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今后的交易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以前的关系假不了。
陈宇会这么认为，是因为陈永仁跟着韩琛到了书店，不是他的跟踪手段高明，而是韩琛有意为之。
在西九龙警署，韩琛看到杨锦荣和黄志成的矛盾，当时韩琛制造乱局，却始终无法从沈澄和陈永仁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决定借用杨锦荣的力量，造成一个更大的乱局，试图借此浑水摸鱼。
无论是杨锦荣、刘建民，或是林囯平、陈俊等人，卧底都是独立的，没有横向联系，如此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被陈永仁跟踪而不被发现。
杨锦荣也发现了陈永仁，但是却装做毫不知情，能升得那么快，又岂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韩琛有个习惯，每次跟自己的卧底接头都会录音，这也是对他们的制约手段。
考虑到这三个月没有跟黄志诚汇报，陈永仁又发现杨锦荣的身份有问题，便在医院与上司接头。
“后天韩琛会与沈澄交易，有大批军火与“墙灰”，出发前我会通知你。”
“看来韩琛并没有完全信任你。”
陈永仁苦笑，然后提醒道：“你小心那个杨锦荣。”
“我会。”
“有没有办法抓他？”
“他和韩琛在一起，这证明不了什么，怎么抓？”
“老板，我在外面出生入死，你在这泼冷水？”
刘建明这三个多月一直在想陈宇对杨锦荣说过的话，也察觉到他的身份有问题，暗中展开了调查。
晚上回家的时候下着大雨，想着问题的刘建明一不小心出了车祸，走到医院的休息区，听到了黄志诚与陈永仁的谈话，然后又悄悄地离开，确认杨锦荣有问题。
陈宇听着录像也在分析：
明知道陈永仁跟踪韩琛，杨锦荣还要接头，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沈澄来港岛就与杨锦荣表明合作对付韩琛，杨锦荣在警署演戏，说自己在跟踪沈澄。
从韩琛角度来说，两人都应该对沈澄的信息很感兴趣，杨锦荣演出一个合作的契机，可以凭此和韩琛交换自己感兴趣的情报。一旦事情进展有突破，这便是杨锦荣的功绩，可以继续升职。
那韩琛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摸清楚沈澄、沈亮的背景和真正的身份。黄志诚紧紧相随，身边的陈永仁到底和阿黄有没有联系。之前的杨锦荣破局，导致计划落空到底是不是意外。
阻挠黄志诚的干扰，因为涉及军火买卖，属于保安科杨锦荣的管理范围，因此不论成败，让他帮自己筛查关键信息。
借着军火交易再次挑起沈澄的愤怒，利用手下几个小弟、加上陈永仁的性命，去试探沈澄的真实身份。事情的进展，可以进一步判断当下的局势。
韩琛接收了三合会的势力，如果直接解决陈永仁，在道义上站不住脚，因为他始终都是倪家人。
为什么韩琛有这么多顾虑？一是扑街仔容易煽动，二是防备陈宇，解决陈永仁等于给了陈宇一统油尖旺区的理由。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陈宇需要做好回归的准备，不管是“飞牛”，还是“猛虎”的身份都得罪过很多人，有些事情需要扫尾，飞机是最合适的。
“尚卫，你跟我多久了？”陈宇找飞机叙旧。
“飞牛哥，我跟你快十一个年头了！”
“有些事情需要你亲自做，等明年把尖沙咀拿下，三合会你来当大哥。”
“飞牛哥，有什么事你吩咐，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
“我相信你，但我是警察，明年会离开港岛一段时间，“飞牛，猛虎”的身份已经不适合了。”
“谢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飞机并没有觉得意外，跟了陈宇十年，很多事情都猜得到，表忠心的话没有多说，把事做好，才能对得起大哥的信任。
“做得漂亮一点！”
和联胜的话事人依然保持着两年一换，陈宇像是当初的邓伯，没有人持反对意见。
十月份，杨锦荣和韩琛再次交换情报后，韩琛与沈澄达成共识，双方开始了第一次合作，也是韩琛第三次要陈永仁的命。
“你去哪了？今天要跟内地人交易。”
“是吗？我最近会经常忘事！”陈永仁拍了拍脖子说道，暗示自己刚按完摩，让傻强别跟琛哥说，实则是找了黄志诚汇报情况。
“电话交上来，把它们分了！”韩琛倒出一堆手机放在桌面，又吩咐道：“阿仁，你跟阿祥的船，小心点，是军火，万一有什么…”
“我知道。”
“傻强，你开我的车，一起去码头。”
黄志诚收到陈永仁的情报，在警署安排任务，表明任务很危险，要求大家穿好防弹衣。
“今晚的行动取消！”杨锦荣走进会议室，把正式的命令递给黄志诚。
“是上头的命令，还是你的命令？”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
“我追查韩琛好几年了，你和他的关系也应该向我解释一下。”
虽然黄志诚是警司，杨锦荣只是总督察，但是杨锦荣位居要害部门，而且还是主管，所以才会这么强势。
“这是我们保安科内部的秘密，如果想知道，你可以致电或者写信给副处长。”
“打电话去问一下！”黄志诚没有丝毫的犹豫，吩咐刘建明的上司打电话，二十多年累积了不可撼动的威望与人脉，并不虚杨锦荣。
第217章 信息战
“杨sir说什么，请你照做。”梁sir走了出来，他是总警司，对黄志诚有再造之恩，97年倪永孝提供的录像带，就是他说的证据不成立。
“不行！”
“阿黄，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梁sir，我知道，我的事情很简单，我有个兄弟正在外面拼命…”
“重案组今晚留下，接受内务部纪律调查。”
“我的人有什么纪律问题？”
“你不服从命令，就是纪律有问题。”
黄志诚泄了气，朝着门口走。
“你去哪？”
“梁sir，我回办公室等。”
梁sir很无奈，有些事情不能明说，即使再心疼黄志诚，也只能选择让他委屈一下。
“亚腾，调头。傻强，叫后面的车跟着。”韩琛在去破头的路上突然改变了主意。
“琛哥，阿仁正在交货。”
车辆靠边停车，傻强下车跟后面的人打完招呼，又凑到韩琛身边说道：“琛哥，那可是上千万的军火，还给人家吧！你知道他们的来头，不好惹的。”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想害我？”
“哪个混蛋告诉你的？”
“我这条命告诉我的。”
“那如果不是怎么办？”
“不是就还给他，跟他合作。”
“不管怎么样，阿仁都死定了对吧？”
“出来混的，早晚都要准备拼命，我也死过两次。”
“琛哥，别玩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弟！”
“亚腾，开车。”
傻强看着车辆离开，大声喊道：“琛哥，你就忍心这样对我，这算什么啊？”
陈永仁到了码头与沈亮交货，韩琛却迟迟没有出现，便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几个手下打开木箱协助验货。
“大哥，是空的！”沈亮大喊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陈永仁知道自己被韩琛坑了，收起电话就跑，沈澄见状便追了上去。
“砰砰砰……”
一阵枪战过后，几个手下全被沈亮带人处理掉，而这些人在韩琛看来，他们都有卧底的嫌疑。
“砰，砰！”沈澄与陈永仁同时开枪，都打中了对方。
子弹打在哪里，这个问题在警校学过，也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凡是为了正义而打出的子弹，并不会直接打向要害，而是为了限制和阻止疑犯的行动，为法律裁决罪恶做准备，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直接击毙疑犯。
因此，沈澄打中陈永仁的手腕，使对方的手枪掉在地上，但自己右小腿中也中了对方一枪。
“我的货呢？把它运到哪里去了？”沈澄瘸着腿走过来，用手枪指着陈永仁的脑袋，恨不能一枪崩了他。
“你自己问韩琛吧！”陈永仁也是一种试探，同时暗示自己跟韩琛并不是一路人。
沈澄看出了破绽，咬着牙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打我的头啊？”
“我没瞄准。”
“起来！”沈澄抓住陈永仁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然后用左手锁住他的脖子，又立即转身，因为沈晨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你们是一伙的？”
“对不起，我是警察！”杨锦荣双手握枪站了出来，“随便开枪吧！让我省下一颗子弹。”
“你在说什么啊？”陈永仁质问道。
“我在警校写报告最拿手，解决你们两个，我喜欢怎么写都行。”
“他不是韩琛的人！”沈澄的枪离开了陈永仁的脑袋。
“你也不是沈澄。”
两人之间的对白，可以推猜出：之前只是知道和对方有合作，却未曾真正谋面交流。
陈永仁猜到“沈澄”也是卧底，沈澄收起枪，伸出双手。
“啪，啪！”三人击掌，算是认可大家的共事关系。
“你们俩真的不去医院？”
“做我们这行见不得光。”
陈永仁笑道：“说得也是，多流点血回去才会加分嘛，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这个麻烦是指双方手下发生的枪战，因为死的人有点多。
“只是写份报告而已。”
“你常跟韩琛交换情报，小心点。”
“你也是，韩琛出卖了你，你不会每次都能侥幸碰到我。”
“我们三个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杨锦荣又在立flag，“我下个礼拜去帝都，你们一起来吧！”
沈澄摇头说道：“做完这事，我就不做了。”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