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康武表哥，咱们先走一个。”
“来，干杯。”
“干。”
一杯茅台下肚，王援朝微醺的说道：
“康武表哥，今儿个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不知道我丈母娘有没有和你说过？”
杜康武微微的点点头，说道：
“姨妈稍微给我说了一下，大概是你想让我出面，往红砖厂卖野味，是不是？”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山里的东西是集体的，
而我又在红砖厂厂长这么一个敏感的位置上，
如果我本人或者我的直系家人出面的话，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我从山上打到的猎物，想由你来出面，卖给红砖厂，收获你拿两层，你觉得怎么样？”
杜康武一边听王援朝的讲话，一边吃着野鸡肉，听完王援朝的话后，眯了眯眼睛，说道：
“妹夫，只能卖给红砖厂吗？”
王援朝听到杜康武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酒瓶给两人满上酒，端起酒碗说道：
“来康武表哥，咱们再走一个。”
“好，干杯。”
“干杯。”
喝了这碗酒，王援朝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只能卖给红砖厂，安全。”
杜康武把王援朝的话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之后，后知后觉的才知道，刚才这句话可能让王援朝摸透自己的底了，于是干脆说道：
“红砖厂给的价钱太少了。”
王援朝夹了一块刨盐鱼放嘴里吃了之后，说道：
“任何的事情，无非是利弊权衡，
当风险和利益不对称时，这事最好别做。”
杜康武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给两人满上之后，桀骜的说道：
“自古富贵险中求，世间赚钱的门道都写进了刑法里，想出人头地，就只有拿命去拼。”
王援朝不认可的摇了摇头，感叹道：
“人间正道是沧桑啊，弯门邪道长久不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杜康武听完王援朝的话，身上的气焰有点消沉了起来，
人间正道是沧桑，道理谁都懂，但是真正做起来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如果走正道能够出人头地，干嘛还有这么多人会铤而走险啊？
杜康武叹息的摇了摇头，把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没有说话，
王援朝知道类似杜康武这种提着脑袋赚钱的狠人，靠打嘴炮其实没多大用的，
于是拿起酒瓶，给他满上酒后，说道：
“一边是安全无风险的细水长流，
一边是不能犯一次错，犯错就要被打靶，提着脑袋做事。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的。”
杜康武表面上醉眼朦胧的看着王援朝，其实脑子里没有一点醉意，
看着眼前这个赤手空拳短短三年不到，就在本地打造出两个赚钱的产业，并且在本地闹出这么大名声的便宜妹夫，
杜康武的心里虽然也经常把自己和他做比较，但杜康武还是非常佩服自己这个便宜妹夫的。
这人的能力所有人有目共睹，而且口碑也好的吓人，连杜康武自己都为有这门便宜亲戚而自豪。
杜康武不是不知道王援朝的话是为自己好，也知道王援朝只通过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底子给摸的差不多了，于是杜康武干脆也懒得藏着掖着，开口直接说道：
“妹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现在我手下有一帮子人跟着我吃饭，我回不了头的，
你与其劝我，不如帮我弄一个红砖厂采购员的名额，
这就是帮我的大忙了。”
王援朝错愕的看着杜康武，想了想，说道：
“江湖义气，兄弟情深？”
杜康武叹了口气，说道：
“是也不是？手下的兄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没办法全身而退，上面的人不会放过我。”
王援朝想了想，直接问道：
“黑的，还是白的？多大的来头？”
“白的，县局级，公社旁边小树林那个黑市是我负责的，
太高的层次我也接触不到。”
王援朝听到这里，心里差不多已经有底，开始权衡琢磨杜康武这人值不值的自己花这么大的力气把他扯出来。
想了一会之后，王援朝突然开口问道：
“如果我给你找个机会，能够让你安全的退出来，你愿不愿意？”
杜康武惊喜的看着王援朝，虽然没和自己这个便宜妹夫打过多少交道，
但是杜康武自认为对王援朝此人是非常了解的，也很清楚王援朝不是那种喜欢放大话，吹牛逼的人。
于是赶紧的点头说道：
“妹夫，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社会的深浅，像我这样的家庭，一步踏进坑里，根本爬不出来，只能一路走到黑，
如果有机会可以爬出坑来，我和我的一些兄弟，肯定是愿意的。”
第304章 错了
王援朝皱着眉头看了杜康武一眼，没有接话，
本身来说王援朝对于是不是要出手捞他，就有疑虑，
毕竟从能力上来说，在这个年代这么年轻就能够搞一个黑市，杜康武的能力，王援朝觉得还是很强的，
因为这样的人，一旦撑到了改革开放往往就是第一批富翁或者暴发户的种子，再加上有王援朝的指点，以后的成就不会低。
但是王援朝的目的是为了培养暴发户或者富翁吗？
王援朝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么伟大。
王援朝想的更多的是这人能否为自己所用，能否全心全意听自己的指挥，为自己办事？
王援朝想了又想，觉得很难，因为王援朝本身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对于杜康武这种浑身充满野性，叛逆，主观意识太强的人来说，如果不是拿生死威逼利诱的话，是很难收服的。
而且刚才听杜康武的意思，还想让王援朝出手把他下面的兄弟也一起捞出来。
利弊权衡了一番后，王援朝心里对于用杜康武这个人的心思，淡了下来，
所以王援朝也不表态，而是笑呵呵的说道：
“来来来，大家吃菜，不得不说我丈母娘的手艺好啊，
特别是这个刨盐鱼，鲜香辣入味，简直太美味了。”
王援朝边说边吃，边给小媳妇，丈母娘，杜康武夹起了菜来。
杜康武突然见王援朝对于谈他的事的性质突然一下就淡了下来，
见刚才自己表态后，王援朝也没有给答复，也不知道他是否答应捞自己，杜康武心里慢慢有点急了，
一边吃饭喝酒，一边想要把话题引到刚才的话题上面，
但是王援朝心里已经放弃了杜康武这个人，并不接茬，而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嘻嘻哈哈的和一家人聊天打屁享受起美食来。
在王援朝的刻意加速之下，一顿气氛不错的晚饭，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吃完饭王援朝让杜寡妇继续招待杜康武，而自己开始在院子里面开始站桩练拳，
而杜康武见状，也不好继续缠着王援朝聊，而是心里有些沮丧，并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哪句话出了问题。
“姨妈，刚才我和妹夫还聊的好好的，怎么妹夫突然就没有和我聊的兴致了呢？
你知道刚才我哪句话说的有问题吗？”
杜寡妇和王援朝在一个被窝都生活了一年多了，当然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
但是在杜寡妇的心里，王援朝才是自己的家人，杜康武只是自己的亲戚，
心里自然是有偏向性的，于是杜寡妇低声说道：
“什么问题？刚才你们谈话出了问题了吗？”
杜康武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
“是呀，一开始妹夫对我的情况非常感兴趣，还想着拉我一把呢。
结果也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妹夫突然对我的事情完全没兴趣了，话也不接，明显不想和我谈了。”
杜寡妇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低声继续说道：
“你也知道姨妈家里就援朝一个爷们，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做主，
我和你媛媛表妹每天就在家里，基本不怎么管事。
你们刚才的谈话，我也没有注意听，
所以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而且我们一起生活以来，援朝每天吃完晚饭都要练武，风雨无阻。
要不这样吧，晚点等他练完武，没人的时候，我再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看怎么样？”
杜康武看了杜寡妇一眼，倒是没有对杜寡妇的话产生怀疑，
因为杜寡妇讲的话，就是这个年代的风俗，家里啥事都是爷们说了算，娘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少管事。
所以杜康武也只能点点头说道：
“好的，姨妈，那就麻烦你了。”
“嗨，不麻烦，援朝是你大舅子，没那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