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汉王 第611节

  “微臣深受陛下恩宠,深得陛下信任,虽有违大明律例,有负圣恩,此事微臣认罪认罚,纵使万死,但也绝对做不出欺瞒陛下的事情来。”

  “还请王爷和太子殿下明鉴。”

  “此事,恕微臣难以应承,也没办法应承。”

  说罢。

  纪纲正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做出一副认罪认罚的姿态。

  不得不承认,纪纲此举倒不是一般的光棍,话也说的不是一般的恳切。

  对于其此举,以及纪纲方才的言论。

  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猜到了纪纲心中的那点小心思,随即不由得彼此对视笑了起来,同时也知道纪纲这个家伙完完全全就想多了。

  隐瞒永乐大帝?

  拜托,此事两人需要隐瞒他吗?

  老头子为何此次,一定要跟着御驾亲征,远去漠北打仗?

  说白了,纵使有好战之心作祟,这点不可否认,但此间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亦是为了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想留给他们两兄弟于京中足够操作的空间。

  真以为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对于纪纲方才所言,说的什么绝对不会做出欺骗永乐大帝的那些个表忠心的言语。

  朱高煦和朱高炽两人心中对此,完完全全就是嗤之以鼻。

  需要他纪纲瞒吗?

  或者说此事需要瞒吗?

  他们两人做这么多举动,是担心他给老头子上奏折吗?

  拜托啊!

  他们压根就没这心思好吧!

  真正让他们担心,真正让他们忌惮的压根就不是永乐大帝敢不敢?

  真正让他们两兄弟忌惮的,乃是关乎于朝堂上的那些个腐儒,那些个以儒家学说上来的朝臣,以及整个儒家学派的人。

  怕纪纲这个混蛋,将他们两个人做的事情,给提前暴露出去。

  让他们两人还没有开始的计划,就被某些有心人给察觉到。

  这才是他们两人真正担心和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至于永乐大帝那里,于他们两人而言,纪纲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爱怎么禀报就怎么禀报,完全就没有人会阻拦。

  为此。

  短暂的沉吟了片刻,朱高煦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纪纲的肩膀,冲其摇了摇头,出言道:

  “坐坐坐……”

  “纪指挥使啊!纪指挥使!”

  “大可不必如此激动,也不必如此反应这么大。”

  “欺瞒陛下,咱们自是不会让你这么做。”

  “关于咱们眼下做的事情,你爱怎么给陛下禀报,就可怎么给陛下禀报,咱们两人绝对不会阻拦肚子

  “所以……倘若纪指挥使是担心这个,你大可把心给放肚子里。”

  此言出。

  这下直接轮着纪纲懵逼了,完全不知道这两位爷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不需要他隐瞒陛下?

  那这么两人,做这么多事情,以此来拿捏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意义?

  他除了会实打实的向陛下禀报,难道还能够给别人禀报不成?

  给别人禀报?

  想到这里,纪纲脸色瞬间狂变,心神跟着猛地一震,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我尼玛!

  不会吧?不会吧?

  他们这是绕了半天,难道还担心他给别人透露消息?

  拜托啊!

  这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天子亲军,可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啊!

  并且是朝堂上下公认的孤臣,对于朝堂上上下下的官员,几乎都不给予半分好的颜色。

  他怎么可能,给那些本就对他抱有敌意的人报信?

  再说了……

  以他在朝堂上,做的那些个事情,留给朝堂上上下下的刻板印象。

  纵使他实打实的给那些个人透露消息,纵使老老实实的说,他对于太子爷和汉王爷两人此举的深意,以及两人有着什么样的谋划。

  那些人真的会信他?

  可能吗?

  现实吗?

  最后怕是思来想去,绝对会以为那是他或者永乐大帝给那些人设下的陷阱。

  绝对不会有人会相信他,搞不好还会被无情的嘲讽。

  他又不是傻子,更不是蠢货,又不是恬不知耻的人。

  怎么可能拿热脸去贴那些人的冷屁股?

  为此,他怎么可能这样做,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这不是妥妥的侮辱他吗?

  想着,想着,纪纲略显有些惊诧的抬起头,回望了过去看向一旁的太子爷和汉王两人,试探性的问道:

  “真不是欺瞒陛下?”

  “真不用欺瞒陛下?”

  听着纪纲试探性的问话,朱高煦和朱高炽两人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冲其摇了摇头,异口同声回道:

  “此事千真万确。”

  “真心不用。”

  “如此答复满意吗?”

  得勒。

  如此肯定的答复。

  纪纲原本悬着的心此时此刻,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心中也极为好奇,为何眼前两位爷会担心他给那些个完全就不对付的人,通风报信与那些个人苟且在一起。

  随即,纪纲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思绪,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言问道:

  “难道太子殿下和汉王,还担心微臣与那些个苟且在一起?”

  “此事,怕不是王爷和殿下太看的起微臣了。”

  “就微臣这个于朝堂上的形象,纵使微臣有这个心思,王爷和殿下觉得那些人真的会信任微臣吗?”

  “微臣乃朝堂孤臣,如此做于微臣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认为以微臣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还能够与那些人修复好关系不成?”

  “那些个人怕是恨不得吃微臣的肉、喝微臣的血,彼此的关系势同水火,又怎么可能彼此串联在一起。”

  “殿下和王爷倘若是因此事,则完全就不用担心,也不用多想。”

  “微臣真要是敢那样做,与找死有何异议?”

  “真如此,微臣最后的下场,怕是比什么都惨,微臣虽自认为不是什么聪慧的人,但这般浅显的道理,咱还是能够看的清楚的。”

  理是这个理。

  话也是这个话。

  但是....倘若不是知晓纪纲后期的结局,不是知晓纪纲后期有着什么样的野心,朱高煦断然不会这样的想,也不会做出眼下的事情来。

  也正是知晓某些事情,知晓后期的时间线上,纪纲会有什么样的心思。

  而他们现如今所做的事情,又容不得有半分的差池,为此朱高煦不得不慎重对待。

  想到这里,朱高煦看向略显有些义愤填膺的纪纲,并未因此而恼怒,脸上的笑容丝毫不见半分变化,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问道:

  “纪指挥使....”

  “是不是觉得咱和太子爷是在侮辱你?”

  “是不是把你看的太轻了?”

  这个问题,纪纲虽未出言回答,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对此,朱高煦不置可否地的笑了笑,问道:

  “纪指挥使啊!纪指挥使!”

  “今日看似本王是瞧不上你,看似本王是看轻了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百分之百满足的。”

  “当一个人拥有了足够的钱财,当一个人又有了一定的权势,在钱财与权力相结合,长此以往下去,你说某些人的心态会不会发生不可逆的变化.....?”

  “不要告诉本王不会,世间事情纪指挥使,你处理的很多。”

  “那些个走上末路的人,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上去的?”

  “是他们一开始就想,一开始就有那样的心思吗?”

  “还是说....野心和欲望一步步膨胀,一步步走上末路的?”

  “真要一步步的演变下去,纪指挥使真的能够保证,自己心思真的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吗?”

  “真的能够知足吗?”

  “真的能够满足于当下,而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吗?”

  “这个问题,纪指挥使自己好生的想一想。”

  “此件事情,看似我们兄弟二人威胁你,从某种意义上,我们两人又何尝不是在救你,提前给你敲警钟提醒你?”

  真的能够保持本心,真的能够不膨胀?

  此话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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