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越想越觉得美，一忽儿又想到什么似的：“传令下去，户部给京郊大营拨十日粮草，即刻出发！”
“喏！”吕大伴立刻就让人传令下去了。
十日粮草……那十日之后呢？
就该让他们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了吧？！
再一次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吕大伴觉得御书房有点冷。
傅辰安率领五千骑兵来到济州城外，叫开城门。
济州通判佘公许一脸如释重负的笑容迎了上来。
“傅将军，可算是等到你们了……百姓已经准备好，您看什么时候将他们赶出去？”
傅辰安深深地看了一眼佘公许一眼：“别急，我的人先查探一下情况再说……”
济州拢共也就三千将士，傅辰安奉命迎敌，自然而然接管了这些将士。
将人都归拢在一起，傅辰安命令济州通判佘公许也站在了队伍最前面。
看着身后旌旗招展，佘公许心中豪情万丈：自己的仕途辉煌就要开始了！
只要这一战，自己能协助傅辰安打退了鞑靼骑兵，功劳就是板上钉钉的！谁也抹杀不了！
想来一个知府是少不了的……
不等佘公许想明白，傅辰安就开始训话。
“济州城外，山地众多，平地并不多，鞑靼骑兵擅长冲锋，却不擅长山地作战。”
“他们的人想要摆开五万骑兵的阵势是不可能的，一次最多只能拉开三千人的阵势……”
下面本来忐忑恐慌的京郊大营骑兵闻言，心中微微一定：若只是三千对五千，说不定还能打一打……
“众将士听令！”
“白虎军五千骑兵，上前叫阵！”
“喏！”下面的回应气势十足。
“济州城守军：押后督战！凡有白虎军临阵脱逃者，杀！”
“喏！”济州守军的回应也气势十足。
唯一不敢轰然应诺的，是佘公许。
佘公许满心惊惶地看向傅辰安。
京郊大营的这帮兵士，都是京城各大世家塞进去锻炼（混日子）的二世祖，几乎都是扶不上墙的那种。
自己若杀了他们，他们家里人事后会不会弄死自己？！
一定会！
157.第157章 望远镜和杀人的节奏
157.
佘公许还在犹豫怎么才能从中找到制衡的法子，傅辰安却像是盯上了他，特意问：“佘通判，你能做到吗？”
佘公许做不到！
可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义堂皇的命令，他如何反驳？
佘公许嗫嚅着：“傅将军……”
傅辰安却道：“若是佘通判觉得为难，也可以跟白虎军调换，他们来监督，你们来冲锋！”
这话一出，济州守军的目光都落在了佘公许身上，一副“你敢说换，我们就敢杀了你”的架势。
佘公许吓得立刻就挺直了腰板：“下官不为难，下官能做到！”
“好！”傅辰安将目光如同鹰隼，“谁做不到，我杀谁！”
所有人脖子都凉了一下。
傅辰安扫视一圈之后，朗声下令，“白虎军，上前叫阵！”
白虎军的裨将上前问傅辰安：“敢问傅将军：我白虎军该以何阵迎敌？”
傅辰安看向裨将：“人是你带的，你最清楚他们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第一战，你来指挥。”
裨将心道：他们最擅长吃喝嫖赌……
裨将却也知道傅辰安说得有道理。
傅辰安跟这些将士什么交道都没打过，哪里懂他们的优势和劣势？
裨将振作精神，开始呼喝着指挥起来。
佘公许领着济州驻军站在大后方，形成一条底线，心中祈祷前方的那些糟糠二代们千万不要往后逃。
自己的屠刀不想往下砍啊啊啊！
城门打开，在济州城外驻扎的五万鞑靼骑兵顿时骚动起来，随着这边的白虎军鱼贯而出，鞑靼骑兵很快列阵上前。
裨将呼喝一声，白虎军骑兵呼啦啦就冲了上去，两边很快打在了一起……
不对，是鞑靼骑兵很快就开始了屠杀。
明明白虎军骑兵有五千人，比鞑靼骑第一波的三千人多上两千，可鞑靼骑兵实在太厉害。
他们人马合一，如臂使指，手中的弯刀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得手的鞑靼骑兵会打着呼哨怪笑着冲向下一个。
很快，就有白虎军的骑兵鬼哭狼嚎地开始往后退。
济州驻军傻眼：那么多人往后逃，杀不杀？
驻军纷纷看向佘公许。
佘公许头皮发麻。
他知道自己该下令斩杀，可这个命令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
他求救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傅辰安：“傅将军，这么多人，这……都杀了……不好吧？”
傅辰安冷这脸，看着佘公许，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佘公许松了一口气：傅辰安下令杀，那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以后京城那些世家大族们要找麻烦，也是找傅辰安的麻烦。
佘公许脸上的如释重负还没彻底展露，一颗大好头颅就骤然冲天而起！
唉？下面那个没脑袋的身体，还有骑着的马……像是自己的？！
佘公许的身躯从马上颓然栽倒下去，头颅落在旁边地上，无声地宣告黄粱梦断，人生截止。
傅辰安坐在马上，长刀滴血、眸光森然：“佘通判动摇军心，不尊军令，斩！”
济州驻军吓得下意识举起刀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临阵退缩者，杀！”
济州驻军举刀就杀！
随着声声惨叫响起，血花四溅中，逃兵们的脚步顿住，纷纷站在中间进退两难。
傅辰安鹰隼一般的眸子看着那些人，爆喝一声：“临阵退缩者，杀！”
济州驻军杀了一茬逃兵后，胆子似乎也大了许多，跟着吼：“临阵退缩者，杀！”
气势如虹，杀气蒸腾中，白虎军逃兵们吓得腿软，不得不拔转马头，怪叫着再次冲进了乱战中去。
傅辰安从战马上的小包中，掏出了一个古怪的两个圆筒一样的东西，架在眼睛上。
看白虎军挺过了第一茬的战斗，原本恐惧的脸上逐渐多了狰狞和狠意，傅辰安这才渐渐放了心……
济州驻军集体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奈何傅辰安之前杀佘通判时太过狠厉，他们都不敢问。
天空，海东青的身影从远处的天空盘旋而来……
时辰差不多了。
傅辰安拔刀，一踢马腹，冲进了乱战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一身亮银甲的傅辰安长刀如虹，每一次划出弧线，必定割开一个敌军的喉咙。
用最省力的方式，杀最多的人……傅将军跟着元帅杀猪十几年，最清楚脖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
不能一刀毙命的杀猪匠，不是好将军。
很快，傅辰安身边就被清空了一大块。
白虎军的将士们不自觉被傅辰安的勇猛震惊，随后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聚拢在傅辰安身后，跟着傅辰安往前拼杀。
傅辰安如同刀尖，带着白虎军的将士缓慢却坚定地插入了鞑靼骑兵当中……不知不觉，就成了带节奏的人。
杀人的节奏。
刚刚还想往后逃的将士们胸口逐渐鼓胀起来，仿佛有什么气息充盈在胸口，让人不吐不快！
他们一边观察傅辰安杀人的节奏，一边模仿。
原来割脖子也不难。
原来人可以这样勇猛。
原来这个杀猪匠，打起仗来这么厉害！
他杀人的动作干脆利落，是杀猪练出来的吗……
很快，对面发现了不对劲，开始撤退，鸣金收兵。
傅辰安打了个手势，济州城头也开始鸣金收兵。
随着鞑靼骑兵的撤退，一个褐色盔甲的将领逆流而上，策马而出，扬声喊：“对面可是傅辰安傅将军？”
傅辰安此刻浑身是血，眼睛却亮得吓人：“正是傅某！”
“傅将军，你爹都死了，你还负隅顽抗什么呢？这天下真值得你如此卖命？”
“这些豆腐渣一样的士兵，你带着不觉得丢人吗？”
这话一说，傅辰安和所有士兵的脸色都变了。
士兵们脸上有些发烧，却又不服气：谁说他们是豆腐渣？豆腐渣不也打退了鞑靼骑兵的第一波攻击？
果然，傅辰安怒笑：“你们号称骑兵天下无敌，却被你眼中的豆腐渣打退了，你又算什么？”
“屎吗？”
士兵们立刻眼睛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