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受这个夹板气，真他妈的晦气！
“那个臭杂毛当真是这么说的？”
贾万气归气，但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全真教这种在整个江湖都是顶尖的门派，无论如何也是招惹不起的。
“是，老大，那臭杂毛的确在小的说完有便宜可占后，才说自己是道士！”
“而且还特意嘱咐，让咱们多准备酒肉，他可不是吃素的！”
贾万听到酒肉二字，不由得大为光火，骂道：“放屁！这鸟人倒是打得好算盘，可不还是露出了马脚？”
“全真教的道爷哪有不吃素的！”
“明日一早，还是你们两个，再去把他们一行人都诓骗到镇外没人的地方。”
“其他兄弟提前去跟我准备，他们要是识相配合，那倒罢了，否则东西抢了，大人杀了，小孩卖了！”
“是！”
两人得了贾万的命令，一早又来客栈请人。
赵志敬见这两人真的送上了门，便朝徒弟们挥挥手，会赶车的徒弟赶上马车，其他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按照两人的指引，往镇外走去。
“你们家主人的宅院难道还在镇外不成？”
“道爷有所不知，镇内镇外都有我家主人的宅院，只是镇外的这座宅院更为宽敞，但凡有贵客，都是接待到那去。”
赵志敬故意跟他打岔，“贫道昨天说的，让宴席上多准备酒肉，可跟你家主人说了？”
扁脑壳逢迎道：“说了说了，大鱼大肉，好酒好菜.”
话说半截，先把自己说馋了，咽口唾沫才继续道：“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就等着道爷们了！”
赵志敬心中好笑，这帮人真是太不专业了，反反复复就这么两个词，连详细的菜名都说不出一个。
眼见着出了镇子，越走越是偏僻见不到人烟，赵志敬帮他们打圆场道：“昨夜贫道可是听说你家主人一心向道，这才同意来的。”
“怎么走了这么远，连个敲锣打鼓，点鞭放炮的迎接队伍都没有？”
“这求道的心可不诚啊。”
“道爷恕罪，一会到了马上给您老人家安排上！”
扁脑壳暗骂一句，心说臭杂毛破事一箩筐，一会非得把你门牙打掉两颗解气。
杨过流落嘉兴时，对这种事倒是也见过，见师父说得有趣，想笑又不能笑，把脸扭到一旁假装看风景。
其他徒弟都想着一会要动手的事，没什么反应，只有徐清昊沉着脸，暗暗握紧了拳头。
等终于来到一片树林，扁脑壳两人交换个眼神，突然快跑几步奔到前方，跟着吹声口哨。
树林中顿时涌出十几号人，各自拿着棍棒武器，当先一人提着把大刀，目光凶狠的往赵志敬等人脸上扫过。
“知道我日月大刀贾万威名的，赶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饶你们一条性命！”
“否则我”
赵志敬看看这帮人，除了这个叫贾万的还有把充门面的大刀，其余的多是棍棒，能称得上是兵刃的，只有可怜的两三把。
“清行、清致、过儿，你们三个去对付那几个有兵刃的。”
“其他人记住为师说的话，自己去找对手吧，”
赵志敬吩咐一声，拉住关蛮儿守在马车边，手里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石块，好在万一有个意外的时候能及时施以援手。
刘清行见师父吩咐下来，当先迎了上去，张清致与杨过紧随其后，其他弟子找好了目标，马上也行动起来。
赵志敬面色平静，双眼却是紧盯着双方交手的情况，虽说这种方式未免能够保证万无一失，但总得让徒弟们迈出这一步才行。
好在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杨过那边最快解决战斗，用空手夺白刃的功夫，三招两式便把对方单刀抢到手中，跟着刀刃架在对方脖子上，直接叫人跪地求饶。
张清致紧随其后，将对手兵刃击飞，当胸一掌将人打倒在地，力道不轻，那人捂着胸口，一时半刻都爬不起来。
相比之下，刘清行对上的贾万稍显棘手，因为用的是长兵器，而且看架势是学过功夫的，大刀挥舞起来倒也虎虎生风，不太容易近身。
刘清行脑子灵活，年纪在一众师兄弟中也是最长的，见无法一击制敌，便不急着求胜，只用身法消耗对手体力。
等贾万体力下降，又看到手下都被打倒，动作变慢分了心神那一刻，刘清行才使一招“风扫落叶”，往贾万腿上踢去，直接将他制伏。
“不错，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一些。”
赵志敬看到这个结果，已经是非常满意，全真教弟子对上这些泼皮无赖和野路子，取胜自然是情理之中。
好就好在徒弟们第一次实战，不胆怯，敢出手，而且能随机应变，这才是以后继续成长的关键。
“嘭！嘭！”
场上形势已经是一边倒，大多数弟子将对手制服后便停了下来，并没有再下重手。
只有徐清昊拽住扁脑壳的衣襟，朝着脸上狠狠打了两拳，把人直接给打晕过去。
之后仍觉不够，转身又去找旁边跪在地上的鼓脑壳，一脚踢在胸口，把整个人踹飞了出去。
等他再要寻下一个人的时候，曹清华拦到身前，开口劝道：“徐师弟，够了！”
赵志敬看到这意外的一幕，想起徐清昊以往便是沉默寡言，极少说话，估计是有什么心结在。
“清华，不要拦他。”
“为师刚才说了，这件事由你们每个人自己选择。”
曹清华先看眼师父，又看眼师弟徐清昊，不再阻拦，默默推到一边。
徐清昊却也不再动作，两行清泪从脸上缓缓流下，刚才他已经动了杀心，但最后又觉得这样做不对。
“师父.各位师兄弟.”
“我爹他就是被这种人逼死的.”
第88章 山登绝顶我为峰！
赵志敬记着，徐清昊喜欢打铁，是因为他爹生前就是个铁匠。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赵志敬慢慢走上前，先伸手帮徐清昊擦干眼泪，跟着又轻轻的抱了抱他。
徐清昊十六七岁的年纪，放在如今这个年代，已经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岁数，只是在赵志敬看来，仍旧是个孩子。
难怪他昨天会那么认真的打探消息，原来心里有着这样一个心结。
师兄弟们互相望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要看着贾万等人，暂时也无法上前安慰。
“清昊，现在做不出选择也不要紧，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
“如果到时候你觉得他们真该杀，为师不会拦你，可以随时回来取他们性命。”
这时节南宋朝廷腐败不堪，对地方的掌控力除了钱粮税赋之外，几乎放任不管，再大的案子告到官府，也要看哪方使的钱多。
而且对于江湖人来说，本就是江湖事江湖了，极少去与官府牵扯，就像是以杀人为己任的公平教，官府从来连问都不问。
若是民怨太大，实在被逼的没了办法，那就随便找些替死鬼顶罪。
徐清昊听到师父安慰，使劲收住眼泪，跟着深深吸了口气。
“谢谢师父，弟子现在的确做不出选择。”
赵志敬点点头，看看周围或跪或躺的贼匪，叫徒弟们把兵刃收到马车上，留着以后备用。
“师父，这些贼人要怎么处理？”
刘清行看看其他师兄弟，显然也没有要杀人的打算，便来询问师父。
赵志敬想起重阳宫监房中遇见的沙通天等人，这贾万方才也没有要直接杀人越货。
“那个领头的贾万，打断他一只胳膊，一条腿，让他以后不能行凶。”
“其余的人各打断一只胳膊，以儆效尤！”
鹿清笃性格憨直，师父吩咐什么就是什么，当即就开始动手。
其余如刘清行、张清致、杨过等弟子，也觉得如此惩戒比较合适。
徒弟中也有觉得稍显残忍，或者心地良善下不去手的，便由其他师兄弟代劳，赵志敬倒也没有马上苛责。
贾万等人的求饶、惨叫声在树林里回荡，其实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按照绿林道的轨迹，他们既然强抢不成，那就算是被一刀一个宰了也得自认学艺不精，活该倒霉。
如今全真教的道爷们给留了一条性命，只是打断手脚，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贫道就在华山修行，三五日也好，半月一月也罢，总还会来这镇上采买用度。”
“下次发现你们还敢如此，必不轻饶！”
“不过你们若是觉得自己的命够硬，或是烂命一条分文不值，那尽管把贫道的话当成耳旁风就是。”
贾万等人本就是泼皮无赖的成分居多，否则也不至于被其他三家江湖门派骑到头上。
眼见这些小道士已经如此厉害，作为师父的那位道爷甚至连手都没动，知道是踢倒了全真教的铁板，当即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感谢饶命之恩。
赵志敬见事情结束，此时又已经离了镇子，干脆辨别一下方向，准备直接出发前往华山。
仍是由徒弟驾着马车，赵志敬与其他人在旁跟随，沿着大路向东而去。
几个师兄弟试着去安慰徐清昊，等他心绪慢慢平复下来后，众人便开始说些轻松的事，比如刚才谁是最快取胜的那个，谁又是最慢的。
哪个拳法使得高明，哪个腿法还差两分火候，说到最后，都觉得还得是师弟杨过，是所有人中的第一。
杨过方才听见师兄徐清昊的家事，不由得也想起自己爹爹，许师兄总还知道是什么人害死了他的爹爹，自己却连要找谁报仇都不知道。
当初在桃花岛时，面对黄蓉的疏忌猜疑，已经让杨过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后来到了终南山，杨过问起自己爹爹是不是被郭靖和黄蓉害死，直接让郭靖大发雷霆，吓得杨过不敢再问。
一开始跟着师父读书习武，杨过的武功进境甚快，当时满心都想着要快快练成大高手，好去为爹爹报仇。
后来时间渐长，杨过从书中和师父那里学到了不少道理，又觉得郭伯伯当时对自己非常宽厚，而且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侠士，想来不会做出加害结拜兄弟这种恶行。
两种念头在心里此起彼伏，杨过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抉择，假如真是郭伯伯和郭伯母害死了自己爹爹，但其中又确有隐情，那到底该不该找他们两人报仇？
有心向师父倾述，可师父又哪里会知道这些十几年前的旧事，说不定为了自己，还要跟郭靖黄蓉生了嫌隙。
其实杨过不知道，之前他每天去监房看望师父，另一边牢中那几个瞎眼瘸腿的怪人，其实当年都曾亲眼目睹他爹杨康的死因。
赵志敬对这件事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觉得杨过此时年纪还小，太早把上一代的恩怨说明，反而会让他难以自处，所以想等着他年纪再大一些，再找个合适机会与他说明。
“师父，前面就是华山了吧！”
杨过想着心事，只是下意识的跟随队伍行走，突然听见身边的师兄呼喊一声，顿时回过神来，抬头往前方看去。
只见群山逶迤，峰峦叠嶂，纵目远眺，又见云雾缭绕，峰顶若隐若现。
杨过看着如此风景，心神不由得为之宽阔，愁闷稍减，与师兄们一起开始仰望，这以奇险第一而闻名天下的五岳华山。
至于赵志敬，却又存着不同心思。
这华山共有东西南北中五座山峰，也是华山论剑天下五绝名号的由来，将来就是要在这里拿下天下第一！
赵志敬少见的来了干劲，带着徒弟们向北峰进发，也就是当年第一次华山论剑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