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靠在软榻之前翻看着奏章的朱棣,心中总是隐隐有着不安之意,完全静不下来批阅。
随即,其伸手揉了揉略显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冲着门在大声道:
“来人!”
“传赵王速来见我。”
收到命令,静候在门口的奴婢赶忙应道:
“诺!!”
很快赵王朱高燧,跟着前来召集他的奴婢,来到了御书房。
看着那斜靠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的老头子,心中略显有些惶恐不安。
要知道在来的时候,他可是听奴婢说,之前老头子可是召见了汉王、太子爷两人在大殿之中议事,貌似还闹得极为不愉快。
而那两人刚刚离去,老头子就召他前来。
他是有点没闹明白其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之前在两人身上憋着的火气,要倾泻在他的身上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紧,身形不自觉的一颤,看着不远处的闭目养神的老头子,一时之间不敢出声打扰。
就在其愣神思索之际,斜靠在软榻之上的朱棣,双眸徒然睁开:
“老三!!”
被叫到的朱高燧瞬间将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赶忙躬身行礼道:
“爹,不知深夜召儿臣前来是有何事吩咐。”
朱棣半眯着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声音徒然一沉:
“老三!”
“咱能还能信任你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朱高燧愣在了当场,一脸错愕的望向自己老爹。
这啥情况?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老大,老二,跟老头子到底聊了些什么?
居然能把老头给整成这样,问出这样的话来。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收回思绪,知道现在不是想那些问题的时候,其没有丝毫犹豫,赶忙应道:
“能!”
“爹您放心。”
“儿子永远值得您信任,绝无半点异心。”
“唔…”闻言朱棣深深地看了其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道:
“好!!”
“那你去帮我办件事。”
“这段时间给我盯紧老二,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能做到吗?”
计划虽然敲定。
他与朱高炽两人也没有找到计谋之中的漏洞和隐患。
可他总隐隐有些不安。
没办法。
太过于完美了,简直无懈可击。
看似对建文是阳谋。
但方才他静下心来一细想,此计对他们又何尝不是阳谋?
让他们双方都没有办法拒绝。
为此,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同时也想看看,此计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在里面。
至于为何找朱高燧而没有找纪纲。
因为朱棣此时此刻对于纪纲,心中有些一丝怀疑。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蹊跷了。
中午他刚刚命纪纲撤回对汉王府的监视,下午建文遗孤就跑到了汉王府煽风点火。
由不得他不多想。
虽然不敢说纪纲有牵扯,或者说背叛。
却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纪纲之前的监视,肯定已经被建文遗孤摸透了。
所以此次为了稳妥起见,也就不打算用纪纲了。
同时朱棣也想着,待此次彻底解决这件事之后,要好生的让人调查一下纪纲,以做甄别确定其忠诚度,好生的看看才行。
站在下方的朱高燧闻言,小心翼翼的抬头撇了一眼朱棣,欲言又止想要问些什么。
不过在对上老头子那摄人双眸之后,不得不将心中的疑惑给压下去,赶忙应道:
“能!!”
“爹放心!”
同时朱高燧心中也是暗自腹诽:
“老二,你可千万别搞啥出格的事啊!”
“这可不是我本意,都是老头子吩咐的。”
“我只是听命行事。”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第19章 以身为饵,建文心思(求追读,求收藏)
应天府。
十几公里外一处坐落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厚重的铜门紧闭。
院内夜晚的佛堂,寂静而空灵。
主殿内油灯随着不时从窗户缝隙,溜进来的微风摇曳。
昏黄的灯光下朦朦胧胧中只见一尊外镀金身的巨大佛像,供桌前香炉中燃着三炷手指粗的香,烟气袅袅。
斑驳的木桌面上,供奉着几盘水果。
挂在佛堂之上,黄幔布长年被烟火熏烧,带着淡淡的烟灰之色。
佛前的蒲团之上,一个身着青衫的样貌俊秀的年轻和尚,双目紧闭神情庄重,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不时攒动,不时轻启的嘴唇颂念着佛经。
嘎吱....
就在这时,其身后紧闭的禅门被推开,深秋季节的寒风灌入,让整个房间之中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盘坐在蒲团之上的青年和尚,面对突如其来的寒风,身子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去到汉王朱高煦府邸扬言为其送白帽子之人。
其伸手轻轻的关上殿门,来到团坐在蒲团之上的青衣和尚面前,无比恭敬行礼道:
“参见陛下。”
青衣和尚也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亲四叔抢了江山的建文帝朱允炆。
在朱棣攻破应天府城之时,他自知回天乏术的时候,想起了朱元璋在临终前曾留给他的一个神秘盒子。
当时朱元璋临终之时无比郑重告知他,让他将来在最紧要的关头再打开看。
待他命人打开了箱子,结果箱子里只有一把剃头的刀子,还有一个和尚穿的袈裟。
他也立马理解自己皇爷爷的意图,不得不感慨朱元璋心思之深沉。
几乎料到了他有此一劫。
随即命身边的人剃光自己的头发,穿上了袈裟通过密道逃出皇宫,来到了这个朱元璋早就为他准备好藏身的寺庙中。
一呆就是这么多年,哪里也不曾去过。
听着行礼问候之声,朱允炆缓缓睁开双眼,攒动佛珠的右手也停了下来,抬起头注视着眼前巨大的佛像许久。
之后转过头看向一旁行礼的中年男子,声音略显沙哑道:
“这里早就没有了所谓的陛下了。”
“有的只有一介青衣的僧人。”
中年男子身形徒然一紧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惋惜之意,直接跪拜了下去,朗声表忠心道:
“您永远是我们的陛下。”
呵呵....
朱允炆一声轻笑,一脸无所谓的冲其摆了摆手,没有在称呼上过多纠缠,问道:
“事情办的如何了?”
“汉王反响如何?”
随后中年男子将与朱高煦相见,所说的话,以及朱高煦的神情、态度,皆尽描述了一遍。
在叙述完汉王府所有事情之后,中年男子顿了顿,神情变的无比凝重,道:
“陛下!”
“不过在我离开汉王府之后,听下面的人来报,汉王在府邸逗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起身前去了宫中。”
“不出意外的话,汉王应该是去宫中将咱说的那些事情给禀报了上去。”
“如此......反贼这段时间又会不留余力的查找您的下落。”
“为了您的安危,要不要.....离开寺院,去后山躲躲。”
“待到我们探明了一切,将某些事情给确定下来了,您再回来可好。”
了解了事情缘由,来龙去脉。
朱允炆不自觉的笑了笑扬摆了摆手,轻声回应道:
“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