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解决我们大明一直以来困扰的国库空虚问题。”
“特地前来恭贺....”
听了这道贺、恭贺的言语,朱棣一张老脸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喜悦、激动之意浮现,且脸上的冷意却不由得变的更阴冷了起来,半眯着双眸冷冷的环视了眼下的众人一眼,冷哼一声道:
“恭贺、道喜个屁。”
“再多的钱财、银两,国库充盈与朕貌似也没有任何关系。”
“想打个仗,想要远征漠北、剿灭瓦剌、鞑子,一个个都出声反对....”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恶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朱高煦一眼,怒声道:
“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出言威胁朕。”
“说什么一意孤行....最近天干地燥、小心辎重...被付之一炬。”
言语之中,无一不是透露着怨念和怒火。
见状,躬身行礼的太子爷,脸上的神情不由的一变,双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之意,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一旁神态自若的朱高煦和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夏元吉。
也总算是明白,为何殿内的气氛会变的这般凝重、压抑了。
而反对远征毫无疑问的肯定是夏元吉,则敢出言威胁的人怕只有那个不着调,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汉王朱高煦了。
同时太子爷心中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人胆子真的是够大的,都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出声反对。
对此,面对老头子这般言语,朱高炽胖乎乎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尴尬之意,狠狠的白了一眼朱高煦和跪在地上的夏元吉两人,出声打着圆场,对两人呵斥道:
“你二人怎么回事...”
“如何能这般不知轻重,怎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还不.....”
话音未落,神态自若斜靠在椅子上的朱高煦猛然站起身,大手一挥直接出声将其言语给打断,接了过来硬怼了回去,道:
“老大....”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了解,能不能少大放阙词?”
此言一出。
原本准备出言打圆场的太子爷瞬间坐蜡,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出言硬怼自己的老二,直接愣在了当场。
之后,其下意识的将看向一旁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朱棣,脸上瞬间狂变,心中暗呼道:
“要坏事。”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就在朱高煦话音刚落之际,站在一旁的朱棣半眯着透着冷光的双眸猛然睁开,直勾勾的盯着坐在椅子上,从始至终未起身的老二,一声大喝道:
“混账东西。”
“给我站起来。”
“就你有本事....目无君上,不尊长辈,还大言不惭,自以为是。”
“真要那么有本事....你将瓦剌歼灭给朕好好的瞧瞧。”
“说老大大放阙词,你自己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话音一落,朱高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慌不忙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毫不避讳的正对怒目而视的朱棣回望了过去,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意,呵呵一笑道:
“歼灭瓦剌、鞑子?”
“嗯...很不错的提议。”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
“但如何将利益最大化,如何保障大明利益,在儿子看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说到这里,朱高煦顿了顿,神情徒然变的无比郑重,扫视了眼前的众人一眼,声音变的低沉了起来,道:
“在此之前,我想问诸位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的边境战乱,瓦剌、鞑子也好,沿海倭寇、各族土司叛乱也罢。”
“大明从立国以来,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次,消耗的财力物力无数,劳民伤财...拖衰国力,我们做了这么多付出这么多,可否在战争之中得到应有的利益。”
“不说超越战争消费的钱财,可否有一场战役与消耗之事持平?”
听到这话,场中的众人神情一愣,瞳孔之中的双眸下意识缩了缩,彼此望了彼此一眼,有些没闹懂其言语为何意。
打仗什么时候,获得的收益能够与消耗投入钱财持平或者超过?
这貌似历朝历代以来,都是少有发生的事情吧?
倘若真的能够与消耗持平,甚至还有的赚,也就不会出现穷兵黩武、劳民伤财、民不聊生这些个全然贬义的言语了,亦不会有那么多人反对战争,反对打仗了。
说的不都是屁话吗?
可能吗?
现实吗?
这还用问吗?
就三岁小孩子都能够明白的道理。
想到这里,殿内的三人皆是用像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向侃侃而谈的朱高煦。
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朱高煦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呵呵一声冷笑,道:
“不回答?”
“行!”
“那我再问诸位一个问题,咱们这么多年的打仗,目的究竟是为何?”
第239章 目的和战略目的,不可同日而语
场中一片寂静。
打仗的目的究竟为了什么?
这不问的也全然都是废话,还用问吗?
历朝历代以来,没有哪个朝廷不打仗的,而打仗的理由其实也全然都大同小异。
都是为了清肃周遭的敌人,说还边境百姓一个安居乐业,那些不过是上位者的所喊的口号罢了。
真正意义上的目的,则是企图将周边的敌人给清肃,给皇族后代子孙一个太平盛世,能够让王朝延续的时间更久远,甚至是做到长久不衰。
当然这般想法,不过是一个可笑妄想罢了。
因为没有哪个王朝真正做到过....
对于这个问题,朱棣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冷冷瞥了一眼神态自若的老二,言语中尽是温怒之意,道:
“老二你是找不到话说了吗?”
“为何打仗,为何一定要远征漠北。”
“这个问题自太祖皇帝立国以来,就已经确定下来的一个问题。”
“我们的如今手中的天下从何人手中夺来?”
“太祖皇帝将鞑子、瓦剌、驱赶回草原,而这些年以来,远在漠北的瓦剌、鞑子,从来就不曾有过一刻甘心过。”
“一直对我大明江山虎视眈眈,时常袭扰我大明疆土,企图铁骑南下倾覆我大明,入主中原。”
“倘若我们不打他们,给与他们迎头痛击、减弱其力量、减缓其发展速度,坐视其发展壮大,待到其卷土重来。”
“太祖皇帝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必将被瓦剌或者鞑子铁骑践踏,大好河山付之一炬。”
“这也是朕为王爷之时,太祖皇帝让我守卫边疆对我说的话。”
“你跟朕一直征战沙场,对于瓦剌、鞑子,这些人的野心和包藏的祸心,我不相信你不清楚,看不明白....”
“为此,又何必问出这般傻乎乎的言语来。”
听了这话,朱高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
“瓦剌、鞑子,包藏祸心、野心,对我大明江山虎视眈眈,袭扰边境百姓。”
“这个问题....我知道,同时也清楚。”
“但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扫视了众人一眼,之后双眸落在朱棣身上,沉声道:
“原因、因果无懈可击,没任何问题。”
“但目的却不能仅仅只是如此简单。”
“这也是为何之前明知瓦剌、鞑子的野心和爹征战的缘由也出声反对的。”
三人:“?????”
什么意思?
原因、因果没问题,为何目的却不能够这般简单?
难道打仗还能有别的目的不成?
或者说话有别的什么说法?
想到这里,三人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尽是面露好奇之意看向朱高煦,想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的言论来、或者有着什么样的诡辩。
见状,朱高煦笑了笑,嘴角泛起一丝冷意,沉声道:
“我们打仗的原因是鞑子、瓦剌的虎视眈眈,野心昭然若揭。”
“但这不能够只因这些个事情来劳民伤财,在战争、打仗的同时,我们更应该想想在达到目的的同时,如何在战争中谋取最大的利益。”
“从而补贴我们打仗所带来的消耗。”
“不能每一次胜了,之后就招安....甚至是接受其投降。”
“如此在阻击别人发展的同时,更是在压制我们大明江山社稷发展、国富民强的脚步。”
“且综合算下来,我们付出的代价,比敌人还更多...因为我们是远征。”
“想来这也是夏老头一说着打仗,就头疼、反对、劝解、拖后腿的原因,因为这般致使国库愈来愈空虚,百姓民不聊生,甚至天下发生了灾祸、朝廷都没钱救济,为钱财银两愁白了头。”
“战争带来的应该是国富民强,国家安定强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但这么多年的,自太祖皇帝以来,可否有做到这点?”
“难道你们就没发现....随着远征漠北的次数越多....大明的国力、国库、百姓的生活都慢慢的变的更差了吗?”
“长此以往下去....真的对大明江山社稷好吗?”
“最后真的能够达到我们初衷、目的吗?”
“打仗稳定边疆是目的,却不是我们的战略目的。”
三人听着他的侃侃而谈,其言语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众人的心头、脑海中。
让众人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神情不时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