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他不让你和我们东星合作?”
“我没有提和你合作的事情!”
四眼蛇叹口气,道:“沙蜢,许欢在我们这些老弟兄的心中分量很重的!
他说不让我继续做白粉生意,我就不能再去碰这东西。”
沙蜢停下擦汗的动作,瞥了四眼蛇一眼。
嗤笑道:“许欢在你们心里分量很重?有多重?
难道比一百八十蚊一克的四号仔分量还重吗?!”
四眼蛇撇了撇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早在忠信义的场子被差佬扫烂的时候,沙蜢就找到过他。
提出让他出面做说客,把忠信义在尖沙咀的这些场子,合并到东星来。
等忠信义的风头在差佬那边过去了,以前四眼蛇的场子是什么样的,以后还是什么样!
甚至沙蜢提出,自己可以从东星的货仓里匀出一部分‘四号仔’来,作为他兼并忠信义场子的回报。
要知道连浩龙在尖沙咀经营了这么多年,直到忠信义垮台,都未沾过AA+纯度的货。
金三角那边的新货,整个港岛只有东星和之前的韩琛手里才有。
四眼蛇这种老牌粉佬,虽然已经落寞了。
但是内心对于坤沙的双狮踏球标,心中还是有一种执著的向往。
他甚至觉得一个粉佬,如果没有做过这种全世界目前最知名的海洛因,他的人生都不完美。
所以没有多加考虑,便答应了和沙蜢进行合作。
沙蜢眼下见四眼蛇陷入了纠结,当即趁热打铁道。
“你好好想想,十几二十年前,你跟着跛豪做二代海洛因。
那时候一个资深的道友,几十蚊钱就能备足好几天的货。
现在时代不同了,百分之九十八纯度的货都被搞了出来。
单是小拇指指甲盖那么一点货,就能卖到两百往上。
我们东星货源充足的很,随便漏出一点,都够你多吃几辈子的了!”
四眼蛇舔了舔干燥的舌头,他是行家,自然知道沙蜢所言不虚。
但出于对许欢的畏惧,他还是磕磕巴巴回答道。
“沙蜢,会出人命的!
你别看许欢现在穿西装打太,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但我知道惹火了他,他手里随便漏把钱出来,都够把我砸死在尖沙咀的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之前不是说过,许欢有考虑把尖东这一代的场子全部交给洪兴去打理吗?”
“没错!”
“到时候你配合我里应外合,让我把场子打下来就行了!
四眼,场子是我打下来的,许欢应该不会找你麻烦吧?”
四眼蛇点了点头:“我在忠信义起家的时候,也插了好几年的旗。
场子打下来自然就是你的,许欢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我担心……”
“你不会担心我斗不过丧泽那个衰仔吧?”
“不好说,毕竟你们湾仔的雷耀扬,在钵兰街扑街都好几天了,现在尸身估计都臭了,也未见你们东星有什么说法。”
四眼蛇顺势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在他看来,沙蜢虽然是东星在尖沙咀的揸fit人,但苏汉泽背后有韩宾撑腰。
挂咗了雷耀扬,东星直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敢放一个。
放任沙蜢去和他们斗,他怕到时候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雷耀扬这人平时自命清高,你居然拿他来和我比?!”
沙蜢不禁恼火,他攥紧右拳,提拳挥到四眼蛇面前。
凌厉的拳风直接吓得四眼蛇一个哆嗦,未来得及躲闪,便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紧接着他便听到沙蜢说道。
“四眼,矮骡子出来混,全凭一双拳头打天下!
苏汉泽早在两年前就被东星开了花红,这次他够胆踩进尖沙咀,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要让你睇清楚,尖沙咀这个地方,不是谁都可以过来混的!”
说罢沙蜢收回了拳头,冷眼注视着四眼蛇道。
“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
不要等我踩落你的场子,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开给你了!”
四眼蛇稍稍犹豫了片刻,最后一咬牙道。
“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
“我不要你直接供货给我,但你在我场子里散出去的货,我要抽取纯利润百分之三十的分成!”
沙蜢嘴角不禁勾勒起一丝弧度。
笑道:“算你识相,三成的纯利,换你尖沙咀六个场子的地盘,这笔生意划算。
成交!”
“还有,许欢那边,我不想他听到有关于我和你们东星合作的任何只言片语。”
沙蜢皱眉:“你是不是觉得我多生了条舌头?什么闲话都钟意往外面讲?”
眼见沙蜢答应的爽快,四眼蛇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现在忠信义一夜之间垮台,他也没有去和别的社团硬顶这种底气。
现在他们些忠信义退下来的叔伯,还想在尖沙咀站得住脚,那就只能抱紧许欢这条大腿。
无论如何,许欢他是断然不敢去得罪的。
二人一番攀谈,很快就把计划定好。
苏汉泽到时候派人来接手尖沙咀的场子,四眼蛇会找个理由,诓苏汉泽来他的场子一趟。
只等苏汉泽到位,到时候沙蜢这边再安排刀手埋伏,一并把东星这个心腹大患,在尖沙咀这边解决了。
四眼蛇找到了新的靠山,沙蜢得到了新的地盘。
本就在东星红的发紫的沙蜢,还会踏着苏汉泽的尸身,在东星内部获取到更多的声望。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事情也确实是如二人计划所进行。
翌日晌午。
忠信义在尖沙咀的四个叔伯聚集到一起。
这些天差佬盯他们的场子盯的很死,整晚整晚的查牌。
尽管这些老板一再出面,强调自己早就和连浩龙没有什么瓜葛,但差佬哪里会吃他们这一套。
一连两天两夜,这十八家场子被扫到没有一个客人敢上门。
有些场子迫于压力,不得不选择关灯停业,希望差佬哪天扫尽兴了,能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
百汇酒家,二楼的包厢里。
四眼蛇出面做东,把除许欢外的其他三个叔伯,叫到这里一起吃个便饭。
今天这顿饭的意义非同凡响。
不仅是一会要和苏汉泽对接场子的睇场事宜,还是宣布忠信义这个新生的社团,在经历两代人的打拼,四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后,就此宣布结束。
四个人,在包厢内等着一个年轻的洪兴仔到来。
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是轻松的。
他们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当年也是在港岛各大字头里边,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没有了忠信义的庇护,如今却要眼巴巴的盼着一个后起之秀到来,去打理他们的场子。
不得不感叹一声物是人非,岁月难饶人啊!
“鱼佬,你和秋哥的那几家字花档,抓紧时间清场,洪兴的人今天晚上就会过来接手。
至于大家在尖东广场的这些夜场,我会和洪兴那边先行商量一下。
看看洪兴那边安排过来的女仔亮眼不亮眼,再去决定多久交场子给他们。
大家对我的安排,有没有什么意见?”
在忠信义的四个叔伯落座之后,四眼蛇便先声夺人,做起了计划安排。
干瘦的鱼佬坐在椅子上,瞥了四眼蛇一眼。
开口道:“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喽。
这里的几个人中间,就属我在尖沙咀的地盘最小,场子交给谁睇不是睇。
实在不行,我大不了回观塘那边卖鱼丸。”
另一个长相略显阴狠的忠信义叔伯马秋,则是皱了皱稀疏的两条眉毛。
冷哼一声:“四眼蛇,昨天四哥交代我们,让我们交场子给洪兴去睇,就属你不同意。
怎么今天就属你最积极?”
“秋哥,没办法,四哥发咗话,哪个敢不去听?”
四眼蛇讪笑一声,旋即看向坐在自己左边,一个身材瘦高,眼神如同鹰隼的老者。
笑道:“邦哥,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
“那好,四哥发咗话,从今天开始,忠信义这块做了几十年的牌子,就再也不存在了。
再过少少几分钟,等洪兴的丧泽过来,大家的场子以后就由洪兴去睇。
我提议,大家先一起共饮一杯,算是为我们打拼了这么多年的忠信义,做一次最后的送行!”
四眼蛇说着举起了酒杯,几个人老大有些不情愿的碰了一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谁的肚子里都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