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蜕变来得不容易啊,一个月前,我们都是带着亲人的嘱托,满怀着神往和好奇来到部队,在这短暂的一个月里。”
“你们经受住了,有生以来最艰苦的考验。”
“严格的纪律,紧张的生活,正规的训练,促使着大家一步步成长到今天。”
“但请同志们记住,你们的付出,你们的汗水,不会白费,因为授衔就预示着你们,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
“我恭喜大家,也祝愿同志们在接下来军旅途中能够勇往直前,敢于担当。”
“我相信,作为祖国新一代的军人,你们将会为祖国和人民做出更加杰出的奉献,书写更加辉煌的徽章。”
“同志们,你们做好准备了嘛?”
“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震耳欲聋的声音,萦绕在升旗台上空。
魏晋安微微点头:“下面,我宣布授衔仪式正式开始。”
“全体都有,迎军旗。”
这一句不是旅长喊的,而是站在队列右侧前方的一名军官高声大喊。
在队列右侧,一名老兵擎旗,两侧两个老兵护旗,扬着高高的军旗从队伍前方正步走过。
“敬礼!!”
随着一声高喝,数百名新兵齐齐抬手敬礼,目光随着军旗移动。
“礼毕!!”
魏晋安接话道:“下面我宣布命令,经军部批准,现在授予63军装甲7旅新兵列兵军衔。”
“新兵授衔代表,出列!!”
“全体都有,向左向右转,相互授衔。”
升旗台前的那名值班军官下达完指令,陈默站在队列中,刚准备转身时。
老炮从一侧快步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台去授衔。”
陈默反应多快了,结合刚才的口令,再听老炮的交代,他当即脱口而出:“班长,我是授衔代表?”
“不然呢?”老炮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我”
陈默有那么一瞬间无语,他这位班长也算是懒出新境界了。
这么大的事,口风还能这么严?
来不及多想,陈默左右扫了两眼,看到别的连队那边都有人影闪动,正在朝着升旗台上走。
他赶紧从领口到衣角,收拾一番后才加快脚步的冲向升旗台。
一直冲到第一排队列时,才降低速度,迈着沉稳的齐步,走向高台。
此时,正站在台上关注着下方的政委贺国峰,看到陈默上来,他笑着对旁边旅长道:“诺,老魏,那就是二连的秀才。”
“嗯,这小子看着有点滑头啊。”魏晋安没注意陈默在队列奔跑的样子,只看到从队列出来那一刻,故意变换齐步的模样。
“嗬嗬。”
一旁的政委闻言,并未多言,只是摇头笑了笑。
等四名新兵代表登上台后,陈默的位置刚好正对着魏晋安。
“旅长好。”
不同于其他三名新兵傻不拉叽的站着,陈默给旅长敬礼过后,他又微微侧身喊道:“政委好!!”
贺国峰点头笑了笑算做回应。
旅长则是抬手回礼,而后从身后干部手上拿过军衔,看了眼陈默道:“二连的秀才对吧?”
“是,首长。”
“嗯,比报纸上看着更机灵一些。”
魏晋安笑呵呵的帮陈默舒展了下衣领:“秀才这个称呼不错,好好努力。”
“我记住你了。”
“请首长放心,保证不遗余力,不会给咱们七旅丢人。”
陈默说得是明天竞赛的事,至于旅长说得记住他,究竟是指啥事没人知道。
但有一点无法否认。
那就是这个二连秀才,上个台都能跟旅长聊得挺嗨。
旁边三名新兵代表,紧张的眼珠子都不敢乱晃,只顾听着秀才在这一会问好,一会保证的,扯个没完。
台下。
八班这边杨大力,正在跟冯俊岭搭档着贴军衔,两人目光时不时的朝台上瞄两眼。
这眼看着人家三个代表都授衔完毕了,自家班副还在那仰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冯俊岭咂巴着嘴,眼含羡慕的感慨道:“秀才就是秀才啊,跟谁他都能聊几句,老杨,你说我怎么没长班副那嘴呢。”
“长了能咋地?”杨大力转头看了一眼台上,又盯着冯俊岭瞅瞅,略微思考后才认真道:“那你也得有当代表的能力啊。”
“就凭你那队列没对的,战术动作没会的那点表现,我给你授衔都觉得自己委屈了。”
“靠。”
冯俊岭翻了翻白眼。
授衔速度很快,等陈默顶着一拐的列兵衔从台上下来后。
下一批,就轮到老炮他们那些带兵的班长。
具体老炮换衔换成了几级,由于距离的太远,陈默也看不到。
一直等那些老兵班长在队列前,一排排如同走马观花般,全部换衔之后。
负责仪式值班的一名干部才走到台上,这时候,旅长和政委已经站到了台下。
“全体都有,立正!!”
“同志们,既然扛起了军衔,那就要时刻记得,树立好军人形象,珍惜荣誉,为军旗添彩。”
“为我们七旅争光,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
“授衔即授命,宣誓即出征。”
“同志们,帆已扬好,你们做好出征的准备了嘛?”
“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好。”
台上执勤的干部,高举右拳:“我宣誓”
整个升旗台四周,宣誓的呼声隆隆,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宣誓的誓词,从每一名刚刚由新兵蜕变到列兵的口中吼出。
此刻,无论是体能周地狱般的煎熬也好,还是战术周每天跟泥泞,铁丝网打交道也好。
不管是身上因为训练多了多少伤疤,也不管流下多少汗水。
至少在这一刻,面对军旗宣誓时。
每一个人心中都是充满着自豪,有付出最终得到回馈的自豪,也有成为军人的自豪。
授衔即授命,宣誓即出征,如同一炳重锤,砸响了即将竞赛的重鼓。
隆隆的声音,响彻在每一名列兵的心中。
仪式结束了。
各班开始带回。
等陈默再次看到老炮时,尽管他心里早有准备,可看到班长军衔,从原来一道粗杠带俩飞机翅膀的二级专业军士,变成两道粗拐带一道细拐的五级士官时。
陈默还是被惊住了。
在部队里面,专业军士级的志愿兵老炮子虽说稀少,但五级士官同样稀少啊。
目前各单位对技术需求还没那么高,高级士官的比例,比起后世差得远了。
这种级别的老兵,只要不犯大错,不拿着枪突突人,以后几乎必然会在部队干到退休。
“班长,恭喜了。”
陈默回过神后,咧嘴笑着道喜。
他这个喜,不只是代表老炮换衔,更是代表着他挺过了今年的大裁员,这以后就是七旅的定海神针了。
听到自己带的兵道喜,老炮回头瞥了一眼陈默,又看看自己肩膀上的军衔:“你认识?”
“嗯,我听梁排长讲过士官换衔的事。”
这回陈默还真没瞎说,梁红杰是新兵连的文书,上面有什么小道消息,他是最先知道。
陈默跟梁红杰走得近,他们俩,一个挖空心思想往上爬,自然有意无意的会打听点事。
一个天天想着把秀才给弄到侦察连当文书,肯定是知无不尽,经常给陈默传达一些上面的精神啥的。
属实是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没啥好恭喜。”老炮摇摇头:“今晚夜训全部取消,回宿舍后好好休息。”
“明天四点准时集合出发平城,竞赛你自己掂量着,努力点,争取拿个好名次。”
“是,班长。”
陈默挺了挺胸膛,看着又在前面带队的老炮,他其实很想开口问问。
按照班长转志愿兵的时间推算,那时候志愿兵,跟部队里的干部都没啥区别,工作和分摊的责任就跟基层干部一致。
这么优秀的老兵,那时候还不存在什么年龄限制,怎么就没转成军官呢?
其实从94年开始,规定义务兵不能转志愿兵之后,各单位志愿兵锐减的原因,不是因为裁退或者转业了。
而是从94年到98年,部队里面连续有好几次大规模志愿兵转军官的政策,这些陈默都知道。
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像周勇杰这种,怎么就给剩下了。
犯过大错?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种事,陈默没办法问出口,但根据他在机要部门任职的经验,以及思维敏锐的判断。
大概能猜出,老炮不能转军官大概率跟82旅的那位安振涛有关。
因为如果没关系,也实在没道理一个在河东驻军的老兵,跟一个在平城驻军的老兵有啥私怨啊。
要知道,两地中间隔着六七百公里呢,咋地,两人难不成还能趁着休息,专门私下坐火车过去就为了结仇?
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