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间平房似乎都被买下或者租下,被围成了一个相对的封闭空间,几张满是油污的桌子支在中间空地上,烟雾缭绕,如同仙气。
“同花顺!大小通吃,拿钱拿钱!”
一个纹身壮汉哈哈一笑,将桌面上五十、一百的纸币归拢到面前。
这是一个隐蔽的赌博窝点,看这架势并不是临时的,而是长期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枯瘦中年懊恼的将手牌摔在桌上,烦躁的打开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转头看去,刚好看到似是误入这里的两人。
其中一个穿着校服,与这里格格不入。
枯瘦中年招招手,卢薇却摇摇头。
于是他只能起身走过来:“烟呢?”
卢薇将掌心的灰利群递了过去。
拆烟点烟的功夫,枯瘦中年看向翟达,目光里带着审视,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吸了一口后说道:
“你不是今天发工资?钱呢?”
卢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信封,交给了对方。
枯瘦中年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吐了一口痰道:“怎么只有五百?不是1300一个月?”
卢薇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试用期只发80%,做坏了一个版,罚了一点,我给自己留了300。”
枯瘦中年切了一声,摆摆手道:“走吧走吧,女人晦气,手气都没了。”
卢薇站立着没动,直到翟达拉起她的手转身。
他已经感受到一些打量的目光了。
枯瘦中年就这么着卢薇,重新走入了黑暗中。
目光看向两人拉着的手,若有所思。
直到彻底离开那片有光的地方,翟达才说道:“那是你爸?”
卢薇点点头。
翟达叹了一口气,语气很严肃。
“你不该这样的?”
“什么?”
“你明明可以提前告诉我,哪怕快到了让我等一下也可以,而不是让我亲眼看见,这样会让我难办,而且也不安全。”
卢薇沉默许久,只回应了一句。
“对不起。”
为什么总是忘记人只能露出自己好的一面.
回去的路似乎更黑,但翟达却没有再牵起卢薇的手。
卢薇的脚步,也默默的落后了翟达几步。
直到听见翟达说道:
“你这样我举报了他们,他们就会怀疑是不是今晚一个高中生做的”
卢薇:.
翟达掏出手机:“我先和你说好,我这个人,向来与赌毒不共戴天,嫉恶如仇,即便是你爸,我也不会放过这次赚钱我是说肃清歪风邪气的机会。”
卢薇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小脑瓜已经人机了。
“你没意见吧?毕竟你也不想自己老爸再赌了吧?我帮你让他进去清醒几天,也是为你好!”
若是普通学生,恐怕看到纹身就已经吓得腿软了。
但翟达不是,他只知道大城市里餐厅里的服务员,送外卖的小哥,理发店的托尼,相亲会所里的纯爱战士,身上都有纹身。
而且服务态度都很好,笑的贼甜。
纹身不是凶狠的标志,纹身只是落寞的痕迹。
当然这不是重点。
按照散装省举报赌博有奖的规则,他一个电话,就能获得查获赌资3-6%的奖励,最低也有500块。
不知道这小地方的盘口有多少钱
唯一遗憾的是,刚才一不小心露脸了,如果立马就被举报,恐怕会联想到他身上。
在翟达眼里,这哪里是赌博窝点,简直是自己的小金库
感谢老铁们送的电视机。
翟达将卢薇拉到一边,小声道:“这样,我晚两天再出手,你别走漏了风声。”
卢薇终于恢复了正常,翟达也第一次看到了震惊的表情。
仿佛在说:还能这样?
“记住,保密。”
卢薇重重的点点头:
“我绝不和其他人说,爸爸是该冷静一下了。”
翟达点点头:“这里未必每天都开盘口,我们保持联系,你爸再来的时候,你来找我,我家里、学校门口都行,到时候我八你二,少不了你的好处。”
卢薇摇摇头:“我不要钱.”
翟达却道:“你个穷鬼别装了!”
至于卢薇和他爸这种“供养”关系,翟达没多说。
无非就是懦弱的妈,好赌的爸,破碎的她。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听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了。
成年人的冷漠,是因为清楚讲道理救不了任何人,而实际行动又需要太多成本。
若是卢薇还是拿那点工资给她爸赌钱
再举报不就好了!
只要和卢薇的联系不要断,把卢薇的胳膊肘拉到自己这边.
小金库直接变成移动ATM。
电视机终于有着落了,差点就要去搞低质量创业呢.
小巷的角落里太黑,翟达看不清卢薇的表情。
也看不到卢薇嘴角那一抹寒冰融化的笑意。
回去的路上,翟达将一些注意事项交代给“合作伙伴”,至于黑暗,早已经不怕了。
他现在心中全是正道的光。
不知不觉,右手被一只略显冰凉的纤细牵了起来。
翟达:“怎么?现在怕黑了?”
卢薇憋了许久,冒出来一句:“好色.”
翟达:“.你知道幽默感这东西是不能照搬的吧?”
“现在知道了”
这个缺乏情绪波动的姑娘,偶尔还有点脱线嘞~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要快的多。
小区门口,于晓丽还在那里,只是身前却停了一辆出租车,正在和司机师傅砍价。
“孙马庄怎么要20,15块就差不多了,你走新田路,到幸福路右拐.”
看到两人出来,于晓丽笑呵呵的,翟达则默默的挣脱了卢薇的手。
“小卢,刚好有辆出租去孙马庄,这么晚了别等公交了,不安全。”
卢薇摇摇头:“打车太贵了。”
于晓丽:“没事儿,我都谈好了,才十块钱,不打表。”
出租车司机试图开麦交流,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最后卢薇推脱不过,还是坐上了出租车。
于晓丽还不忘补了一句:“师傅您路上小心啊,我已经记下你车牌号了,别半路涨价啊。”
翟达默默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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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吃唢呐长大的么?
之后两天,翟达都在照常上学,尽可能的听课,听不进去也不硬抗,翻开语文书背背课文。
煎熬是有一点的,毕竟“时间”和“空间”都被强有力的约束着。
不过当他嵌合进过往的同学关系中后,发现果然上学的时光还是最惬意的。
虽然高中生抽象了一点,但也有趣得多。
“葵花点穴手!”
路过一个叫刘凯的男生,神经刀似的突然出招,在翟达身上戳了两下。
看书中的翟达死鱼眼翻了起来:“你TM是不是有病啊!”
刘凯对翟达的过激反应有些慌张,然后就听到:
“我还要看书呢!快给我解开!”
男生慌张变成了贱笑,蹦蹦跳跳的逃走了:“你求我啊~”
翟达冷笑了一声:“真幼稚!还求你”
然后自己点了两下,解开了穴位。
又看了一会儿书,准备背背单词换个口味,吴越不知道何时坐到了他身边。
“翟达,我发现了重大秘密。”
翟达头也不抬:“有屁就放吧。”
褪去道德枷与锁,方知今日我是我。
做一个脏话连篇的高中生,真爽。
吴越偷偷看向前方,林舒遥坐的位置,对方似乎是去上厕所了,于是放心大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