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他迎向的每个人。
每个人都向他问好。
叫俊哥的，那大抵是镇上，或者比较远的村子的人。
这些是没血缘关系没亲戚关系的。
叫叔公之类的，那是本村的人。
而舅公则大概率是隔壁几个村子的人。
魏子俊沉着脸，偶尔像几个脸孔熟悉的点点头。
随后他站在了国旗的小台上，身后是在风中烈烈作响的五星红旗。
“我知道大家去鹏城，其实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赚大钱！”
“不为了钱，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不为了钱，谁乐意去吃苦卖力啊？”
看着下方的众人，见多这种场面的他一点也不慌。
他手指向自己。
“两年前，我跟着同乡去了鹏城。”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村子里的老屋，都是我爷三十年前起的，早就破破烂烂。”
“现在呢？去年我就让人回来，在老家地址上起了新厝。过几天我还要娶雅亩，明年我就回来盖新祠堂。”
起新厝，潮汕或者海陆安话。
意思是建新房。
娶雅亩，言简意赅，就是娶漂亮老婆。
起新厝，娶雅亩，建新祠堂。
这几乎是本地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
讲完这些话。
他又指向魏英鹏他们。
“英鹏，今年我给你们分了多少钱？”
“一万！”
魏英鹏大声叫喊，“我们七个，每个人都是一万！”
他旁边的魏英华指着另外二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跟着魏子俊在鹏城混的。
“他们也都有，最少的拿两千，最多拿五千！”
“我们每个月还都有工资，多的五六百，少的两三百！”
人头顿时涌动起来。
激动的议论声完全没办法停下来。
1992年国家统计的农村人均收入是784块钱。
假设一家五口。
那这个家庭一年也就能挣四千块不到。
平均到每个月，最多三百块钱左右。
这是一家人辛辛苦苦在田里刨出来的。
而这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
现实情况是比这要差很多。
条件比农民好的许多县镇工厂的工人。
每个月工资很多连八十块钱都没有。
现在跟着魏子俊每个月能挣几百块，过年最少还能拿两千回来。
这要是放在2025年。
差不多就是每个月工资两三万起，年终奖金再十万起。
这工作就问你们想不想要吧。
在场的反正是没一个不想要的。
魏子俊也没骗他们。
他之所以能在鹏城立足。
能拉那么多人一起和他判刑。
最重要的原因。
他很舍得给钱。
他不会对手下人讲什么狼图腾，再让手下人跟狗一样去吃屎。
他的个人魅力就是肯给钱。
所以现在他也不讲什么兄弟情谊热血江湖。
直接就讲钱。
听话卖力，那钱足足的。
不听话偷懒，那就滚回老家刨地。
规矩反正是立下了。
接下来就是组织这些人们或走正规路子去深市。
像魏英鹏他们。
已经在鹏城混出名头，有居住证。
这批人过去很轻松。
剩下没证的，人又这么多。
那就只能分批次打散。
到了地方，再钻狗洞进特区。
不过都会有人接应就是了。
到了中午。
人早就散了。
魏子俊和魏英鹏他们几个，正在他家喝酒吃饭。
三婶过来，找上魏子俊。
“林俊森找你！”
大媒婆兴高采烈：“他答应了！彩礼也不用两万，我把它讲到16888，那大赌鬼可能知道你挣了大钱，死活不肯再降！”
“嗯。”魏子俊点点头，又想到了那个印象中异常漂亮，寒风中衣着单薄的身影，“什么时候上门去讲？我最多初四就要出门。”
“马上马上！”
“那林俊森看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拿到钱！”
三婶兴奋：“要不是我说要公亲来作证。他可能都想把他女儿，马上送到你家里来。”
赌鬼不得好死。
魏子俊摇了摇头，开口：“那下午就来谈吧。”
“好咧！”
三婶乐得哈哈笑。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的，气氛好极了。
第4章 林心怡
林心怡是晚上的时候，到了魏子俊去年才刚起的新厝。
她悄悄地打量着房子，很典型的本地“下山虎”传统潮汕民居。
就是很新很新。
门前三米宽的巷子，还罕有的铺了水泥。
外墙贴了在林心怡眼中，漂亮的不行的“马赛克”小瓷砖。
屋里的装修在她看来也非常漂亮。
和她家那只有半边。还是她堂叔伯们可怜她。
才给她和林俊森住，快倒塌的老屋相比。
她觉得魏子俊的新厝，简直像皇宫一样。
送她过来的不是她的赌鬼爸爸。
那个烂人拿了她16888的彩礼。
在众人见证下，签字画押后早就消失没影。
是她的堂叔伯，还有堂兄弟们送她过来的。
他们都很高兴。
大概是因为见到她终于可以脱离她的赌鬼老爸。
而且娶她的人，还是去年在附近乡里，就传说在鹏城赚到大钱的魏子俊。
能和大老板结亲，怎么说都是好事。
她的叔伯、堂兄们，在客厅和他还有他的亲戚们吃饭喝酒。
完事了，还继续喝茶聊天。
她则在两个堂嫂，一个伯母的陪伴下。
待在完全没有布置，但在她看来同样是想都不敢想的厢房里小声说话。
“心怡啊，苦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是时来运转了，你这个“安”就比你大两岁，人长得靓仔，还这么有钱。看这床，这是“高力床”吧，也太软太舒服了！”
“是啊，他这厝好漂亮。听说去年才起的，建了快五万块钱哩！”
“五万块？五叔前年建房，才花两万吧？”
“啧，你五叔那房子什么都没有。心怡安这房子，这装修，五万好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