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来，伱现在这么忙，是不是没时间去买周日聚餐用的烤肉了。”丹尼没有刻意避着人，他身旁的杰克可以很清楚听清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很熟悉，今天下午才听过。
“你打电话来就是问烤肉，还是想要打听案子进展的，老爸。”丹尼凑到杰克的打火机前使劲撮了一口，吐出一团馥郁的烟气。
“作为你的长官，我希望你明白，包括但不仅限于FBI的协助，我会为你提供一切所需的资源。”局长大人在电话那头说道。
丹尼嘴咧得老大，明明表情得意，却还要在杰克面前做出几分矜持来，“我非常感激，长官，我们现在正在”
他将目前的进展和他们所做的工作大致汇报了一遍，从这家伙挂断电话时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的上司兼老爹对案子已经有了头绪感到十分满意。
“你父亲？”杰克明知故问。
“没错，老头子打来鼓舞士气。”丹尼嘬了口烟，这滋滋作响的力道，一看就是老烟鬼了，估摸着是平时在家连虎踞阳台偷摸来一支都不让的那种。
这点也是有趣，在杰克前世，老美剧中还能经常见到警察抽烟的镜头，但21世纪之后，尤其是10年以后，美剧里的警察可以沉迷药物，甚至可以吸DU，却唯独很少能见到抽烟的镜头了。
仿佛后者的危害比前者还要大似的，就挺魔幻。
就杰克的观察，在LAPD时还好，除了约翰和蒂姆偶尔会和他聚会是在院内喝酒的时候会来上一根雪茄，其他人确实没有抽烟的习惯。
但进了FBI以后，组内除了乖乖仔瑞德，包括霍奇纳这样的正人君子在内，平时虽然不碰，但在熬夜破案的时候不但咖啡杯不离手，也从来不会拒绝杰克递上的雪茄。
当然，有女士在场的时候，男士们都会单独找个通风的房间或者直接去消防楼梯中过一下瘾，否则实在太难熬了。
杰克甚至还知道艾米莉和洁洁偶尔会偷偷凑到一起来上一支女士香烟，不得不说，两个姑娘涂着红色唇膏叼着一支香烟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上个世纪黄金年代，性感梦露的那种风情。
第555章 在半夜12点的纽约街头飙车
“为什么会有洋娃娃被送到这种鬼地方，史丹顿岛上的老鼠生活质量都比这里高。”
走在前面的丹尼低声抱怨着，一脚踢开了面前的一个纸箱，里面窜出一只肥硕的老鼠把他吓了一跳，让杰克不禁莞尔。
他口中的史丹顿岛是纽约五大区中开发程度相对较低，也是距离最远的一个区，岛上曾经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垃圾填埋场。
纽约大部分的公寓楼都拥有地下室或者半地下室，改建这些地下室出租是违法行为，但事实上九成九的地下室都住满人了，因为纽约的房地产市场虽然很萧条，但租金一直在涨。
杰克和丹尼拿到的这个地址就位于这样一间被改建出租的半地下室，从靠近马路的台阶下穿过，走进堆满垃圾和废弃物的天井，两人在一扇铁皮门前停下了脚步。
丹尼上前敲了敲门，杰克贴墙站定，一只手搭上了腰间的格洛克戒备，这种时候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谁啊？”门口传来一声疑问，还有嘈杂的音乐声。
“警察，开门！”丹尼又用力敲了两下。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白人小心翼翼的在门口露出半张脸，“什么事？”
丹尼直接对他亮出了证件，“奥利弗·皮尔？”
在两人验证身份的时候，一旁的杰克已经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这股子大麻味儿，实在是有点上头啊。
“站一边去，我问你答。”丹尼懒得和他废话，将这小子往边上一推就往里闯。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想干嘛？”奥利弗·皮尔神情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疑惑。
杰克一踏进这间狭小的地下室就知道他们找错人了，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电冰箱之类必备的家具，剩下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洋娃娃，堆满了所有的靠墙架子。
每款娃娃都不一样，杰克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洋娃娃。
“你这年纪玩这些是不是太老了点？伱是收藏家？”
他自己也算半个胶佬，多少能理解一些，但搜集洋娃娃是不是也太冷门了些，甚至带了点邪门，这要灯光稍微昏暗点，都能直接拍恐怖片了，换成可以脱衣服的那种手办他或许还能共情一下。
奥利弗·皮尔还有些懵逼，下意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我《世界娃娃杂志》的评论家。”
“哦~~~”丹尼张大了嘴，发了长长的一声感叹，“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职业？”。
杰克毫不费劲的就在一堆娃娃中找到了他们的目标，拿在手上按了下，果然是熟悉的电子音，“给我换衣服，我嘘嘘了。”
“看起来不是他。”
丹尼点点头，十分敷衍的问了一句，“今天下午有个小女孩失踪了，你知道的吧？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奥利弗·皮尔显然更关心杰克手中的那个娃娃，“我就待在房间里哪里都没去，能不能别拿走它，我的评论还没写完。”
“打扰了。”杰克将娃娃还给他，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两人离开地下室，身后还传来这家伙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辩解，“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事实上这是份非常重要的工作，很多妈妈们都很信赖我的评论。”
杰克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掏出手机打给了朱巴尔，现在就剩最后一个嫌疑人了，不知道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FBI的分析员们并未辜负他的期望，朱巴尔很快就将资料发送了过来。
“唐纳德·本斯，是本地的一个玩具销售商，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掩护身份，来自佛罗里达，妻子是本地人，照片和指纹都有，他们还在挖掘其他资料。”
“说不定就是他了，这次换我来开车吧，你可以休息会儿。”丹尼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搓着手，看着道奇地狱猫颇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要追人，要把位置换回来，我可不想惹上麻烦，明白吗？”杰克把车钥匙抛给他。
唐纳德·本斯的家在长岛县，纽约有两个长岛，杰克刚来的时候也搞混过，长岛市（long island city）这个名字听着挺大，其实就相当于皇后区的一个街区。
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一个长岛县（long island），是纽约城外往西延伸到海那边的郊区，属于纽约州但不属于纽约市，也就是说丹尼这个NYPD管不到这里。
长岛县的房价相对纽约要便宜一些，也没城里那么拥挤，和另一头的新泽西一样，有点纽约后花园的意思，这里有很多新建的公寓楼，但平房也不少。
当然这里房屋之间的间距和杰克在洛杉矶的那套没法比，后者当初炸了都没伤到邻居家的草坪。
唐纳德·本斯的房子就是三栋连在一起的二层小楼其中一户，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12点，很费了点时间才敲开了门。
“穆德莉·本斯？”NYPD的证件在这里不管用，这次换成了杰克叫门，直接出示了自己的FBI证件。
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妇女紧了紧身上的睡袍，有些警惕的看向两人，“有什么事不能白天上门吗？”
“抱歉，事关一个小女孩的生命，我们需要和你的丈夫唐纳德·本斯谈谈，他在家吗？”丹尼问道。
“不，不在，怎么了？他做了什么？”女人下意识的捏住胸前镶嵌着珍珠的十字架项链，手指无意识的在上面摩挲。
“只是和他谈谈而已，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杰克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她身后的屋内。
“当然不行。”穆德莉·本斯断然拒绝，脸上露出几分厌恶，“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正在和那个混蛋办离婚，已经几个月没见到他了，昨天我才将他最后一箱子东西寄走。”
啊这，难道这就是作案动机？或者准确点说是契机？
杰克有种熟悉的即视感，洛杉矶南湾案中那个被逼疯的牛头人战士就是因为离婚，变成了一个精神病连环杀手。
如今这个绑架犯手法熟练，还知道如何尽可能的不留下微量物证，说不定就是个惯犯，结婚之后老实了几年，离婚之后又开始作案了。
这个猜测在杰克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抛到了脑后，现在他已经不在BAU了，哪儿那么容易碰上连环杀手。
“麻烦把你邮寄的那个地址提供给我们。”丹尼有些急切的说道。
“稍等。”穆德莉·本斯没有关门，直接走回客厅，不多时拿了一张纸条走了回来。
“地址是因伍德社区附近的林肯港湾旅店，我写了房号，还有他的手机号，但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手机号也是，我几个月没有打过他手机了。”
“谢谢你，本斯女士。”杰克接过纸条，见她表现得如此爽快，他也很有礼貌的表达了谢意，至少从微表情和动作上来看，他看不出对方有撒谎或者什么异常表现。
看着两人离去，穆德莉·本斯关上了房门，但她不知道的是，几分钟之后，明明已经离开的道奇地狱猫关掉了车灯，仿佛幽灵般又悄无声息的停在了距离这栋房子不远处的街对面。
“你不是说她不像是在撒谎吗？”丹尼有些不解，也有些焦躁。
“我们时间不多了，特蕾莎得的是一型糖尿病，超过24小时不注射胰岛素，她随时可能会死于休克。”
“不差这一点时间。”杰克比他要沉得住气，“只是以防万一，总比白跑一趟要强。”
因伍德在曼哈顿区的最北边，他们回去几乎要穿过整个纽约市，万一被骗了，浪费的时间更多。
说着他将手机号发给朱巴尔，让他找人定位一下这个手机的位置。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丹尼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对面二楼卧室的灯光终于熄灭了，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刚巧就在这时，杰克的手机屏幕也亮了起来。
手机定位确认就是在因伍德的林肯港湾旅店。
“想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吗？”杰克对着丹尼呲了呲牙，露出一个坏笑。
“啥？”不等这家伙反应过来，他已经发动了道奇地狱猫，然后重重踩下了油门。
“法~~~克~~~油~~~杰克！”
第556章 冲动的丹尼
自从来到纽约，杰克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驾驶技能会不会掉等级，这里的交通状况差到连那些通常意义上的有钱人，日常出行都会选择地铁之类的公共交通。
难得今天公务在身，又赶上半夜时间，路上终于没那么多车了，他也可以小小的撒个欢，道奇地狱猫闪烁着警灯急速穿行在深夜的纽约街头。
从长岛回到曼哈顿他们只用了半个小时，这还算上了通过路口减速的时间，丹尼下意识的松开了一路紧握的把手，暗暗松了口气，提醒道，“前面就是哈林区了。”
哈林区是纽约的传统黑人聚集区，属于纽约最危险的社区之一，同时也是爵士乐和饶舌音乐的兴起之地，电影《美国黑帮》，讲的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杰克进一步放低车速，一只手搭上了枪套，这里流浪汉不少，经常会在街边游荡，同时哈林区还集中了全纽约市三分之二以上的吸DU人口，即便是夜间巡逻的警员，也会尽量避开这些地方。
好在今日无事发生，穿过哈林区不久，前方不远就是因伍德，杰克再次提高车速，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就在那里，前方右转就到了，林肯港湾旅店。”丹尼指了指前方路口，道奇地狱猫转过街角，停在了路边一辆蓝色面包车后。
“没有白色面包车，不过有一辆蓝色的，但后车窗是完好的。”杰克下车，走向前面的这辆面包车。
“我看就是白色的。”丹尼掏出钥匙，在车屁股上用力刮了两下，露出下面原本白色的车漆。
杰克打开战术手电，对着后车窗照进车内，脸也贴了上去，车窗上贴的几乎纯黑的贴膜，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似乎车厢里放了点东西，但看不太清楚。”
“看来这车窗还得再修一次。”丹尼示意杰克让开，掏出伸缩警棍，干脆利落的敲碎后车窗玻璃，打开了后车门。
“有收获，看看这些。”他打开后车厢中放着的一个包装盒，从里面拿出一件小小的白色圣餐裙，还有一盒祈愿蜡烛。
“这个变态。”丹尼愤怒的骂道。
圣餐是基督教中的一个重要仪式，在天主教徒中，还有初次圣餐仪式，通常是给7至12岁左右的儿童举办的。
在这个仪式中，女孩子会穿上白色公主纱裙，戴着头纱，佩戴十字架项链，打扮的像一个小小新娘一般。
“别急。”杰克按住他的手臂，戴上手套，打开那盒蜡烛检查了一下。
“好消息是一个没少，都没用过。”
丹尼冷哼了一声，关上车门，转身走进了旅馆。
懒得等电梯，两人直接从楼梯上到二楼，来到了207室门口，穆德莉·本斯给他们的纸条上就写着这个房号。
又回到了NYPD的地盘上，杰克依旧贴墙站到门边掩护，不过这次他直接拔出了格洛克。
“别冲动，我们还没来得及申请搜查令。”感觉到丹尼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轻声叮嘱了一句。
杰克在BAU的时候办案没那么多顾忌，本身就是联邦公诉人出身的霍奇纳，文书工作向来滴水不漏，他甚至还跟着学了不少。
之前在LAPD的时候，更是有蒂姆一帮老油条带着，故意损坏执法记录仪的事都干过不止一次了。
可眼下这个案子名义上是NYPD的，又受到了媒体舆论的强烈关注，现在嫌疑人已经基本确定，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可不想因为丹尼的冲动把事情搞砸了。
好在丹尼虽然脾气火爆，但军旅生涯培养了他性格中严谨和协作的一部分，即便心急如焚，依旧等搭档准备完毕向他示意，这才敲了敲门。
“开门，警察！”
杰克暗暗松了口气，没直接踹门后面就好说。
房间内没有人回应，但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丹尼不耐烦的又用力敲了几下。
“什么.”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被丹尼用力推开，将证件直接怼到了对方脸上。
“唐纳德·本斯？”
“是的，有什么事吗？”站在门口的矮个子中年白人被收起枪的杰克一把揪住衣领就往里面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