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的究竟是何事?”
“赶紧的……”
“别想着转移话题,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见躲不过去,朱高炽也不再打马虎眼,出言回道:
“咱可不是转移话题。”
“这不还要等一个人来,此戏才能够唱的下去嘛!”
“这不,别人不是还没有来,还未到吗?”
此言出。
朱高煦略显有些惊诧,双眸微微眯了眯,闪过一抹好奇之意,问道:
“还有一人未到?”
“谁啊?”
朱高炽不紧不慢回道:“还能是谁,就是你之前白天建议的,可配合陈济编撰新科举教材的人呗。”
“杨士奇?”朱高煦微微怔了怔,下意识开口问道。
说着,说着,朱高煦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愣了愣,一脸愕然的扭头看了过去,道:
“不是!”
“老大……”
“你这混蛋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究竟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认为不妥吗?”
“你不是舍不得杨士奇,认为其才能不仅限于此,不能够浪费在编撰事情上吗?”
“你还说得好生想一想,换另外一个人。”
“怎么说的好好的,现如今就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你却是直接给我来了个这么一出戏。”
“你究竟是啥意思?”
“此事,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没有说,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晓对方的言下之意,明白这是防备。
虽语气不善。
却也让太子爷找不到话出来辩驳。
原因无他。
毕竟这事乃是不过几个时辰前,他自己斩钉截铁说出口的话语,结果才没一会的时间,变卦的也是他自己。
对此。
别人有这样的怀疑,有这样的担忧,也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眼下的事情,换到他的身上,他的想法也比之汉王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之间看似合作,不过要说彼此对彼此多么信任,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毕竟有些事情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皇位,皇权啊!
何等的诱人,何等的让人不能够释怀。
历朝历代又有多少,因皇位产生的流血事件?
为此,谁能够真正的放心彼此,谁才是真的傻子,真的可笑呢!
当然也不可能活到这个时候,或者说也不可能被对方是放在心上,更不可能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为别人忌惮的人。
为此,朱高炽也不恼,定了定神之后,将今日府中所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全然告知了朱高煦,道:
“老二啊!”
“这个理由够吗?”
“满意吗?”
“还怀疑,还觉得我别有用心吗?”
“此事落到你的身上,你能够容忍这样的人?”
如此答复。
确确实实的超出了朱高煦的预料,怎么都没想到,朱瞻基这小子居然能够问出这样的话,更加没想到杨士奇这家伙,居然能够如此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可谓是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当然也可以认为这混蛋乃是妥妥的恃宠而骄。
心中于某些地方,某些时候彻底的失去了敬畏之心。
如此作态,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确实都应该好生的敲打一番。
能够理解,能够改变,则乃是极好。
如若不能。
想来太子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也下定了某种决心。
“行!”
“满意!”
“那我们就等着吧!”
第494章 怒斥
已至凌晨,轻浮的微风带着微微凉意。
诏狱中。
斜挂在长廊上的油灯,摇曳烛火飘曳,昏黄的光芒填充满整个长廊,给这阴暗潮湿之地奉献些许暖意。
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端坐在椅子上,不时浅品着锦衣卫准备的热茶,谁都没有说话。
哒哒哒....
不多时。
一道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骤然打破了眼下难得的宁静,片刻后,杨士奇的身影在锦衣卫引领下,来到两人的面前,躬身恭敬行礼道:
“臣,参见太子殿下,汉王爷。”
端坐于椅子上的两人,仿佛入定了般,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热茶,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更没有半分回应的举动。
躬身行礼的杨士奇,低垂着脑袋半躬着身子,见着耳边许久不曾有回应声音和举动,也不敢有丝毫多余的举动,只得老老实实半躬着身子,一直保持着行礼姿态,不敢有半分多余的动作。
同时他自然也不是傻子,虽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下太子和汉王两人的举动,无一不是表达了对他的不满,以此整治收拾他。
就这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躬着身子的杨士奇,慢慢的感受着身体带来的疲惫和腰间传来的酸胀感,额头上也不知何时冷汗密布,顺着脸颊不时滑落。
就在杨士奇快要抵达身体极限,浅品着杯中热茶的朱高炽,总算是出言开口,轻哼一声道:
“唔.....”
“士奇来了?”
“免礼。”
此言出。
落于杨士奇的耳朵里,不亚于天籁之音,遂没有丝毫犹豫,连忙收回作辑行礼的双手,以及直起半躬着的身子,抬手轻轻的擦了擦不知何时已然密布额头的汗珠,回应道:
“谢殿下。”
遂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并未主动多言半分,也并未问出为何召集他前来,性子也不复以往那么直率、喜欢直言不讳,因他心中知晓,此间太子和汉王这般作态,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晓的事情,吃一堑长一智,方才被收拾,差点给他腰和手给整的不是自己的一般,倘若再说错话,做错事情,天知道会不会再被收拾,所以选择静静的等待着命令。
朱高炽缓缓放下手中茶杯,右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案台发出清脆声响,面无表情的盯着其看了好一会的时间,幽幽出言道:
“士奇,可知咱今时今日匆匆召尔前来所谓何事?”
杨士奇闻言微微愣了愣,面色中尽是愕然神色,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有些没闹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知晓召他前来所谓何事?
拜托啊!
他怎么知道?
本来于家中,怀中搂着美娇妻,睡得那叫一个香甜舒适,结果却被太子爷一道突兀的口谕,被硬生生的从温暖的被窝中拽了起来,急匆匆的来到此地。
这般举动,从收到口谕到抵达这里,他都半天想不明白,也压根没想清楚,召他前来所为何事。
结果...
他没开口问,召他前来是有何吩咐,太子爷倒是突兀的询问起他原因原由来了。
简直不要太懵逼。
短暂的沉吟了片刻,杨士奇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回太子殿下。”
“臣愚钝不知,还请太子殿下解惑。”
朱高炽挑了挑眉,面色如常不见丝毫变化,问道:
“不知?”
“呵呵呵.....”
“真不知,还是与孤揣着明白装糊涂?”
此言说的不可谓不重。
听了这话,杨士奇心中瞬间一惊,面色中露出惊惧惶恐,直挺挺的跪拜了下去,连忙回复道:
“恳请太子殿下明鉴。”
“臣是真的不知,绝对没有半分欺瞒太子殿下。”
“还望殿下明示。”
“不知?”
朱高炽听了这话,平静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紧跟着一声冷哼,沉声道:
“今日尔去咱府邸,求见孤。”
“那时孤不在府中,尔巧遇太孙于府邸中,和太孙究竟说了些什么?”
“真以为孤不在府中,真以为孤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杨士奇啊杨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