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一遍一遍的使,拳法一遍一遍的教,阵法一遍一遍的演练。
原本想靠着摸鱼摸到天下第一,现在不得不亲自上阵,提前实操,对最缺乏的实战经验有了弥补。
就这样,赵志敬一边盼望着王处一、丘处机他们这些人赶快回来,一边咬着牙天天上早八。
一眨眼,三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赵志敬每天巡山的时候,眼巴巴看着山门的方向,希望丘处机他们回来,差点都要变成望夫石。
苦练了三个月的杨过、鹿清笃一众弟子,每天也是眼巴巴的盼望着每七天一休息的日子。
因为天天都在一起吃苦,而且赵志敬对每个弟子都是一视同仁,原本与杨过不太对付的鹿清笃等人,早已经没了隔阂。
“嘿嘿,杨师弟,你脑子好使手也快,师父他老人家今天又罚我抄写十遍《太上感应篇》,你一定得帮我。”
“嘿嘿,鹿师兄,门里谁不知道我杨过是童叟无欺,一遍抄写,要拿一天值日洒扫来换。”
鹿清笃咂咂嘴,开始哭穷,“师弟啊,你刚上山那天可是差点把我烧死啊,之后我没找你麻烦吧?怎么现在连这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了?”
杨过撇撇嘴,完全不吃这一套,“师兄啊,我都免费帮你抄写过七七八十一次了,再这样下去,其他师兄们会不服的。”
见哭穷没用,鹿清笃伸出胖胖的四根手指,讨好道:“好师弟,你也知道师兄愚笨,要是再花时间去做洒扫,功课只会越落越多。”
“不如换四次值日,就当帮师兄个忙。”
“八次。”
“六次。”
“七次。”
“成交。”
杨过在诚心接纳赵志敬这个师父以后,也开始慢慢的敞开心扉,去与其他同门的师兄们搞好关系。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一帮年轻人成为好朋友。
他本就年幼,长得又可爱讨喜,说话办事人小鬼大,乖巧中透着伶俐,很快便与其他人混成一片。
而赵志敬通过三个月的魔鬼训练,自己的实力也增长许多。
内功方面,三个月相当于以往三十年的修行,就算弟子们内功修为尚浅,提升幅度有限,十年的内力增长总也是有的。
外功方面,全真教的剑法、拳法越加圆融,隐隐已经有到达了瓶颈的感觉,也许很快就可以在原本的基础上,再上一层楼。
经书方面,《道德经》《清静经》《太上感应篇》等三教典籍,已经烂熟于心,虽然以徒弟们现在的修为,很难通过这种方法悟出高深武功,但厚积薄发,就算短时间内悟不出《九阴真经》,七十二路空明拳还是可以稍微展望一下的。
杂学方面,炼丹绘符、医卜星相、起卦解卦甚至琴棋书画,只要是全真教里有的,能安排的都给安排上了。
想当年老子同时要学十几门功课,一学就是三年,相比之下你们现在吃这点苦算什么?
再难能比数学和英语难?
这天又是操练阵法,重阳宫三清殿前方的空地上,赵志敬当前而立,站住阵法主位。
场中的九十八名道士人人持剑,每七人一组,布成十四个天罡北斗阵,每七个天罡北斗阵,又组成一个北斗大阵。
两组北斗大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只见阵中剑光闪烁耀眼,声势非凡。
随着赵志敬当先出剑,九十八名道士旋即散开,或前或后的抢占方位,假想着对手便是当日孤身一人便破开大阵的郭靖。
这由天罡北斗阵演化而出的北斗大阵,可以说是全真教的镇派法宝。
想当年重阳真人仙逝后,全真七子便靠着天罡北斗阵与其他天下四绝周旋,由郭靖参与的阵法,更是可以战胜“东邪”黄药师。
只是全真七子之下,全真教三代弟子中除赵志敬等少数几人外,大多武功平平,也就很难发挥出阵法的全部实力。
所以经过多年专研,又推演出这百人大阵,阵法变幻无穷,威力更大,也更加适合保护阵中的年轻弟子。
这阵法牵一发而动全身,赵志敬当先出招,领动大阵,九十八柄长剑剑光似水,持剑者身影如潮,此消彼长的攻势一波连着一波,仿佛没有尽头。
“站住北极星位!”
统领整个北斗大阵的赵志敬自然知道弱点所在,弱点不在阵法,而在组成阵法的人手。
他一人出剑虽快,后续看到他剑招的弟子,出剑却是有快有慢,功力也有深有浅,很难做到如臂使指,无懈可击。
有些刚习练阵法的弟子,更是连最根本的北极星位都不能稳稳占住,而主位一乱,阵法立即就要变形。
赵志敬将剑招加快,阵法中果然显出更大的漏洞,有些弟子想要跟上剑招,有些弟子想要站住方位。
随着剑招越来越快,整个大阵也被牵扯的东摇西晃,功力尚浅的弟子只能凭记忆去将这套剑法一招接一招的使出,根本没有余力去维持阵型。
“停!”
赵志敬突然高呼一声,本来如水银泻地般一气呵成的剑招在半途处戛然而止。
“哗啦啦!”
劲力全出,剑招已经无法收回的弟子顿时长剑脱手,掉了一地。
赵志敬心里不由得长叹一声,这弟子带完一批又一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而且现在的全真教,就像马钰说的一样,颇有点内忧外患的意思。
如果不好好操练这些年轻弟子,万一哪天重阳宫真被攻陷,自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个逼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第10章 悲伤逆流成河
此时杨过也在阵中跟着演练,只不过他年纪尚幼,入门又晚,所以七人小阵中的其他六人,都是他人门下年龄相仿、实力相近的师兄弟。
拿的也是木剑。
赵志敬刚刚喊停的那一下,除了杨过外,其他几个道童的木剑都飞了出去,有一个更是剑尖朝内,打中了胳膊。
因为这木剑比铁剑要轻上不少,一收一发之间更加轻便自如。
但杨过本身根基也浅,阵中其他弟子同样是用木剑,比起剑未离手的杨过就要显得狼狈许多,其中高下立判。
“杨师弟,你入门才三个月,剑法却比我等入门已经一年的还要熟练,真是让人佩服。”
杨过幼年孤苦,除了郭芙和武氏兄弟再没有同龄朋友,此时得到年岁相近的同门夸赞,脸上装的平淡,但心中却是高兴的很。
“不敢不敢,都是我师父教得好。”
杨过小大人一般的谦虚两句,随后马上想起这三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勤学苦练,尚显稚嫩的嘴角一抽抽,高兴劲儿没了一半。
那种强度的修炼,想要不熟练才是难事吧
正好赵志敬在前方示意大家稍作休息,一旁阵中年长的师兄趁机凑了过来,暗戳戳的问道:“杨师弟,你们这些赵师叔门下的弟子,最近不管是功课还是武功,甚至劈柴挑水,都有明显长进。”
“赵师叔究竟用了什么妙方,不如也教教我们,大家都是同门,总该要互相关照。”
杨过年纪虽小,心眼可一点都不少,知道这人是话里有话。
这个把月以来,重阳宫内上上下下,只要是长眼的,谁没看见自己师父赵志敬是如何起早贪黑的训练弟子。
他现在故意这么问,明显就是因为整个全真教的心气都被带动起来,想要偷懒的人成了异类,所以心里不忿。
早在两个多月前,重阳宫里就有传言,说赵志敬要在今年年底的全教大比中,一举拿下三、四代弟子的第一名。
所以才会对徒弟们如此上心。
这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赵志敬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感觉嗅到了阴谋味道的其他门人,明面上不说,但私底下也开始卯足劲的练功。
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重阳宫里,所有弟子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互相较劲,谁也不肯落后。
这也让马钰深感欣慰,觉得自己慧眼识珠,果然没有看错赵志敬。
只有赵志敬觉得自己不会再快乐了,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脸扬起四十五度,才能不让自己的悲伤逆流成河。
现在杨过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阴阳,只觉得真是不知好歹。
“师兄言重了,恩师对所有门人都是一般对待,只要肯下苦功,怎么可能会落于人后?”
那年长的师兄碰了个软钉子,顿时沉下脸,想要仗着师兄的身份训斥几句。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清行已经走了过来,“诶呦,我们杨师弟这么受欢迎啊,要不要也欢迎欢迎我啊?”
见到这边起了梁子,附近弟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那人害怕将事情闹大,冷哼一声,转头回了自己的阵中。
“师弟,咱们跟着师父,行得端坐得正,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要是有人明里暗里的乱嚼舌根子,正好师父也传授了医术,咱们不怕辛苦,挨个给他们治治!”
这话看着是对杨过说的,但声音不小,小半个场地的同门都能听见。
同为赵志敬门下弟子,每天起早贪黑的跟着师父学东西,最初的阶段因为各种不适应,心里或许会有些怨言。
但时间一长,功力修为的长进肉眼可见,而且这个年代就是信奉“严师出高徒”,只要不缺心眼的,就都能知道师父这是为了大家好。
一个年轻的团队有了凝聚力,那就相当于有了核动力驴。
所以一帮弟子越来越自律,有人甚至连每七天一次的休息日都要自己加练。
只为了报答恩师,拿下年底的比武大较,好好的给师父争一口气。
接着狠狠拿下那三代首座弟子,名正言顺地成为下一任掌教。
这些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只有赵志敬被蒙在鼓里,觉得这些徒弟是不是有点应激,考虑着要不要适当让他们放松放松。
而有这样的心思在,一众弟子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去说师父的坏话,也不允许任何人给师父丢了脸面,所以在同辈弟子面前,一个个的都是挺直腰板,团结一致的齐心对外。
其实像刚才那样存心挑事的,在弟子里也是少数,赵志敬虽然操练的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绝对没有藏私。
只不过许多人还有着三代首座弟子之争的私心,所以都选择两不相帮,冷眼旁观。
这时杨过见刘清行替自己出头,顿时大声道:“是,师兄!”
在大阵最前方的赵志敬,并没有注意到广场角落里的这点小纷争,心里正盘算着有什么机会能去弄到点肉吃,如果再有点小酒喝,那就更是美滋滋了。
前身所在的龙虎山正一观,乃是正一道传承,与全真道并列为道教两大教派。
与全真道不同,正一道并不禁止门下弟子吃肉喝酒,就连结婚也是允许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碗“母鸡墨鱼人参汤”。
穿越到这全真教,全真一脉却是戒荤戒酒,吃了整整三个月的素,赵志敬感觉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难怪教中没有高手,连肉都不给吃,哪里来的力气打架。”
赵志敬在心里暗暗抱怨,整个重阳宫里除了人,就是老鼠麻雀算是有点肉。
可就算是下得去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妈的总不能让贫道不做熟就生吃吧!
赵志敬越想越烦躁,抬头看看天,呼喝一声。
“起阵!”
百人大阵迅速集结,有的弟子心里哀嚎一声,显然还没休息过来。
“赵师叔,掌教师祖找你!”
掌教马钰身边的道童来到近前,先是恭敬行了一礼,随后便请赵志敬去三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