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吉普赛出租车
和法医告别，杰克和罗西驱车回到了办公室，瑞德已经在会议室中挂起了一副巨大的洛杉矶市地图，并在上面标注上了三名受害人被绑架的地点和抛尸地点。
洁洁和艾米莉还没有回来，她们可能要在那里忙上一天，瑞德听完两人说明了在法医办公室的收获，介绍起了他刚才的工作成果。
“琳达·迪恩是在好莱坞被绑架的，她被弃尸在回声公园，雪莉·奥托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嘉曼区，被发现的地点是谢尔曼橡树园。
最后是薇姬·海格，她在托伦斯市南部被绑架，弃尸于韦斯莱克。”
除了用六个颜色不同小旗帜标注了这些地点，瑞德还在地图上画上了各种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标记和线条。
“这是一个巨大的范围，有找到什么规律么？”罗西找了张椅子坐下，直奔结果。
“凶手只在东部下城区还没有作案，假设他对地理有所偏好的话，那里要么是不在计划内，要么就是最后的目标，但我担心的是，凶手可能并没有对地点有什么特殊倾向，而是完全随机的。”
“怎么说？”杰克问道，瑞德这个推测意味着他们很可能要在洛杉矶都会区1300W左右的人口中寻找一个随机作案的凶手，那难度可想而知。
瑞德翻出那几张弃尸地点的照片，“注意这些弃尸地点，这些全部是真正意义上的‘垃圾场’。”
这一点其实大家之前也都注意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在垃圾箱中，就是在那些肮脏的街头巷尾，堆满了破沙发烂床垫的角落。
“我的意思是，凶手是毫无掩饰，也没有计划的，无论他对受害人做了什么，在她们死亡之后，就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抛弃了。”
“所以你怀疑，凶手表示出来的这种随意性，并非出于精心安排，而纯粹是凑巧？”
罗西总结了一下瑞德话中的意思，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如果凶手是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就算他将尸体清理得再干净，也终究会露出破绽。
“还有什么发现吗？”杰克凑近到地图，注意到瑞德还用线条标记出了一些路线。
这次瑞德显得有些迟疑，“我不太确定这点是否有意义，三处抛尸地点，都在110和405高速公路之间，位于5号和10号口的南北方向附近。”
杰克看着他画的这些线条，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们是否忽略了三名受害人的交通方式？”
想到就做，他直接掏出手机给洁洁和艾米莉各发了一条消息，询问她们对受害人家属的询问是否有进展，很快艾米莉就打来了电话。
“琳达·迪恩的家属称她通常晚上下班通过‘红线’回家，但她失踪当晚，凌晨一点零五分才下班。”
琳达·迪恩的职业是酒吧招待，耽误到凌晨一点零五分这个时间下班很正常，但洛杉矶地铁的停运时间是凌晨1点。
艾米莉口中的“红线”指的是洛杉矶都会区轨道交通中的捷运B线，洛杉矶轨道交通一共有6条线，分别是A线、B线、C线、D线、E线和K线。
A线至E线分别用颜色蓝、红、绿、紫、金五种颜色区分，其中B线也就是琳达·迪恩日常所乘坐的那条“红线”从洛杉矶市中心的联合车站起始，一直延伸到北好莱坞区，沿途总共14个站点。
从时间上来看，当天凌晨一点零五分才下班的琳达·迪恩肯定是赶不上她常坐的地铁了。
“她应该不会走路回家吧？”罗西话一出口就意识自己说了句废话，虽然从路线上来看，沿途地区的治安还算可以，但这毕竟是“天使之城”。
一个漂亮的年轻女性凌晨独自一人走在洛杉矶街头？不出事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出租车，我去找加西亚！”杰克转身就要离开会议室，瑞德连忙跟了上去。
“氯仿是受到管控的，相比甲醇要好调查很多，我也要找加西亚调查一下有没有人在化学品商店大量购买或者盗窃过氯仿。”
两人坐电梯，下楼来到加西亚的小办公室。
仅从办公条件上来看，加西亚的待遇是独一档的，她的小办公室比罗西和霍奇纳的加起来都大，里面那些硬件设备采购价格也要比杰克掌管的小小军火库里那些装备至少多上一个零。
两人敲门走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加西亚胖胖的小手指正在键盘上飞舞，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聊的兴起。
“加西亚。”杰克的声音让加西亚回过头来，那诡异的蓝色眼影和大红色口红把他吓了一跳。
虽然早就习惯了她每天在各种朋克风、极客风之间来回切换，但她这过于百变的穿搭依旧时不时给人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亲爱的两位骑士。”加西亚关掉聊天窗口，转过身来，那神态仿佛一位女王在接见自己的手下。
杰克走到她身边，手按在椅背上，将她再次转了回去，然后抓起她的小胖手放在鼠标上。
“拜托了甜心，很急，我想让你查一下琳达·迪恩失踪时，在她工作的那个酒吧附近，有哪些出租车公司在提供服务。”
和美国其他城市不同，洛杉矶的出租车多数都有站点，司机都会在这些指定的地区等候乘客，而不是随招随停。
“好莱坞地区么？小菜一碟。”加西亚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列出了七家出租车的名单。
“呃，还能缩小一下范围么？查看一下当天晚上，在那儿附近有没有出租车在凌晨一点以后收取过车费。”杰克提出了更具体的要求。
“这没什么难度，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加西亚的手指瞬间化成无数残影。
很快，她就得出了一个不妙的结果，“这七家出租车公司旗下的司机，那天凌晨都没有在附近拉过客。”
杰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有没有可能是拉了客但是没有打计价器？”
“不可能，每辆出租车都有GPS定位，并且被共享给了各类APP，那个时间，在附近没有任何出租车出没，包括优步。”
“有没有可能是‘吉普赛出租车’？”瑞德提出另一种可能。
“Gypsy cab”不是真由吉普赛人驾驶的出租车，而是对所有非法出租车，也就是黑车的一种统称。
“洛杉矶大约有2300多辆合法运营的注册出租车，但没注册的黑车也有差不多数量，他们车身喷涂着以假乱真的出租车标志，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就算有人上了车，也同样不会引人注意。”瑞德博士对这些数据张口就来。
第450章 气味
晚上，杰克炖了两锅肉汤，约了众人聚餐。
在本地办案的好处就是不用挤在那些临时腾出的办公室中，开盲盒一般品尝那些味道一言难尽的当地快餐。
一锅乳白色的羊肉汤，撒点后院采摘的新鲜大蒜叶子，随便撒一点盐，便是冬天难得的进补佳品，当然，洛杉矶的冬天也不是很冷就是了。
还有一锅咖喱牛肉加土豆，喝不惯羊肉汤的人，可以选择这个，也有比较贪心的家伙，鱼与熊掌都想兼得，下场就是和瑞德一样，撑得窝在沙发中直打饱嗝。
杰克的房子里有段时间没这么热闹了，不但还坐着轮椅的霍奇纳被妻子推着上门，还打电话通知了汉娜，把某位美女记者也一起叫上了。
今天吃饭不是主要目的，主要还是方便大家聚在一起聊工作，把白天的案件进展给霍奇纳汇报了一下，后者又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
霍奇纳也同样猜不出凶手的作案动机，又是甲醇又是氯仿，这么奇怪的连环杀手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也同意杰克和瑞德对凶手作案方式的判断，他的建议是尽快公开侧写的结果，并且不单要向警方公开，而是向全社会公开。
在这一点上，罗西、霍奇纳和杰克都想到一起去了，这也是杰克让汉娜把泰勒·凯利一起叫上的原因，又该轮到工具人美女主持人发挥她的作用了。
亏得是泰勒·凯利没看过《列女传》，否则她一定会冲着杰克来一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至于她是钟无艳还是夏迎春，那就另当别论了。
泰勒·凯利察言观色的水平绝对一流，看见一屋子的FBI，知道有大案子，喝汤的时候都竖着耳朵。
合作这么久了，她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轮到她说话提问，什么时候只要安静旁听即可。
等大家汤足饭饱，杰克简单收拾了下桌子，一帮FBI就这样坐在餐桌前进行侧写，坐在一旁的泰勒开始奋笔疾书。
“我们认为凶手是一名成年男性，驾驶一辆未注册的吉普赛出租车，他利用这辆改装过的出租车作为工具，在车后座使用雾化的氯仿对女性进行麻醉绑架。
我们倾向于他是独自作案，因此估计此人年龄在20-40岁之间，身体素质极佳，能够独立搬运一个成年女性的身体。
凶手智商较高，可能接受过高等教育，或者自学成才，成为了一名精通化学方面的专家，因为从目前发现的三具尸体来看，死因都是甲醇造成的窒息，这说明凶手对氯仿释放剂量控制得非常精准。”
杰克抱着艾米莉的小黑猫，一边撸着猫，一边对着泰勒侃侃而谈，其他人则偶尔补充两句。
霍奇纳的妻子哈莉是第一次见到BAU小组工作时的样子，抱着已经被哄睡的小儿子，眼中满是好奇和崇拜。
“从抛尸地点的随机性和凶手对待尸体的态度我们可以看出，他并不在乎警方的反应，因此也不会关注警方的调查进展，他甚至不在乎自己会不会给警方留下线索.”
“提问！”泰勒记录到这里，停下了手中的笔。
“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意味着凶手很快就会落网？”
一旁窝在沙发中的瑞德解释道，“并不是这样的，由于凶手的作案手法，受害人被长时间浸泡在了甲醇中，导致所有作案过程中可能留下的微量物证都没能留下。
然后凶手在抛尸时又使用了塑料布进行包裹，所以.嗝儿”
瑞德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所以我们需要公众的协助。”罗西接着瑞德的话说道。
“凶手是个极端的反社会型精神病患者，日常生活中，他孤僻不引人注意，但实际上脾气非常暴躁，在遇到和他预期目标群体不符的对象时，双方可能会发生争执。
一定会有人注意到他，甚至双方发生过摩擦，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行凶，但应该会有不同寻常的反应。”
“OK，出租车司机，性格孤僻，态度不同寻常，可能和人发生争执，我都记下了，可如果这样公布的话，会不会引起公众的恐慌，或者造成整个出租车司机群体的抗议？”
泰勒的疑问让杰克意外的挑了挑眉，这姑娘现在有长进了啊，居然主动站在警方角度开始考虑问题了。
“所以你的报道中要强调，凶手是一个黑车司机，正规出租车司机们本来就痛恨这些抢他们生意的家伙，说不定其中就会有人主动提供可疑者的消息。
而且受害人群体为独自出行的女性，这点很关键。”
杰克看了眼众人，之前在他的建议下，BAU小组的行事风格是尽可能的保持低调，要求所有人都尽量不出现公众视野中。
因此在之前的案件中，面向公众发言的工作通常都由当地警方或者当地FBI办公室的人代劳了，想到这里他提了一个建议。
“不如让汉娜代表FBI发言吧，就当是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霍奇纳和罗西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没问题，我会尽快组织一个新闻发布会，明天的早新闻时间，公众就会看到这些信息了。”
泰勒认真的点点头，收起记事本，这姑娘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正事聊完，杰克起身从厨房抱出一个老大的玻璃罐，这是他今年春天时用搞来的一些杨梅泡的杨梅酒，比起之前的西梅酒别有一番风味。
给每人倒上一点，放点冰块降一下度数，杨梅的香气随着酒精的挥发，令众人赞不绝口。
见到瑞德看着手中的酒杯怔怔出神，杰克有些好笑，“放心喝，我还没开始正式酿酒呢，这用的是上好的红牌伏特加，里面只有乙醇，保证没有甲醇。”
话一出口，两人齐齐愣住，思维瞬间打通，包括一旁的艾米莉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气味！”杰克和艾米莉异口同声。
“蒸馏萃取！”这句话来自瑞德。
“请说英文！”疑问来自其余人。
杰克看了眼艾米莉，示意女士优先，后者并不客套，直接说道。
“试想一下，杰克使用杨梅泡酒目的是什么？使用乙醇，也就是酒精提取果子本身的果香，凶手很可能是被受害人的气味所吸引，这就是那些女孩的共性特征。”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将那些女孩当成了杨梅上帝啊，这太可怕了。”始终将自己当成一名听众的哈莉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惊呼。
瑞德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解释道，“甲醇同样可以用于气味和香料的提纯，事实上它的效果更好，只要将.呃.某个物品浸入甲醇中数小时，其本身的油脂就会被析出”
“呕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太可怕了。”刚刚喝完杯中杨梅酒的泰勒忍不住发出了干呕。
杰克脸都黑了，自己精心炮制的果酒居然也能和眼下这起案件发生关联，还是以如此恶心的方式，以后岂不是每次喝这玩意儿都会想起这件案子。
好在BAU众人倒是注意力不在这上面，罗西细细思索片刻，疑惑道，“出租车都装有隔板吧，凶手的鼻子有多好能透过隔板闻到吸引他的特定气味？”
第451章 气味 洛丽塔 新的尸体
杰克闻言好奇的环视了一周，他平时都不会随意开放感知，尤其是嗅觉。
在欧美国家，甚至包括亚洲那个一直想要脱亚入欧的岛国，体臭都是一个普遍现象，所以这里大部分人都会使用止汗露或者除臭剂，香水更是出门必备。
但凡他敢在室内提升嗅觉，那绝对是噩梦级别的遭遇，但正常情况下，身边的大家都很注意卫生，只要不去刻意分辨，他也勉强算是习惯了。
“所以凶手是对某种香水敏感吗？”泰勒下意识将手臂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今天她出门前特意把自己喷得香香的。
瑞德摇摇头，“香水是人造气味，受害人恰恰可能是不用香水的女性，我怀疑凶手可能患有过敏性嗅觉功能紊乱，他可以分辨一些极为特殊的气味，并且狂热的追寻它，这就是作案动机。”
过敏性嗅觉功能紊乱这个词儿杰克相当耳熟，他前世看过一部俄剧，里面设定了一个嗅觉十分灵敏的神探，似乎就患有这种疾病，这家伙可以在飞机上闻到坐在机舱另一头的一名乘客身上的炸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