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充满蚊虫蛇鼠的湿地森林可不是什么小清新们会选择的露营地,他们更容易被网络水鬼勾引去水库下游的河道里搭帐篷。
将现场交给麦克·泰勒和他的人,杰克一行人返回了作战中心,没想到这次的道路监控筛选意外的顺利,当众人走进大办公室的时候,朱巴尔正和一名技术员凑在电脑前辨认一辆汽车的车牌。
“有什么发现吗?”杰克看了眼大屏幕,最新一名受害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了,玛利亚·艾琳娜·拉莫斯,刚刚20岁,同样已婚。
“一辆丰田塞那休旅车,我们在碧翠丝·桑托斯失踪的当天晚上,在中央公园的一个入口处拍到了这辆车,这是昨晚距离你们回来的现场3英里处一个路口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应该是同一辆。”
技术员说着将两张图片放到了大屏幕上,“车牌上太多泥了,凶手应该是故意弄上去的,我们刚刚勉强辨认出了三个数字。”
说话间打印机吱吱叫了起来,朱巴尔迫不及待的一把拿过打印好的A4纸,递给杰克。
“北威切斯特西部小镇有一辆符合这個特征的休旅车,不过四个月前被报失踪,刚好是第一起案件发生前不久,车主叫皮特·德莱昂。”
杰克接过资料看了眼,抬头正好迎上了奥布瑞期待的小眼神,干脆直接往他手里一塞,“那就交给你和汉娜了。”
他刚回到办公室不久,洁洁就敲响了房门,“我们在那个聊天网站上同样找到了最新那名受害者的名字,另外CSI那边已经将尸体运回法医实验室了,他们同样没有在尸体手指上找到结婚戒指。”
“所以,我们基本可以认定凶手就是通过那个网站寻找受害者的,IT部门对那些IP地址的核对有结果了吗?”杰克问道。
“暂时还没有,很显然,因为某人拐跑了他们的女神,让宅男们有些动力不足。”洁洁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爱丽斯那个单亲妈妈这么有魅力的吗?杰克颇感无语的挠挠头,“告诉他们,还有一个月爱丽斯就回来了,到时候还会开个趴体,我会让奥布瑞把他认识的模特和明星们都叫上。”
“好吧。”洁洁偷偷瞄了眼外面,脸上的笑容更盛,“你和朱巴尔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啊?没有啊,能告诉你和汉娜的我都说了。”
无论是汉娜还是洁洁,杰克都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关于之前朱巴尔翻旧案的原因都和她们解释过了,只有一些涉及个人隐私的,诸如婚外情之类内容他没有透露。
闻言他有些疑惑的走到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将目光投向走廊。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陌生女人的背影,此刻正气势汹汹快步的走向朱巴尔。
“她叫瑞娜·特伦霍姆,是纽瓦克办公室的主管探员。”洁洁握拳伸出大拇指对着女人的方向指了指。
“我们刚才在电梯口遇见,她说是来找朱巴尔的,两人曾经是搭档,可看她的表情可不像是来找老友叙旧的。”
也不像是老情人再聚,杰克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大概猜到了这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八成是过来质问朱巴尔为什么要把旧案重新翻出来。
之前朱巴尔提过一嘴,当时那个案子是他和这位搭档一起经手的,如果真要出了什么问题结果自然是两个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些事情并不是心里没鬼就能坦然面对一切的,更何况朱巴尔之前还提到过,这位老搭档如今正在谋求一个重要职位,在这种节骨眼当然要小心再小心。
那么从瑞娜·特伦霍姆的角度上来说,朱巴尔这么干多少有些背后捅刀子的嫌疑,这种瓜就没必要吃了,杰克只是简单给洁洁解释了一下原因,两人就各自忙碌去了。
等奥布瑞和汉娜回来,众人再次碰了头,此时瑞娜·特伦霍姆已经离开了,只是朱巴尔的脸色还有些不太好。
那辆失窃丰田塞那休旅车的车主皮特·德莱昂是北威切斯特西部一家儿童医院的义工,很友善的一个人,见到奥布瑞和汉娜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车子找到了。
他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据他所说,车子被偷的责任也在于他自己,应该是回家下车时忘了拔钥匙。
但出于谨慎,奥布瑞和汉娜还要到了他邻居的联系方式,并不辞辛苦的登门拜访了一次。
“我们还拜访了周围另外两户邻居,他们都说他是一个好人,他的情况也全部确认过,包括他小时候生过病,呃,是白血病。
哦,这应该也是他在儿童医院做义工的原因,另外两年前他在工作中伤到了背,这点我们也证实过了,看上去没什么可疑的。”
看得出来奥布瑞对这个案子非常上心,很想努力表现一下。
“将他的车牌号发给州警,让他们有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杰克吩咐道。
“那么,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聊天网站了,那些访客的IP地址都核实到身份了吗?”朱巴尔问负责这件事的洁洁。
洁洁将一份档案投射到大屏幕上,“目前有一个可疑目标,肯尼斯·西格比,28岁,在北威切斯特郊区经营了一家咖啡馆,住址就是咖啡馆的二楼,没有犯罪记录,已婚。”
“已婚?”汉娜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已婚人士为什么还会访问‘非自愿独身者’抱团取暖的聊天网站?单纯只是为了在上面寻找下手目标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个值得调查的目标。”杰克看向众人,“在请他回来之前需要先进行尽可能详细的调查。
还有CSI实验那边的DNA检测结果,听说他们最新的检测仪器最快4个小时就能得到初步结果,需要有个人去盯着。”
第765章 这不可能!
众人再次重新组队,这回奥布瑞去了CSI实验室负责盯着DNA检测结果,以他的交际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和麦克·泰勒的人混熟,洁洁和汉娜一组,负责调查新的怀疑对象。
很快汉娜就有了结果,“根据北威切斯特郡房管局的说法,5个月前西格比申请给他的咖啡馆重新布线,我联系了承包商,工程中总计用了大约1吨左右的14号电线。”
“看起来时间似乎对的上。”杰克表示没问题,“带他回来问问吧。”
两小时后,一个神色有些惊慌的年轻人被请进了审讯室。
负责询问的是汉娜和洁洁,杰克和朱巴尔依旧站在和审讯室隔着一道单向玻璃的观察室中。
汉娜示意对方请坐,然后直入正题,“西格比先生,为什么你的咖啡馆要重新布线?”
“为什么?”肯尼斯·西格比被问的有些懵,一路上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被请进审讯室后,会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因为我的店之前关了一段时间,想要把客人再吸引回来。”他略有些结巴的解释道。
“人们坐在咖啡馆里通常只是为了一个网络畅通的Wi-Fi以及给他们的手机充电,他们不会在乎咖啡是不是真的好喝。”
“说得很有道理。”洁洁差点被他过于紧张的表情逗乐了,和汉娜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身后的单向玻璃。
玻璃后面的两人都有些失望,朱巴尔经验丰富,杰克精通心理学,看这位的第一反应就知道他们找错人了。
每個被带进审讯室的罪犯表现都不相同,有的会怒气冲冲,试图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有的会假装无辜,演技好到甚至可以骗过一些老警察,有的则会选择沉默对抗。
普通人的反应也不尽相同,并不是每个惊慌失措的人就心里有鬼,也不是每个牛逼轰轰第一时间要求见律师的人就一定有问题。
像肯尼斯·西格比虽然表情错愕,却能第一时间给出合理解释的情况通常意味着他内心虽然慌乱却并不心虚。
内心慌乱或许只是单纯因为他作为一个守法良民被突然请到了大名鼎鼎的FBI,纵然面对的是两个漂亮的女性探员,也难免会有些忐忑。
当然这还要结合其他因素考虑,目前能将他和连环杀人案联系上的就只有一个IP地址,考虑到他开的是一家咖啡馆,汉娜和洁洁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将他请到联邦大厦的。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又是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那肯定是尽可能搞清楚状况的。
汉娜继续问道,“我们和你的承包商聊过,他们说你在重新装修完工后,要求留下所有剩余的电线,这是为什么呢?”
肯尼斯·西格比继续懵逼中,“当然了,那些是我付了钱的,那些材料费可不便宜,将来维修什么的总能用到。”
接下来的询问中,肯尼斯·西格比表示对某个网站一无所知,也不知道“Incel”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汉娜和洁洁的逼问下,他甚至愿意在没有搜查令的前提下主动交出自己的电脑给FBI检查。
不出预料,IT部门派出一组技术员,检查了肯尼斯·西格比咖啡馆和家中所有可以用来上网的电子产品,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相比于其他人的泄气,杰克反而一脸笑容的安慰众人,“所以,好消息是,嫌犯可能是咖啡馆的顾客对吗?”
汉娜一脸沮丧,“是的,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让技术员检查了路由器,他们确实锁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每次有人通过那个IP地址登陆网站,那台电脑都刚好连着店里的Wi-Fi。
可问题是现在我们找不到那台电脑。”
每台电脑都有自己独特的“电子指纹”,最常见的一个就是和网卡绑定的MAC码,理论上当技术员获取到了那台电脑的MAC码之后,这台电脑在其他地方登陆也会第一时间被获取位置。
想要破解也很简单,给电脑换一块网卡就是了,凶手很可能就是这么干的。
“那台电脑最后一次的联网时间是什么时候?”杰克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我们在中央公园发现三具尸体的第二天,应该是凶手看到了新闻报道。”洁洁很快跟上了杰克的思路。
“所以我们的凶手一如既往的谨慎.”杰克思来想去,只能用出最后一招了,查监控。
“咖啡店内没有监控,但不代表咖啡店周围没有,让技术员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对着咖啡店门的监控摄像头。”
汉娜眼前一亮,“我记得咖啡店对面有一台ATM机,这就去办。”
两个妹子再次打起精神一同离开,杰克拍拍朱巴尔的肩膀以示安慰,自从今天前搭档登门拜访过之后,这家伙就一直蔫蔫的。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奥布瑞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办公室,小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们绝对想不到”
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也不管是谁的,咚咚咚一口喝干,这才继续说道,“法医确实没能在尸体体内找到残留的DNA,只有套子的润滑油。
但CSI通过在犯罪现场找到的塑料布残片上的DNA比对到了一个人,你们绝对想不到他是谁.”
“是谁?再卖关子以后就别指望在我这里蹭吃蹭喝了。”杰克没好气道。
奥布瑞猛的扭头看向朱巴尔,“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克里·麦克梅,应该还在监狱里的那个克里·麦克梅!”
“这绝对不可能!”朱巴尔脱口而出。
——
第二天一早,杰克和朱巴尔就赶往了州立监狱。
昨晚众人探讨了无数种可能,为什么被关进监狱三年的克里·麦克梅,他的DNA会出现在最新的案发现场。
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监狱内的犯人试图偷偷将自己的体液偷运出监狱,然后伪造强暴杀人现场试图混淆视听的案例,但DNA证据的唯一性从未被推翻过。
克里·麦克梅只有一个亲妹妹在世,虽然快速检测技术确实可能因为嫡亲之间基因的相似度产生混淆,但也至少得是同性别才行。
而且CSI能在现场发现的那一点点残留在塑料袋碎片上的上皮细胞组织中,提取到足够检测的DNA多少带着一点侥幸,只要尸体晚发现一天,那点残留的痕迹就有可能消失不见。
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伪造证据,几乎不具备可操作性,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么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似乎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这三年来被关在州立监狱的中的克里·麦克梅并不是他本人。
第766章 基因嵌合体
虽然老美的私立监狱确实很烂,但州立监狱的管理显然还不至于烂到重刑犯被人冒名顶替的程度,当杰克和朱巴尔赶到州立监狱,见到的克里·麦克梅确实是他本人。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对方大骂了一通的朱巴尔没有因此生气,更多的反而是困惑和不安。
“一起去CSI实验室问问吧,他们做出的DNA鉴定,或许能给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杰克大概有了些思路,不过还是需要专业人士帮忙解惑。
中午时分,两人在主管办公室中找到了正在吸溜泡面的麦克·泰勒。
就着泡面香气啃完路上买的三明治,杰克说明了来意,“汉娜正在前往联系麦克梅妹妹的路上,准备询问她麦克梅以前是否进行过骨髓捐赠。
我知道骨髓移植会导致基因嵌合体的出现,可通常这种情况不是只发生在血液之中吗?”
嵌合体在遗传学中用来表示不同遗传性状嵌合或混杂表现的个体,英文单词看起来更为直观,chimera-奇美拉,古希腊神话中拥有狮头羊身和一条蛇尾的怪物。
一个正常人携带至少两套DNA的现象称为“奇美拉现象”,异卵双生的双胞胎在母亲体内正常发育的时候会形成两个独立的胚胎。
可如果母体供养不足或者其他原因有可能导致其中一个胚胎死亡,这個时候另一个存活胚胎就会将其吸收,这个胚胎长大之后就会成为一个嵌合体。
此外还有一种方式会造成嵌合体,那就是骨髓移植,白血病的病因归根到底就是患者自身的造血功能出现问题,因此骨髓移植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治疗方式。
移植而来的骨髓中包含他人的造血干细胞,相当于患者自身的部分造血干细胞被他人取而代之,因此患者的血液细胞中会包含捐赠者的DNA。
这也是杰克疑惑的地方,他们已经基本排除了克里·麦克梅拥有一个同卵双胞胎兄弟的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似乎就剩下骨髓移植了。
然而CSI实验室进行DNA鉴定的标本并非凶手的血液,而是皮肤表面的上皮细胞,难道这也会出现误判?
麦克·泰勒思索了一会儿,在电脑中调出一篇文献,“事实上不但是上皮细胞,包括受赠者的精液和上皮细胞内的DNA,都有可能被捐赠者的DNA所取代。
这是内华达州沃索县的一个案例,8年前因为急性髓细胞白血病和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这位名叫克里斯·朗的男子接受了骨髓移植治疗。
在手术成功的第三个月,他体内的血液DNA就发生了改变,随后从他嘴唇、脸颊和舌头处采集的拭子样本中也发现了捐赠者的DNA,而4年之后,他精液中的DNA也被取代。”
“呃我.你们聊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朱巴尔怎么说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然全程插不上话,但确实大致听懂了。
“所以你的直觉是对的,3年前的那起案子,克里·麦克梅确实不是凶手。”杰克微笑着伸手和他握了握。
朱巴尔一时百感交集,甚至不知道究竟应该是喜是忧。
“别想太多,责任并不在你,甚至对你的搭档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这种事情太罕见了,属于非主观因素,那个时候你或许脑子不是太清楚,但整个办案流程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我们该做的是尽快纠正那个错误,抓住真凶避免下个受害者的出现。”