。”
虽然齐王刚才把楚恒说得天花乱坠,但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乌先生还是准备亲自掂量下,这所谓世外高人之徒的水准。
“哈哈,本应如此”齐王闻言,顺势道,“本王还未给他分配职位,便是等先生回来,先进一步考量一下对方。”
虽然齐王心里觉得楚恒是身怀才能的,尤其是那什么数学,保镖学的,貌似有点东西。
但真要说有多少,齐王心里也说不准,所以,他也有心让乌先生去进一步,评测下楚恒的才能。
于是乎,正在自己小院里,享受着婢女按摩的楚恒,便被齐王派来的人,请了过去。
一进大厅,楚恒便注意到了坐在齐王旁边的中年男子。
只见此人一身墨色长袍,虽面相看似平凡,但眼眸中却带着内敛而又智慧的光芒。
第一时间,楚恒心里便想到,这人怕便是齐王的第一心腹谋士,乌先生。
齐王见楚恒过来,脸上带起了笑容,拉着楚恒的手臂来到乌先生面前,开始介绍起来:“楚兄,这便是本王麾下的第一谋士,乌先生。”
“此前乌先生受本王委派去处理了下事情,如今刚回府,两位皆是身怀不世之才,如今正好交流一番。”
楚恒闻言,心道果然如此。
“在下楚恒,山野之人,见过乌先生。”
说着,楚恒拱手一礼,姿态不卑不亢。
此时,乌先生也在打量着这个齐王口中的奇才。
,不说这丰神俊朗的面相,便是这番泰然自若的姿态,便让乌先生觉得,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乌先生本就有着暗中招揽此人为雍王效力的心思,所以见楚恒主动行礼,也不故作姿态,而是起身回了一礼,笑道:“听王爷说府内来了一个旷世之才,乌某按耐不住结交的心思,也不知是否打扰到了楚兄。”
“王爷待在下甚厚,何来打扰一说。”
楚恒自不会装出那种眼高于低的姿态,他心里很清楚,论此时齐王心里的分量,自己是万万不如乌先生的。
而且,楚恒虽然有意铲除齐王府内这个最大的“毒瘤”,但也知道,凡事谋而后动,不可操之过急。
乌先生见楚恒这番姿态,再次高看了对方几分。
齐王府倒是不缺来投效的人才,乌先生也见过不少。
但说实话,但凡真有点才能的,多是有着一分流露在外的傲慢。
但此人言语间,却能暗藏情绪,比之大多数人,便强了很多。
“乌某听王爷所述,楚兄跟随青云道人,学有数学、保镖学等奇异之术,便十分好奇,想讨教一番。”
之前齐王将这数学和保镖学说得十分玄乎,也让乌先生心里起了浓浓的好奇之心。
楚恒一听,就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楚恒知道,虽然自己对着齐王一顿忽悠,但如果不能过了乌先生这关,便无法将自己“身怀奇学”的事实给坐实。
对于保镖学,楚恒自然不会多说,因为这本来就是忽悠齐王用的。
这种忽悠人的东西,骗骗齐王也许还行,但要忽悠这多智近妖的乌先生,怕是不那么容易。
但楚恒心里却十分淡定。
因为,他还有数学。
于是乎,楚恒开始“秀”才艺了。
从一开始的九九乘法表,到一元二次方程,再到微积分,概率论,娓娓道来。
乌先生一开始还是云淡风轻,可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
这数学,可以听出来,确实是起源于如今的术算一道。
乌先生何人,怎么能听不出,这数学,还真的,有很多东西。
此时,楚恒越说越起劲,却是乌先生有些扛不住了,开始打断道:“楚兄,这数学一道,果然博大精深,在下叹服。”
不同于齐王那般囫囵吞枣地听着,乌先生可是一直企图从本质去了解这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