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1977 第84节

  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放到嘴里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说道,“嗯,很嫩,浩哥好手艺。”

  朱浩顿时一惊,“哟,你可是行家啊,知道卤牛肉要吃嫩,好些人还说这肉没嚼头,真是白瞎了我这手艺。”

  朱少江笑道,“你也不看小凡是干什么的,说不定是个比你还厉害的大厨呢。”

  朱浩却立刻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不能,小凡那是文化人,拿笔杆子吃饭的,怎么可能是拿大勺的呢?!”

  这话一出,三人又笑成一团。

  这时已经是中午,饭店的大门被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寒气。

  那些人站在门口的柜台外面,看着墙上挂着的黑板菜牌,点了几个菜。

  营业员写了一张菜单,面无表情地说道,“4块8毛,两斤粮票。”

  其中一人赶紧掏钱付账,随后领了一张小票,又走到最里面靠近厨房门口的地方坐着。

  营业员则将写好的菜单从传菜口递进去。

  本来应该去做菜的朱浩却纹丝不动,依然端着酒杯侃大山。

  看到这一幕,陈凡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应该有点晚了吧。

  再看看外面,上午只有零星的雪花,这时候又转而渐渐变大,便小声说道,“江哥、浩哥,现在时间不早了,要不今天先到这儿,下次找个时间,咱们再喝?”

  朱浩还想说什么,朱少江却将手一摆,正色说道,“你下午还要上班,走过去也有点远,那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你还要过来取书,咱们接着喝。”

  陈凡赶紧说道,“江哥、浩哥,有好酒好菜我肯定乐意,不过这几天确实还有不少事,尤其是快过年了,我那还什么都没有准备,恐怕这段时间真不行。”

  朱少江见他说的都是实话,便也不勉强,笑道,“行,反正来日方长。”

  顿了一下,又笑道,“不过小年那天,你们肖队长找我过去杀猪,那天你总跑不掉了吧。”

  陈凡当即哈哈笑道,“行行行,等那天咱们再喝。”

第143章 照本宣科

  挥手作别,从饭店出来,寒气直往脖子里灌,陈凡不禁打了个寒颤,又将脖子缩紧。

  抬头看了看天空,鹅毛大的雪花直往地下砸,他赶紧将斗笠和蓑衣穿戴好,这才踏入风雪中。

  不过他不是往回走,而是去了兽医站。

  既然来了公社,就顺便过去看看能不能刷点经验,至少要把昨天丢掉的补回来。

  昨天因为没有亲自动手治疗小马驹,就没能激活兽医技能,真的亏死。

  进到兽医站,后面依然传来牲口的哀嚎,似乎这里的大牲口就从来没断过。

  走到后院,便看见周站长等人在牲口棚里,围着一头大水牛一筹莫展。

  周站长等人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是他,顿时大喜过望,当即便喊道,“陈师傅,你来得正好,看看这头牛是个什么问题?”

  陈凡听了不禁一愣,有没有这么巧?每次来都有病患?

  而且我一来就喊我看,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

  这时他似乎理解了,为什么生产队里的领导对兽医如此重视,当牲口有了病,却没有兽医可以治疗,只能拉来公社兽医站,路途远运输难还是小事,延误了病情,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重病,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凡也不耽搁,走过去看着那头卧在地上没精打采的大水牛。

  本来水牛是生产队的主力牲口,优先地位排在第一,平时不说长得多壮实,也绝对不会养成枯瘦的样子。

  而眼前这头大水牛,不仅眼球内陷、有气无力,连肋骨都清晰可见,这就很不正常。

  陈凡蹲在水牛前,轻轻喊了几声,它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禁眉头紧皱,仔细观察它的情况。

  周站长站在一旁,弯下腰小声问道,“怎么样?有头绪没有?”

  旁边几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紧张几乎写在脸上。

  陈凡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我要查一下书,不过书都带回家了。”

  周站长立刻说道,“我们这里还有啊,给你的那些都是多本的,兽医站资料室都有留本,而且还有单本的期刊。”

  陈凡站起来问道,“在哪里?”

  周站长立刻领着他往里走,同时苦笑着说道,“资料室里的书多得是,但是能看得懂的却一个都没有,我们这些人学历最高的就是汪医生,可他也就是个初中学历,没有老师指点,好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连话都看不懂,哪里敢照方抓药?!”

  陈凡抿抿嘴,不知道该说点啥。

  旁边一位二十多岁的医生,就是昨天见过的那位治疗骡子的,很荣幸地自我介绍,“陈师傅好,我就是汪世平,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啊。”

  陈凡嘴角微抽,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个外行,应该是请您多多关照。”

  汪世平却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们也就是一点土方法、老经验,不比伱有文化,这点东西恐怕还不够你两个月学的,等你过来上了培训班,拿了乡村兽医证,到时候就是轮到我们向你请教啰!”

  陈凡尬笑了一下,无言以对。

  现在他也了解过,乡村医生的标准低,乡村兽医的标准更低,只要敢跟牲口打交道,再死记硬背一些症状的应对方法,就能考核合格成为兽医。

  至于所谓的经验,也就是用量增减、或者是几种药方搭配使用,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以前的生产队学员却没能考试合格?陈凡只能表示不理解。

  很快到了资料室,陈凡略过自己看过的那几本书,迅速翻找与牛相关的内容。

  但是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跟这头牛类似的病例。

  这时周站长突然说道,“这已经是今年第三头牛了,上一次下大雪的时候,就有两头牛也是同样的症状,我们想了很多办法,结果还是没能抢救回来。”

  听到这话,陈凡顿时一愣,第三头?

  那发病率不低啊。

  而且上次是下大雪,这次又是下大雪,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沉吟两秒,将书放回原位,转而走到兽医期刊书架前,说道,“周站长,麻烦你们把最新的期刊都拿下来,翻到目录页。”

  书里面的都是已经成熟的病症,而期刊上的都是近期发现的研究成果,既然书里面没有,就只能在期刊上碰运气。

  周站长和另外几名医生立刻动手,将所有的期刊都搬到地上,然后翻到目录页摊开。

  其实也没多少,期刊只有一种,那就是《江南农业科学》(纯属虚构),这是江南省农科院和两所大学主办的农业类杂志,于1955年创刊,每月发行一次,面向全省所有农业相关机构。

  类似的杂志几乎每个省都有,只是内容各不相同。

  陈凡一目十行,从最近的一本开始看起,结果第一眼就看见一个名为《水牛体温低温症》的标题。

  迅速拿起杂志翻开,片刻后,他看着周站长问道,“牛的症状是不是反应迟钝、体温偏低?”

  周站长立刻满眼惊喜,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找到了吗?”

  陈凡将书递到他面前,正色说道,“这上面说,这种病叫做水牛低温症,全年均有发生,但主要是在12月到次年的4月间,其中以2月到4月份最为集中。

  发病的原因主要有四种,误食了发霉的草料引起消耗性疾病、感染了寄生虫、年纪到了之后的身体自然衰退,最后就是劳役过度和饲草不良,耕牛在重役之后未能得到适当休息,入冬后仅喂给粗劣的稻草,……”

  周站长已经50多岁,其他3名兽医也都在30左右,此时却都如同小学生一样,站在一旁认真倾听。

  陈凡念了一通,最后说道,“现在只能说表症跟水牛低温症很像,到底是不是,还要用药之后才知道。”

  随即便按照期刊上写的建议药方开念。

  他现在对于医药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纯属照本宣科。

  可是周站长他们却是老医生,对各种常用的草药、西药都了如指掌,陈凡每念一个药名,他们就拿一样出来,不一会儿桌上就堆了一堆药。

  不仅有注射用的西药,也有熬制中药汤剂的草药。

  注射陈凡不会,他只能在一旁看着。

  等到汤剂端上来,见周站长他们要去灌喂水牛,陈凡赶紧说道,“要不我来试试?”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这点小事,周站长肯定不会拒绝,在一旁细心指导。

  陈凡小心翼翼地将喂药的铁管伸进大水牛的嘴里,还在跟它说着,“乖乖张嘴吃药,吃了药就好了。”

  大水牛终于“哞”了一声,将嘴张开。

  不等药喂下去,陈凡便收到经验值暴涨的提示音,兽医技能的经验值便跳到了10,只要再治一两头牲口,就可以升到2级。

第144章 是个狠人

  汤药灌下去,陈凡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向周站长几人请教乡村兽医要学的东西。

  汪医生二话不说,转身跑去资料室,拿了一套教材出来给他,“这个就是兽医培训教材,你可以先看看,正式开课要等到正月15以后。”

  陈凡道过谢之后,拿着书翻了一下,顿时大感惊讶。

  让他没想到的是,除了他之前猜测的打针、诊断、开药之外,竟然还要学习给牲口针灸按摩???

  之前兽医站送他的几本书,就算是中兽医书籍,也基本上都是讲的草药,针灸按摩还真没有。

  面对他的疑问,周站长苦笑了一下,说道,“运用中兽医手段给牲口看病,是根据全国的实际情况选择的最合适的办法。别说以前,就是现在,全国各地也急缺西医,连看人的医生都不够,更别说看牲口的。

  再一个,西医需要大量的工业化生产的药丸药剂,生产能力不够、技术条件也不足,自然没办法照顾到全国那么多地方。

  所以相关专家就在李先生的号召下,深入发掘农村地区长期沿用的传统医疗方式,也就是中兽医疗法。”

  他说着苦笑了一下,“西医没有,中兽医却多得很,找几个养牲口的好手,短时间培训一下就能上岗,更别说我这种本来就是干中兽医出身的,所以啊,现在全国的兽医,绝大部分都是用中兽医手段治疗,西医起辅助和补充作用。”

  陈凡顿时恍然,可是他还是有点好奇,“牲口身上也有穴位吗?”

  见陈凡也有不知道的事,周站长顿时哈哈大笑,随即从身上摸出一套尺长的布包,展开后摊在手臂上,赫然是一根根很长的针。

  周站长走到水牛旁,示意两个守着水牛的社员让开,轻声笑道,“我刚听了你对这头牛的病情分析,然后用的药也对症,心里也有了点底,恰好有几个穴位是祛邪扶正的,我给你演示一下。”

  然后又对着旁边一个兽医说道,“伱去拿几个艾草过来。”

  那人立刻转身往房子里面跑去。

  周站长拔出一根半尺多长的银针,用酒精棉球擦了两遍,随即在水牛身上按了按,然后拿着针,不偏不倚便刺了进去。

  半尺多长的细针竟然没有丝毫弯曲,稳稳地刺进牛的身体里。

  紧接着,他就用手在牛身上比划,似乎是在确定穴位的位置,找准之后,便是一根针扎进去。

  不一会儿,牛身上就扎了一排银针。

  这时那名兽医也将艾草拿过来。

  周站长拿起一颗举到陈凡面前,“这些艾草都是炮制过的,夹在针尾上点燃,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随即便将艾草一一固定在银针头上,再用火柴点燃,水牛背上立刻烟雾缭绕,烟气距离水牛的皮肤只有一两公分。

  陈凡悄咪咪走到水牛面前蹲下,小声问道,“疼不?”

  这时候水牛精神了许多,不像刚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抬起头好奇地看了陈凡一眼,“哞”地叫了一声,“不疼。”

  顿了一下,还动动耳朵,“舒服。”

  眼神里流露出满足的神情。

  见到真的有效,陈凡不禁兴趣大增,缠着周站长请教给牲口针灸的本事。

  周站长本来就有心拉他下水,此时自然不会拒绝,便以这头水牛为样本,事无巨细地给他讲解牛身上的穴位和功用。

  当然,现在只是为了激发陈凡的兴趣,他讲起来都是深入浅出,也不深讲,基本上都是一句话带过。

  可陈凡要的就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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