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莫斯说着竖起一根食指，作为语气的强调。
“这简直是一名极端施虐者的疯狂呐喊，我认为这是个大案子。”
跟在她身后的罗西并没有被她一连串的夸张修饰词迷惑，“先别急，说说这些东西是怎么被发现的？”
“这些东西来自诺伍德的一个出租仓库中，因为欠款达到了半年，仓库拥有者有权拍卖里面的东西，一对兄弟用350美元拍下了这个仓库，他们是专业的淘宝人。
结果他们在里面发现了这些，直接报了警。”
吉尔·莫斯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前面带路，一路走到一间储藏室门口才停下回头。
“租下仓库的人没有留下资料么？”瑞德在罗西身后问道。
“没有，名字是假的，路易斯·艾维，没有查到他的任何信息，用的也是现金支付，在欠款之前都是如此。”吉尔·莫斯说着用钥匙打开了储物室的门。
“就你之前发我的资料来看，此人具有一定的强迫症倾向，不像是会出现这种疏忽的人。”
罗西说着踏入储物室中，随即愣住。
“总之他搞砸了，否则我们永远都抓不住这种人，不是么？”吉尔·莫斯脸上出现一丝小小的得意。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摆满了两张长长会议桌的纸箱子，少说也有四五十个。
“也许，还是给我们来一些咖啡吧。”罗西被这规模小小震撼了一下。
第391章 突然出现的金发证物
作为一个阅片无数的老司机，杰克没想到会有看片看吐的一天。
瑞德和罗西负责检查所有的纸质材料，吉尔·莫斯最初传真给罗西的那些绳缚和姓虐素描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一开始的那些材料上的内容还能S&M或者说某些小众爱好搭上点边，那么之后的内容就不太像那么回事了。
比如瑞德之前发现一份图纸，详细描绘了如何制作一个电击器，从结构到电路图，相当详细。
以杰克如今的技能水平，大概只要用一天时间就能采购到足够的材料并且将其组装出来。
这个电击器的构思十分精妙，电压可调，威力最低可以给人带来持续不断的折磨，而威力最高调到最高，足以瞬间击倒一个强壮的成年男性。
而杰克之所以看片看到吐，是因为除了那些纸质材料，还有一大堆的录像带和玩具需要鉴定。
一台电视，一个老式的DVD机，一大壶咖啡，杰克就像是个变态，在一个小房间内红着眼睛连看了两天的涩情录像，里面一大半还是超重口味的。
而且光看肯定是不够的，他还要鉴定录像中的内容是真是假，哪些是正规出版物，哪些是地下出版物，还有哪些可能是凶手亲手拍摄的。
至于那些姓虐玩具，杰克连一枚指纹都没能找到，嫌疑人使用了具有强氧化性的消毒剂进行了清理，该死的强迫症患者通常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洁癖。
“看来我们大概率是白干一场了。”
杰克从他的小黑屋离开，走进了瑞德和罗西所在的会议室，说话的同时，拿走了瑞德手中的咖啡杯，在后者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将剩下的半杯黑咖啡倒进了水池。
不同于姓癖差点被涩情录像带给带歪的杰克，这两天可以算是瑞德的欢乐时光了，分析文字和数据本就是他的最爱。
因为要赶时间，杰克也没禁止他喝咖啡，大量的咖啡因摄入，让他那个天才的大脑简直嗨上了天。
两天多的时间，三人翻完了所有的箱子，却没有找到任何决定性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些材料的主人曾经将其幻想付诸实施。
罗西摘下老花镜，疲惫的揉揉了鼻梁。
“我们只能确认这家伙是个变态，但幻想不犯法，没有尸体没有确定的杀人证据，看来我只能去和吉尔·莫斯探员告辞了。”
杰克伸手拿过瑞德手上的一沓稿纸，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画得像个砖窑似的玩意儿。
“这是个什么东西？”
“焚尸炉，相当不错的设计，这家伙甚至还考虑了热循环。”瑞德那眉飞色舞的表情让杰克一阵恶心，随手将稿纸拍在了他头上，发了“PIA”的一声。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别太代入一个变态了。”
接着他转头对罗西说，“我觉得不如将大家招来，一起深入挖掘一下，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可以不动用公务机，就让他们开车好了。”
这些东西太让人毛骨悚然了，这些材料的时间跨度将近20年，如果这家伙真的将幻想变成了现实，他简直无法想像在这之下会隐藏着多少具尸体。
罗西皱着眉头开始沉思，沉没成本已经摆在这里了，三个人花了两天多将近三天的时间，却没能分析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是继续投入还是及时止损呢？
“或者你可以和那位吉尔·莫斯探员再聊聊？”杰克转念一想，又建议道。
毕竟BAU是以协助者的身份来帮忙破案的，过于主动了不见得是个好事。
吉尔·莫斯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探员罢了，凭借书迷粉丝的身份获取到了某虚荣老头的注意，估计她根本就没想到罗西真的会来。
所以她的态度并不能代表地方办公室的态度，每个探员都想凭借破获一个大案子更上一层，但他们的领导也许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我去和她谈谈，但如果真的没有其他线索，我们明天一早就打道回府。”罗西还是决定坚持一下原则。
杰克看了眼时间，都快晚上10点了，外面的大办公室连个鬼影都没。
“你确定她这会儿还在办公室？”
“应该在，半小时前她来问过我要不要晚上出去喝一杯。”罗西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避嫌的意思。
“我觉得我们明天肯定是走不了了。”杰克一语双关，调侃了一句。
罗西压根就不搭理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果然不出杰克所料，不出十分钟，他手中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走了回来。
“给霍奇纳发个消息，让他们明天一早飞来吧。”
“这是什么？”瑞德接过他手中的证物袋，里面是一束淡金色的头发。
“莫斯探员说，这是她在其中一个纸箱中发现的，同时她还引用了我某本书中话。”罗西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
“‘皮外组织证据的获取是确切的预兆，皮肤、指甲、头发.’出自伱那本《掠夺者之眼》。”
瑞德的小脑瓜子今天特别灵活，早就熟读罗西所有著作的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是哪句话。
“你确定这不是她从自己头上剪下来的？你不会真的打算就这样被她糊弄过去吧？”
杰克哑然失笑，这东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罗西再次去找她说准备放弃的时候，被拿了出来。
“可她的头发不是棕色的么？”瑞德疑惑的翻来覆去在灯光下观察这束头发。
杰克冷哼一声，“你没注意到她办公室的照片么？她年轻时的头发是金色的。”
很显然，吉尔·莫斯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人，要知道在欧美文化中，金发女郎是有其刻板印象存在的。
在好莱坞几十年如一日的塑造，以及女quan运动的反向推波助澜之下，金发美女和诸如胸大无脑或者傻白甜之类的词是划等号的。
所以在那些男性居于强势的职场中，尤其是中下层的阶级中，那些想要往上爬的事业型女性，都会偏向于将自己原本美丽的金发染成其他颜色，
以此避免自己沦为刻板印象的牺牲品，这位吉尔·莫斯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而他家那几个亲爱的才是真正不惧世人眼光的正常女性。
但矛盾的是，吉尔·莫斯似乎又并不介意利用自己女性的优势一面，比如在第一次见面时颇有些小心机的精心打扮一下，展现一下自己的身体曲线。
又或者是在办公室待到深夜，只为了约罗西出去喝上一杯，杰克可不认为这种野心勃勃的事业型女性真的会看上一个已经六十出头的老头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吉尔·莫斯真好罗西这一口，那也是利用的成分居多。
“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不择手段。”罗西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心虚。
杰克在心中一阵冷笑，颇为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你确定不是看到了你某个前女性好友年轻时的模样？”
“PIA！”
罗西一时气急，学着杰克刚才对瑞德的那一下子，拿起桌上的一沓复印件，轻轻拍在了他的头上。
“闭嘴，我是说真的。”
杰克叹了口气，一脸委屈，挨打挨骂还要想办法替老头子圆场，他真是太难了。
“不如这样吧，我一早联系加西亚，让她筛选下近20年来科罗拉多州的女性被侵犯案，如果有可疑的，你再通知霍奇纳带人过来。”
“就这么办。”罗西说完开始收拾东西出门。
“你真不打算出去喝一杯？起码晚上可以睡个好觉。”杰克不怀好意的问道。
“滚蛋！”
罗西脚下微微趔趄了一下。
第392章 第一名死者
杰克和罗西都没有揭穿吉尔·莫斯伪造证物的行为，她将自己的头发作为证物交到罗西手上，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既然这位丹佛地方办公室的探员愿意只为一个可能性，就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那BAU小组只要按流程做事就行了。
如果确实挖出了大案子，主导权在BAU手上，破了案大家一起分功劳，算是相互成全。
如果最后发现是白忙一场，BAU也不会替这位莫斯探员遮掩什么，将这个证物往上一交，她大概率会被清理出FBI。
这就像是登山走捷径，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要么是比所有人都先登上顶峰，看到日出的美景，要么就是掉下山崖，摔个粉身碎骨。
好在，目前来看，吉尔·莫斯似乎是赌对了。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一早，在杰克联系加西亚后不久，就收到了回复。
“戴安娜·福斯特，34岁，住在大章克申市郊区，房产经纪人，五年前去帕戈萨斯普林斯会见一名客户时遇害。
她的尸体发现于一栋待售房屋的地下室中，赤稞，被强爆，死因是扼杀。”
加西亚在视频中说完，隐去了自己的头像，放出了几张在现场拍摄的尸体照片。
“瑞德，你看下，这些烧伤是电灼伤吗？”杰克有些不确定的将手机递给全能小百科。
瑞德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点点头，“周围皮肤有黄褐色干燥灼伤，这是电击造成的典型特征，不过我还需要法医报告才能最终确认。
如果确认，那这点和那些材料中描述一致，这家伙对电击虐待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似乎能给他带来特别的快感。”
“稍等.好了，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都发到你们邮箱了。”永远一副乐天派模样的加西亚被这些照片伤得有点厉害，飞快结束了视频通话。
杰克打开她发来的资料，翻看几页之后，露出一丝微笑，“可以通知霍奇纳他们出发了，这是受害人当时登记的客户名字，你们猜当时约她的那名客户叫什么？”
“路易斯·艾维，和仓库租用人的名字一模一样。”瑞德同样在翻看手机中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哇哦，简直完美。”吉尔·莫斯捏紧拳头，发出一声欢呼。
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霍奇纳打电话的罗西愣了一下，脸色不善的看向她，那表情像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个错误。
杰克和瑞德也诧异的看向吉尔·莫斯，这种发言是不是太不尊重受害人了。
BAU确实不提倡队员们对案件中的受害人投入太多感情，要求尽量抽离自己的情感因素，一来是避免过多的主观因素影响判断，二来是防止在某些案子中陷得太深，对自身造成影响。
但对受害人的基本尊重还是有的，像这种赤果果的功利发言，在BAU内部是不可想像的。
杰克可以理解对方赌上自己职业生涯之后的忐忑不安，到如今赌赢了之后的喜悦之情，但如果这位大姐是如此沉不住气的性格，那这条路是注定走不长远的。
况且从那些资料来看，这名受害人或许只是那些累累尸骨浮现的冰山一角，想想那个焚尸炉，很有可能就算抓到了凶手，也无法找出所有的受害人。
吉尔·莫斯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言，讪讪的低头整理了下衣服，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等她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从洛杉矶到丹佛，开车需要将近一天，对于飞机来说也就是两三小时的事。
中午时分，BAU小组就全员到齐，霍奇纳带着洁洁和艾米莉出现时，再次引起了一阵骚动，伴随着其他探员的窃窃私语。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大家都可以确定，真的出大案子了。
“证物都在这里了吗？”霍奇纳看到一屋子的纸箱，也愣了一下，显然这规模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神采奕奕的吉尔·莫斯此时仿佛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